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土壤的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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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反複噴灑DDT後,果樹之間土壤的DDT含量在每英畝26磅到60磅的區間内;樹下的土壤裡含量高達113磅。

     砷污染就是一個土壤永久性污染的經典案例。

    盡管自40年代中期以來,砷作為煙草植物噴劑已經被有機合成殺蟲劑取代,但是,從1932年到1952年,美國的煙草制作的香煙中砷含量已經增加了300%以上。

    之後的調查發現,砷含量增加多達600%。

    砷毒理學權威亨利·薩特利博士說,雖然有機殺蟲劑已經基本取代了砷,煙草植物中仍然會累積舊時的毒素,因為煙草種植園已經飽含了一種相對不易溶解的重毒素殘留——砷酸鉛。

    這種砷酸鉛會持續釋放可溶性砷。

    薩特利博士說,煙草種植園的大部分土壤正遭受着“累積的、幾乎永久性的毒污染”。

    東地中海國家沒有使用含砷殺蟲劑,所以那裡種植的煙草中沒有發現如此之多的砷。

     這樣,我們就面臨着第二個問題。

    我們不僅要關心土壤的情況,還要了解植物從受污染的土壤中吸收了多少殺蟲劑。

    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土壤和作物的類型,以及殺蟲劑的特性和濃度。

    有機物含量高的土壤比其他土壤所含毒素更少。

    與其他作物相比,蘿蔔會吸收更多的殺蟲劑。

    如果使用的化學物是林丹,蘿蔔累積的毒素濃度比土壤中的含量還要高。

    将來在種植某種糧食作物之前,有必要檢測分析土壤中的殺蟲劑。

    否則,即使未使用農藥的作物也會從土壤中吸收足夠的殺蟲劑,而變得不宜供應市場。

     這種污染引發出無窮無盡的問題,影響巨大。

    一家嬰兒食品生産廠家一直不願使用噴過殺蟲劑的水果或蔬菜。

    制造麻煩的化學品便是六氯聯苯(BHC),它可以通過植物的根系和塊莖吸收,産生黴味。

    在加利福尼亞,兩年前使用過BHC的土地所産的甘薯檢測出含有農藥殘留,因而不能用于加工生産。

    有一年,這家公司與南加州地區簽訂了甘薯供應合同,結果發現大片的土地都被污染了,所以公司隻能承受巨額損失,被迫在自由市場上購買原料。

    在過去的幾年裡,很多州種植的各種水果和蔬菜都遭到放棄。

    花生是最令人頭疼的問題。

    在南部各州,花生通常與棉花輪種,而棉花上會施用大量BHC。

    因此,之後種植的花生會吸收大量的殺蟲劑。

    實際上,隻需很少量的BHC就會催生黴臭和怪味。

    BHC會滲透至花生内部,無法消除。

    加工過程不僅不能消除黴味,有時候反而會使之加重。

    決心排除BHC殘留的廠家隻有一種選擇——抵制所有噴過農藥或在受污染土壤生長的農産品。

     有時候,危害是指向作物本身的,隻要土壤中仍有殺蟲劑污染,這種危害就會繼續存在。

    一些殺蟲劑會影響到敏感的植物,妨礙根系生長或抑制幼苗發育,例如:豆子、小麥、大麥或黑麥。

    華盛頓州與愛達荷州的啤酒花種植者們的經曆就是很好的例子。

    1955年春天,這裡開展了大規模的治理象鼻蟲的運動,因為啤酒花根部生長了太多這種蟲子。

    在農業專家和殺蟲劑廠家的建議下,人們選擇了七氯作為防治武器。

    使用七氯後不到一年,噴過藥的園子裡的藤蔓開始枯萎并死去。

    而沒用過農藥的地方則沒有任何問題。

    使用農藥的地區受到損害,與未使用農藥的地區界限分明。

    因此,人們不得不花大價錢重新在山上種植啤酒花。

    但是一年之後,新長出的根芽又死掉了。

    4年後,這片土地上仍有七氯殘留,而且科學家也無法預測毒素還會駐留多久,也無法提出任何建議去改善狀況。

    直到1959年,農業部才發現七氯适用于啤酒花的聲明是錯誤的,撤銷這種建議已經太遲。

    同時,啤酒花種植者隻能在法庭上尋求一些賠償。

     殺蟲劑的使用仍在繼續,幾乎不可摧毀的農藥殘留繼續在土壤中累積。

    毫無疑問,我們要面臨危險。

    1960年,一群專家聚在思爾卡思大學讨論土壤生态學時,達成了這一共識。

    他們總結了使用化學品和輻射這種“強力的、不為人了解的工具”所帶來的危害:人類的一些錯誤行為可能導緻土壤生産力的毀滅,然後各種昆蟲會接管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