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馬克龍到訪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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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有流言說我馬上會被引渡,這引起了其他犯人的妒忌。

    有很多類似的故事流傳着。

    有時出于嫉妒,其他囚犯會花錢雇用身無分文的同伴,讓他去毆打快要被引渡的人。

    最後,這兩個人會被關進黑牢,一項針對此事的“調查”(一般會持續3個月)也會随即啟動,導緻引渡被擱置。

    因此,很多人會隐瞞自己離開監獄的日期,避免被别人找麻煩。

     更加糟糕的是,最近一段時間,莫斯漢農山谷改造中心的管理層讓我的日子很不好過。

    是因為他們對法國政府的幹預感到不滿嗎?他們想讓我為我得到的支持買單嗎? 連續兩周,他們都不再向我轉交我家人和朋友寄來的報刊。

    我收到了箋頭印着“司法部/聯邦監獄管理局”的4封通告信,寫着“信件内容違規”。

    一般來說,隻有在信件裡夾帶色情圖片或者郵票背後藏着毒品的時候,才會收到這樣的警告。

     于是,我去找管理人員。

    接待我的人是一個喜歡為了小事刁難囚犯的人,他給了我兩個選擇:要麼由他銷毀這些報刊,要麼把它們退回給寄件人。

    但是,要是退回的話,就得由我出錢。

    我試着跟他講道理,但是根本沒用。

    很快,對話就演變成了争吵。

    随後,這個蠢貨給我展示了十幾張加布裡埃拉和拉斐拉度假時拍的照片,這是我的朋友萊拉寄來的。

    但是他說不能把這些照片給我,因為它們的大小不是美國通行的标準——唯一“合法”的照片尺寸。

    我竭力向他解釋歐洲的照片規格與美國不同,但這是白費口舌的,他什麼也不聽。

    面對這樣的荒唐與惡意,我怒不可遏。

    幸好,在我馬上要做出挨罰的蠢事之前,另一個獄警及時阻止了我。

     運營莫斯漢農山谷改造中心的GEO集團管理囚犯的條例堪稱傲慢無禮,它也許更應該好好管管自己的工作人員。

    監獄裡有傳言說,供應商賄賂了一名管理人員(看來不隻是阿爾斯通有這種事),他不得不連夜離職。

    我不知道這條消息是否準确,但說實話,我覺得這真是可笑!囚犯間流傳的另一條消息則更加令人吃驚:4月中旬,在南卡羅來納州一座與莫斯漢農山谷改造中心相似的監獄裡,囚犯間的鬥毆造成7人死亡、14人重傷。

    在發生騷亂的7個小時中,獄警沒有出手幹預,然而南卡羅來納州州長亨利·麥克馬斯特對此事不以為意。

    “我們知道,但監獄是安置不守規矩的人的地方。

    因此,看到他們使用暴力也不足為奇。

    ”他告訴《華盛頓郵報》。

    他竟如此冷漠無情!一個人無論再怎麼可惡,他的性命難道這麼不值錢?說這話的麥克馬斯特所在的國家擁有全球最高的監禁率——是的,這個國家就是美國,不是印度或沙特阿拉伯。

    2012年,美國約有220萬人被投入監獄,占全球囚犯總數的25%,這個數字讓我驚訝,在法國,進監獄的人比美國少1/10。

    而在美國,1/3的黑人一生中至少會進一次監獄。

     同懷亞特看守所一樣,莫斯漢農山谷改造中心的許多囚犯幾乎不會閱讀和書寫。

    因此,我幫助他們撰寫行政文書,甚至幫他們制訂未來的商業計劃。

    事實上,有的囚犯在原籍國已經買了一些土地,他們希望在被驅逐出美國後從事一些合法的生意。

    有個墨西哥人希望将杧果出口到加拿大,還有個多米尼加人希望把他的可可種植園中的産品出口到國外,有個加納人甚至在被捕前就創辦了一個有機農場。

     我逐漸習慣了和這一群身陷囹圄的“企業家”在圖書館碰面,這讓我有事可做,覺得自己還有點兒用處。

    但我在構思自己的商業計劃時卻屢屢碰壁。

    夏天來了,我仍然在等待美國司法部踐行向法國司法部長妮科爾·貝盧貝做出的承諾——批準我的管轄權移送申請。

    我并不确定他們是否會這麼做,而且我已經沒有律師了。

    斯坦通知我,我不再是他的委托人。

    從我被宣判有罪的那一刻起,由于我無力支付律師費,并要求他把賬單寄給他的雇主阿爾斯通,所以斯坦認為他沒有義務繼續為我辯護。

    事情究竟是不是如此,值得商榷,但想到他給我幫的那些倒忙,我就毫不猶豫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