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無法容忍的敲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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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試圖就阿爾斯通事件攻擊馬克龍,卻沒有成功。

    時間飛快地消逝。

    2017年5月,馬克龍當選法蘭西共和國總統。

    2017年6月,共和國前進黨在議會選舉中勝出。

    2017年7月,我終于收到了傳票。

    我将在2017年9月25日接受審判。

     現在我必須做好準備,完成最後幾步,為我的量刑報告全力以赴。

    負責編寫報告的緩刑監督官需要與被告溝通,聽取被告對事實的描述,并在考慮相應的量刑準則的前提下,向法官提出刑期的建議,說明被告是否存在再次犯罪的風險,以及需要法官考慮的被告個人情況。

    這一切是如此合乎情理,為公平正義的美國“神話”添磚加瓦,但是很快,我大失所望!雖然我希望利用這個機會解釋我在阿爾斯通内部的具體職責,尤其是說明我在公司的責任等級,但是斯坦阻止了我:“如果你這樣做,你就是背叛了檢察官。

    緩刑監督官唯一想聽的就是,你是個好爸爸、好丈夫、受人尊敬的社區成員,你每周日都上教堂做禮拜。

    ”那就這樣吧!電話訪問隻持續了20分鐘,緩刑監督官沒有問我任何關于塔拉罕項目,甚至關于阿爾斯通的問題。

     為了讓我的故事被人知曉,現在我隻能依靠陳情書來為自己辯護。

    我要求做出服刑判決,即與我已經服過的刑期(在懷亞特看守所的14個月)相對應。

    斯坦同意了。

    他認為,我重返監獄的風險“微乎其微”。

    但是,正當一切似乎都已步入正軌時,幾天後情況再次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現了反轉。

     2017年8月底,斯坦向我發出了警告: “我們有麻煩了。

    我剛剛收到檢方的書面結論。

    我們需要盡快談一談。

    ” 讀到這份文件時,我極為憤怒,但更多的是有些驚慌失措。

    美國檢察官對我提出了新的指控。

    首先,他們認為我從這個案件中牟取了私利。

    當然,他們知道我從未以任何形式碰過賄款,一分錢都沒有!但是現在,他們盯上了公司在塔拉罕項目合同簽訂那年給我發放的獎金。

    和任何一位高管一樣,我确實得到了獎金,金額相當于工資的35%。

    但是,經過核算,我可以确認,在我當年的獎金中,塔拉罕項目的獎金隻有700美元。

    如此微薄的一筆錢,還是我工資的一部分,居然被用來指控我。

    這簡直太瘋狂! 然而,這還不是全部,最糟糕的還在後頭。

    檢察官在他們的結論中重新計算了我的刑期範圍。

    他們給我加了4項指控(這可被轉化為長達數年的監禁),聲稱我是這項陰謀的“主謀”。

    這真是糟糕透了!在持續4年的訴訟程序中,他們從來沒有提出過這些指控,甚至連暗示都不曾有。

    相反,諾維克從一開始就指出,我隻是犯罪鍊條上的一環。

    為什麼到了今天,他卻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因為他們需要一個主謀。

    ”斯坦解釋道。

    阿爾斯通支付了美國有史以來在腐敗案件中數額最大的一筆罰款,因此,在美國檢察官看來,在不處罰“主謀”的情況下結案是不可想象的。

    而現在,他們能夠拿來展示的“獵物”還剩下誰呢?羅斯柴爾德?“不可能,”斯坦說,“他通過談判達成了一項準赦免協議,大概是因為與美國司法部進行了合作。

    ”彭波尼?他都不在人世了。

    霍斯金斯?我甚至不知道他究竟還會不會被審判。

    柏珂龍?他成功地逃脫了美國司法部的嚴懲。

    剩下的隻有皮耶魯齊——倒黴的替罪羊。

    這個案子結束後,檢察官可以誇口說他們捉住了犯罪組織的主謀,從而加官晉爵、步步高升。

    這也能解釋他們為何希望我在另一個案件中也被安上同樣的罪名,即巴哈二期項目的合同(印度修建的燃煤鍋爐工程)。

    這筆交易是在我離開那個職位兩年後才敲定的,而且阿爾斯通根本沒有針對該案認罪!卑鄙——我找不到别的詞形容我的感受。

    這一切還有什麼道德可言? 但是,面對這樣的不公,我又能有什麼對策呢?我的回旋餘地是零。

    要麼我接受美國司法部官員的“胯下之辱”,祈禱法官主持的庭審盡量順利;要麼我不去參加庭審和宣判,從此溜之大吉。

    但不去參加庭審的後果會非常可怕,為我提供擔保的兩位美國朋友将會無家可歸,我将成為國際通緝令上的在逃人員。

    于是,被裹脅與逼迫着,我隻能在這起明目張膽的敲詐面前屈服。

    我同意在2017年9月底回到美國接受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