51.終獲自由

關燈
棍。

    大巴上的空調溫度設置得很低,我們凍得瑟瑟發抖,盡管我們一再要求,獄警還是舒舒服服地裹着派克大衣,始終拒絕調高溫度。

    快到中午時,我們的車隊停在了軍隊常用的哈裡斯堡機場的貨運區稍事休整。

    跑道邊緣停靠着15輛相似的大巴車、許多輛運動型多功能車,以及很多小型運輸車,它們都在等待着飛機到來。

    這裡每周會有一天變成中轉分類平台,所有被轉移到美國各地監獄的囚犯都會來到這裡。

    當一架飛機緩緩停下時,數十名手握步槍、穿着防彈背心、全副武裝的警察圍着舷梯站成一圈。

     夜幕四合,大雨如注,鐐铐加身的我隻穿着涼鞋,在獄警的罵聲中緩緩前進。

    在滑溜溜的走道上,每走1米我都感覺随時要摔倒。

    這簡直就是恐怖片裡的場景。

    就在我步履蹒跚地朝飛機走去時,有個獄警在最後一刻把我從隊伍裡拽出來,推上一輛大巴。

    與我的預想相左,我并不是要登上飛往紐約的飛機。

    車子很快開動了,一個獄友(他經曆過這種陣仗)告訴了我新的目的地:位于賓夕法尼亞州東北部戒備森嚴的迦南監獄。

    我們在傍晚時分抵達了迦南監獄。

    進入監獄的過程痛苦而漫長,持續了将近4個小時。

    最後,我們癱倒在牢房裡,又餓又渴——我們從早上開始就沒喝過水。

    醒來後,我了解到,我們必須在這個地方等待24小時,然後才能去紐約曼哈頓。

    我現在幾乎沒有關于迦南監獄的記憶了。

    我什麼都吃不下,因為食物都是臭的,囚犯們互相提防。

    2011年,這座監獄發生了美國曆史上最嚴重的沙門氏菌中毒事件:300多名囚犯,甚至包括獄警,都在吃了雞腿後中毒。

     晚上10點左右,我們又重新上路,朝布魯克林看守所方向駛去。

    淩晨1~5點,一行人做了短暫的休息,我們和其他36個人(4個拉美裔、32個非裔)擠在一起,被關在一個像牲口棚一樣的籠子裡。

    我和“泰拳”是僅有的兩個白人。

    終于,這段令人難以忍受的行程結束了。

    不到400公裡的行程,我們用了3天時間才走完。

     2018年9月12日,我來到曼哈頓南部的大都會改造中心,仍然戴着手铐,拴着鐵鍊。

    我驚呆了:2013年4月14日被美國聯邦調查局逮捕并經曆第一次審訊後,正是在這個監獄裡,我度過了第一個地獄般的夜晚。

    那是五年半以前的事情。

     大都會改造中心和懷亞特看守所一樣,是個安保極其森嚴的監獄。

    美國媒體稱它為“紐約關塔那摩”。

    這裡關押着等待被審判或引渡回國的窮兇極惡的罪犯。

    在監區裡,我的正對面關押着一個身負3條人命的謀殺犯。

    左邊的囚室裡是一個孟加拉人,幾個月前他因攜帶炸藥意圖炸毀紐約地鐵而被逮捕。

    樓下的囚室則關着綽号為“矮子”的墨西哥毒枭華金·古茲曼的兩名副手:其中一名是被控謀殺158人的殺手;另一名則是古茲曼的“銀行家”,負責把毒品交易得來的贓款洗白。

    古茲曼則被單獨關押在樓上的牢房裡。

     幸好,我還沒來得及安頓下來,會見室裡就有人找我。

    有個大驚喜在等着我。

    法國駐紐約副領事傑羅姆·亨利和社會服務部門的負責人伊蓮娜·林戈特女士提出要求,要在我到達大都會改造中心後,第一時間見到我。

    由于度過了兩個不眠之夜,我一直沒能洗澡,非常狼狽。

    但無論如何,看到他們,我就放心了。

    我們商議了将我引渡回法國的所有操作細節。

    由于移民官員“不慎弄丢”了我的護照,他們被迫給我簽發了一張特别通行證。

    傑羅姆·亨利還給我送了些衣服(雖然這聽起來很傻)。

    這些衣服是克拉拉在網上下單購買的,直接寄到了領事館。

    當時,我隻穿着一件T恤,經過3天的奔波,衣服已經髒得沒法看,僅有的一雙帆布涼鞋也扯壞了,我隻好光着腳走路。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