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詭信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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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謂不令之人,先古聖王皆不能臣,當今之代,将安用之?”]且夫信行者,非進取之道也。

    且三王代興,五霸疊盛,皆不自覆。

    君以自覆為可乎?則齊于營丘,足下不窺于邊城之外。

    [昔鄭子産獻入陳之捷于晉,晉人問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惟罪所在,各緻其辟。

    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

    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

    若無侵小,何以至大焉?”晉人不能诘也。

    ]且臣之有老母于東周,離老母而事足下,去自覆之術而行進取之道。

    臣之趨,固不與足下合者,足下皆自覆之君也,仆者,進取之臣也。

    臣所謂以忠信得罪于君也。

    ”燕王曰:“大忠信,又何罪之有也?”對曰:“足下不知也。

    臣鄰家有遠為吏者,其妻私人。

    其夫且歸,其妻私者憂之。

    其妻曰:‘公匆憂也,吾已為藥酒待之矣。

    ’後二日,夫至,妻使妾奉卮酒進之。

     其藥酒也,進之則殺主父,言之則逐主母,乃佯僵棄酒,主父大怒而笞之。

    妾之棄酒,上以活主義,下以存主母,忠至如此,然不免于笞者,此以忠信得罪也。

    臣之事,适不幸而類妾之棄酒也。

    且臣之事足下,亢義益國,今乃得罪,臣恐天下後事足下者,莫敢自必也。

    且臣之說齊,曾不欺之也。

     後之說齊者,莫如臣之言,雖堯舜之智,不敢取之。

    ”燕王曰:“善!”複厚遇之。

     由是觀之,故知谲即信也,詭即忠也,夫谲詭之行乃忠信之本焉。

     【譯文】 齊國攻伐燕國,奪取了燕國十座城邑。

    燕王派蘇秦出使齊國遊說齊王,齊國把十座城邑又歸還給燕國。

    蘇秦回到燕國後,國内有人在燕王面前毀謗蘇秦說:“蘇秦是一個翻雲複雨的賣國賊,反複無常的奸臣,恐怕将來他會作亂。

    ”燕王内心也有意疏遠他,不想再重用他了。

    蘇秦恐怕被加罪,人見燕王說:“我本來是東周王城郊外的鄙野之人,并無半點功勞,可是大王在宗廟之内隆重地授予官職,在朝庭内給予崇高的禮遇。

    如今我為大王退去齊國的軍隊,收回十城的國土,建立了大功,本應更加受到信任才對。

    可是我如今歸來,大王卻不加官于我,其原因,必然有人用不守信用的罪名在大王面前中傷我。

    然而,我的不守信用,正是大王的福分啊![燕王也曾對蘇代說: “我非常不喜歡欺騙人的話。

    ”蘇代回答說:“東周的風俗是看不起媒人的,因為他們兩頭說好話。

    到了男方家中就說:‘姑娘長得非常美!’到了女方家中,又說:‘男方家中十分富有。

    ’然而,東周的風俗又不能親自娶妻,而且,姑娘沒有媒人說媒,即使老了也嫁不出去。

    如果不用媒人,到處去自誇如何美貌,那就會讓人恥笑,更嫁不出了。

    隻有順應這種風俗,不說壞話,隻說好話,既能把姑娘嫁出去,又不緻招人恥笑,也隻有媒人能做到。

    而且,如果不憧通權達變,事情一定辦不成,不懂順應形勢,一定辦不好。

    能讓人坐享其成的,隻有欺騙人的人啊!](蘇秦接着說)假使我守信用,就象古代尾生那樣,廉潔就象伯夷那樣,孝敬父母就象曾參那樣,以三個人那樣的高潔品行來侍奉大王,你認為可以嗎?”燕王說:“那當然好啦!”蘇秦說: “有這樣品行的臣子,就不會來侍奉你了。

    孝敬父母就象曾參一樣,抱定不離父母身邊才是孝子的道理,連在外面過夜都不肯,你又怎能讓他不遠千裡來侍奉弱小的燕國及其地位并不穩固的國王呢?廉潔自好就象伯夷那樣,為了高義之名,連孤竹國國君的繼承人都不願做,連周武王的臣子都不願當,甘心餓死在首陽山之下,你又怎能讓他步行千裡到齊國遊說,建功立業來博取功名富貴呢?守信用就象尾生那樣,與女子約會在橋梁下面的柱子旁邊,女子未能按時赴約,大水來了,也不離開,最後抱着柱子淹死了。

    這樣的人,他怎麼肯極力吹噓燕國、秦國的聲威以吓退齊國強大的軍隊呢?[韓非說:“許由、續牙、卞和、隋候、務光這幾個人,都是看到厚利不喜歡,遇到危難不畏懼的人。

    如果見到厚利也不喜歡,那麼賞賜再重也不會對他起作用;如果遇到危難不畏懼,即使用嚴刑峻法來脅迫他,也不會達到目的。

    這就是人們所說的無法使用的人。

    連古時的聖明之君都不能使他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