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必要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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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乳白病”。

     乳白病是1933年在新澤西發現的。

    到1938年,乳白病在日本甲蟲較早時間侵襲的地區已經非常普遍。

    1939年,為加速擴散這種疾病,政府開展了一場控制計劃。

    當時并沒有發明擴散疾病的人造媒介,但是人們找到了一種可靠的替代物。

    把受感染的幼蟲碾碎、晾幹,與白灰混合。

    按照标準,一克混合物中含有1億芽孢。

    從1939年到1953年,通過州政府與聯邦的合作計劃,東部14州約有9.4萬英畝土地得到處理;聯邦的其他區域也得到處理;各個組織和個人自行處理的區域雖不知其數目,但确實很廣泛。

    到了1945年,乳白病已經在康涅狄格州、紐約州、新澤西州、達拉華州以及馬裡蘭州的甲蟲中擴散開來。

    在一些實驗地區,幼蟲的感染率已經高達94%。

    1953年,政府名義的擴散計劃結束,轉而由私人實驗室接管。

    實驗室繼續供給個人、園藝俱樂部、公民協會以及所有其他需要控制甲蟲的人們。

     東部地區通過開展這樣的計劃,實現了對甲蟲的自然控制。

    乳白病可以在土壤中存活很多年,增加了控制效率,并通過自然媒介繼續傳播。

     既然東部地區有如此成功的經驗,為何沒有在伊利諾伊州以及其他中西部地區嘗試同樣的方法,而是對甲蟲瘋狂地發動化學戰争呢? 有人告訴我們,用乳白病芽孢接種“太昂貴”,但在40年代,東部14州沒人這樣認為。

    到底是通過怎樣的計算才得出“太昂貴”的判斷呢?這顯然不是根據謝爾頓噴藥計劃造成真正損失得出的。

    這樣的判斷還忽略了一個事實——芽孢隻需接種一次,第一次費用也就是全部的費用。

     也有人跟我們說,乳白病芽孢不能使用在甲蟲分布範圍的邊緣,因為它隻能在有大量甲蟲幼蟲的土壤中發展。

    像其他支持噴藥計劃的言論一樣,這種觀點同樣值得懷疑。

    引起乳白病的細菌可以感染至少40種甲蟲,這些甲蟲的分布廣泛,即使日本甲蟲很少或者根本沒有的地區也能保證乳白病的傳播。

    此外,由于芽孢可以在土壤中存活很長時間,所以像目前甲蟲分布的邊緣地區一樣,即使沒有幼蟲,芽孢也可以靜候甲蟲的入侵。

     那些不惜花費一切代價、希望立即見效的人們一定會繼續使用化學品對付甲蟲。

    那些得益于現代社會快速消費趨勢的人們也一樣,因為化學控制需要頻繁的、耗資巨大的重複進行。

     另一方面,那些希望得到圓滿結果的人們會願意等一兩個季節,所以他們選擇了乳白病的方法。

    他們得到的回報将是長久的控制,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控制效果會變得更好。

     美國農業部在伊利諾伊州皮奧瑞亞的實驗室正在進行一項全面的研究項目,希望找到人工培育乳白病有機體的方法。

    這将極大地減少成本,促進更廣泛的使用。

    進過多年的努力,已經有一些成果出來。

    一旦這種“突破”得以确立,我們對日本甲蟲的處理方法就可能重拾一點理智和遠見,之前我們在中西部地區實行的計劃所造成的破壞簡直像一場噩夢。

     伊利諾伊州東部地區的事件提出了一個不僅是科學層面,也是道德層面的問題。

    是否任何文明都能對其他生命任意發動戰争,而不會毀滅自身,也不會失去其“文明”的資格。

     這些殺蟲劑不具備選擇性,它們不會挑選我們希望打擊的目标。

    使用它們的原因隻有一個,即它們是緻命的毒物。

    因此,它們會殺死接觸到的所有事物:主人心愛的小貓、農夫的牛、田野裡的兔子以及空中飛翔的雲雀。

    這些無辜的動物對人類不構成任何威脅。

    相反,它們的存在為人類增添了樂趣。

    然而,人類卻用突然的、恐怖的死亡來回報它們。

    謝爾頓市的一位科學觀察者對一隻垂死的野雲雀作如是描述:它側躺着,盡管已經失去了肌肉協調能力,不能飛翔,甚至難以站立,但仍在不停地撲騰着翅膀,一雙爪子緊緊地握着。

    它的嘴是張開的,呼吸顯得很吃力。

    快要死去的松鼠所作的無聲控訴則更加可憐,它呈現出“特别的死亡狀态,背部是彎曲的,兩隻前爪縮在胸前,緊緊地握着……頭和脖子向外伸展,嘴裡通常含有泥土,說明這些動物死亡時曾啃咬着地面”。

     對于這種折磨其他生物的行為,我們竟然默默地接受了。

    所有人作為人類的品格标準都已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