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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能這麼做。

    他為我們而死。

    做完這件事我就收手。

    我向你保證。

    一切都會好的。

    ” 她久久地凝望着他。

    “我得消化消化。

    ”她終于說,“你再睡會兒吧。

    ” 他睡着了,她醒着躺在那兒,直到外面傳來鳥兒的啁啾才睡着。

    這下她明白了。

     明白自己真是瘋了。

     從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

     但直到她走進這棟黃房子,在廚房台面上找到阿格妮特·伊弗森的耳墜戴上,她才意識到自己瘋狂的程度絲毫不亞于他。

     窗外傳來孩子們的嬉戲聲,吵醒了瑪莎。

    孩子們歡快的尖叫,奔跑的小腳丫。

    她想到純真總是伴随着無知,而洞曉世事并不能讓人撥雲見日,反而把一切變得紛繁複雜。

    他在她身旁睡得那麼安詳,她一時疑心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她輕撫他的面龐。

    他嘟哝了一句什麼,但沒醒來。

    一個被追捕的人怎麼能睡得如此香甜?像個孩子。

    這大概是好事。

     她下了床,穿上衣服,下樓來到廚房。

    她找到一點咖啡,但沒找到别的食物。

    地下室裡那個冰櫃,她之前曾坐在上面,他說不定在裡面凍了比薩之類的食物。

    她下樓走進地下室,握住冰櫃把手。

    冰櫃上了鎖。

    她四下瞧瞧,看見了那把鑰匙,它就挂在牆上的挂鈎上,标簽已經模糊不清。

    她摘下鑰匙插進鎖孔,輕輕轉動。

    開了!她掀開蓋子,彎下腰,感覺寒氣直逼胸口和咽喉,然後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轉身跌坐在地,背靠冰櫃。

     她在地上坐了好一陣子,發出粗重的鼻息。

    她眨眨眼,想驅散屍體的畫面,那屍體仰面凝視着她,張着雪白的嘴,睫毛上凝結着冰晶。

    她的脈搏跳動得如此之快,幾乎令她暈厥。

    她聽着自己的心跳和腦中的聲音。

    她腦中有兩個聲音。

     一個聲音聲嘶力竭地罵她瘋了,說他是個殺人狂,要她立刻沖上樓,離開這棟房子! 另一個聲音則告訴她,這些事她早就知道了,這具屍體無非是個具體的表現而已。

    是的,他殺過人。

    那些人都是自作自受。

     前一個聲音嘶喊着命令她站起來,壓過了另一個聲音,後者正在告訴她,她遲早要面對這樣的恐懼。

    她昨晚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不,她還沒有。

     現在她明白了。

    她究竟該不該跟随兔子跳進地洞?她該進入他的世界,還是繼續留在尋常的生活中?現在才是她做這個決定的時候,要想轉身就走,這就是她最後的機會。

    接下來這幾秒将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是她最後能…… 她站起來,依然頭暈目眩,不過她知道自己會跑得很快。

    他永遠追不上她。

    她往肺裡吸滿氧氣,血液把氧氣輸送到她的大腦。

    她倚靠着冰櫃的蓋子,看着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它光亮的表面,看見了那對耳墜。

     我愛他,所以才會這樣做。

     然後她重新掀開冰櫃。

     食物大都被屍體流出的血浸染了。

    弗裡奧諾牌速凍食品紙盒的樣式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

    少說也有十二年了,嗯,應該差不多。

     她集中精力呼吸,集中精力思考,把那些沒用的想法全都趕出腦海。

    想給他倆弄點東西吃的話,她就得去趟商店。

    她會找個孩子問問最近的超市在哪兒。

    對,這就是她要做的。

    去買雞蛋和熏肉,還有新鮮的面包、草莓、酸奶。

     她關上冰櫃,緊緊閉上眼睛。

    她還以為自己又要流淚了,卻反而笑出了聲。

    這歇斯底裡的笑聲來自一個在兔子洞裡無限下墜的人。

    然後她睜開眼,走向樓梯。

    登上樓梯之後,她發現自己哼着歌。

     ……你一直是她的愛人,你渴望與她同行。

     瘋了,瘋了。

     ……你向往沒有目的的旅程,心知你擁有她的信任。

     瘋了,瘋了。

     ……因為你的心靈曾觸動她無瑕的身軀。

     馬庫斯正在敞開的窗前抱着遊戲機玩超級瑪麗,突然聽見窗外傳來關門聲。

    他向外張望。

    是那個漂亮姐姐。

    或者不管怎麼說,反正她今天很美。

    她走出黃房子,走到院門口。

    馬庫斯想起兒子聽說屋裡那個人就是她時,頓時容光煥發。

    雖然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