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洛基最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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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殺害他。

    他是最高的神奧丁的血兄弟和契兄弟。

    ” “我們不會殺他的,”克瓦希爾說,“告訴我,瓦利,兄弟之間能發生的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 “背叛自己的兄弟,”瓦利毫不猶豫地說,“兄弟相殘,就好像霍德殺死巴德爾那樣。

    那是最令人憎惡的。

    ” 克瓦希爾說:“洛基确實是神的血兄弟,我們不會殺他。

    但對于你們,他的兒子們,我們可從未被任何誓言束縛。

    ” 克瓦希爾向瓦利輕言了幾句話,那是催生變化的話,那是帶有魔力的話。

     瓦利失去了人形,很快,一頭狼取代了瓦利,出現在他剛剛所站的地方,鋒利的牙間流出口水。

    瓦利的智力也很快從它幽黃的眼睛裡褪去,為饑餓、憤怒和瘋狂所取代。

    它看着這群神,又看了看西格恩,也就是他的母親,最後看向了納爾弗。

    它低聲怒吼,吼聲在喉間翻滾,脖子上的毛豎了起來。

     納爾弗退了一步,隻是小小一步,巨狼欺身而上。

     納爾弗很勇敢。

    他沒有尖叫,即使那頭曾是他親兄弟的巨狼将他撕咬成片、撕開他的喉嚨、将他的内髒掏出撒在石頭上,他也沒有出聲。

    那頭曾是瓦利的狼再次嚎叫,嚎叫聲透過它浸滿了血的下巴,既長又響亮。

    然後它高高躍起,跨越過神兵神将的頭,向着山洞深處的黑暗跑去。

    從此,再也沒有人在阿斯加德見過它,直到一切結束的時候。

     神兵神将把洛基押在那三塊巨石上:他們将一塊石頭放在他的肩膀之下,一塊放在胯下,還有一塊放在膝下。

    幾個神用納爾弗剩下的腸子穿過巨石中間的孔,把洛基的脖子和肩膀緊緊綁住。

    他們用他兒子的腸子繞過他的胯骨和腰,綁住他的雙膝和雙腿。

    他們綁得是那樣緊,他動也不能動。

    然後衆神把捆綁着洛基的、他被殺害的兒子的腸子變作了鐐铐和鎖鍊,它們固若鋼鐵。

     洛基的妻子西格恩目睹了自己的丈夫被用他們兒子的腸子捆起來,她什麼也沒有說。

    她隻是靜靜地為丈夫經受的痛苦而哭泣,為他們兒子的死和所受的恥辱而哭泣。

    她捧着一隻碗,卻并不知道為什麼。

    被帶來這裡前,衆神讓她去廚房裡,取她能找到的最大的一隻碗。

     夏基之女絲卡蒂,也就是擁有美麗的雙腳的尼奧爾德的妻子,這時候走進山洞來。

    她的手中捧着什麼東西,巨大、扭曲、盤在一起的什麼東西。

    她在洛基身邊彎下腰,将那東西放在洛基上方,纏繞在山洞頂上懸挂的鐘乳石上。

    這樣一來,它就正好在洛基的頭上方了。

     那是一條蛇,眼神冰冷,吐着信子,毒液從它的毒牙流下。

    它嘶嘶發聲,一滴毒液從它的嘴角滴下來,滴到洛基的臉上,讓他的眼睛如灼傷一般疼痛。

     洛基尖叫着,身體因疼痛而掙紮扭曲。

    他試圖移動他的頭,移到毒液滴不到的地方。

    可他兒子的腸子變成的鐐铐非常緊,他動彈不得。

     衆神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他們滿意地微笑着。

    很快,隻剩下克瓦希爾了。

    西格恩看着她被綁着的丈夫,和他們被狼咬得滿地内髒的兒子的屍體。

     “你要對我做什麼?”她問。

     “什麼也不做,”克瓦希爾說,“沒有人要懲罰你。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說完,他也離開了。

     又一滴蛇的毒液滴落到洛基的臉上,他尖叫掙紮,在束縛中翻滾。

    随着洛基的抽搐,大地也跟着震動了起來。

     西格恩捧着碗跑到丈夫身邊。

    她什麼也沒說——還能說什麼呢?但她站在了洛基的腦袋旁邊,含着淚用碗接着每一滴從毒蛇的牙上滴落的毒液。

     這些都發生于很久很久以前,在不可想象的時間之前,在神還行走于大地上時。

    它發生在那麼久之前,久到那時候的山川早已變樣,最險峻的山峰成為平地,最深的湖泊也成為幹燥的土地。

     西格恩仍然在洛基的身邊,注視着他美麗而扭曲的臉。

     她捧着的碗慢慢變滿,一滴一滴,最終,毒液灌滿了碗,漫到碗的邊緣。

    那時候,也隻有那時候,西格恩會離開洛基。

    她捧着碗将毒液倒盡,而這時候,蛇毒就會直接滴到洛基的臉上,滴入他的眼裡。

    他扭曲、翻滾、掙紮、痙攣、發抖,他的動作是如此之大,整個地球都會跟着震動。

     每當這樣的震動發生,米德加德的人們就會稱之為一場地震。

     他們說洛基将被束縛在那兒,在地下的黑暗之處,而西格恩會在他的身邊,将碗舉于他的臉的上方,接着毒液,輕語她對他的愛意,直到諸神的黃昏到來,将一切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