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時宜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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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直引大軍擂鼓長驅西進,這樣就一定會實現我們滅秦的大業了!所以為今之計,不如先讓秦趙相鬥,我們等待取利。

    若論身披甲胄,手持兵器,沖鋒陷陣,我宋義不如你。

    但坐下來運用謀略,你就不如我宋義了。

    ”項羽說:“您奉命率軍全力攻秦,但卻久久按兵不肯前進,而且今年收成又不好,百姓窮困,因此我們的士兵都吃雜有豆類的蔬菜,士兵們吃的蔬菜,其中一半參雜着豆類。

    軍中沒有半點存糧。

    盡管這樣,您還要飲酒大會賓客,不肯引兵渡河去趙國取得食糧,和他們合力攻打秦軍,卻說: ‘等着趁秦軍疲敗’。

    像秦軍那樣的強盛,攻擊新建立的趙國,由情勢上看,一定能攻破趙國,趙國破亡而秦朝更加強盛,還有什麼秦軍疲敗的機會可乘! 況且我們楚軍新近失敗,楚懷王坐不安席,把境内全部的兵力全數交屬上将軍一人獨自統領,國家的安危,就在此一舉了。

    現在上将軍不顧念國家,不體恤士卒,而竟徇私[指宋義派自己的兒子去齊國為相],你不是能夠安定社稷的巨子。

    ”于是項羽當晚便闖入宋義的大帳殺了宋義,然後統領全部的軍兵渡過漳河。

    軍兵過河之後,便把船敲破,沉入水中,又把飯鍋和蒸飯的瓦甑都打碎,用以向士兵表示,如果失敗,就沒有逃生的希望,因此軍士都沒有後退之心。

    于是項羽率軍大破秦軍。

    以上所說的是相類似的事情卻具有不同的形勢和時機。

     [荀悅說:“宋義等着秦、趙雙方疲憊破敗,這件事與卞莊刺虎一事看似相同,其實二者的形勢是不同的。

    為什麼呢?在戰國時候,臨近國家互相攻打,暫時沒有危急,當然是可以采取卞莊刺虎的辦法。

    戰國時七國已經形成很久了,某個國家并不會因為一次戰役的失敗而遭緻亡國。

    這種趨勢并不能使敵對的國家一下子滅亡。

    進取則有可能乘機得利,退後則可能保全自己。

     所以說儲存實力以等待時機,趁敵人疲憊破敗之時。

    而當今楚國和趙國是新形成的國家,他們的實力和秦國相比,情勢根本不能相提并論,處于這樣一個危險的時機,哪怕是一呼一吸這麼短的一個時間也會發生很大變化,進取就會取得成功,退後就會遭受禍害。

    這便是說相類似的事情卻存在着不同的形勢和時機啊!”] 【按語】 文中所提到的卞莊刺虎的故事,衆所周知,俗語又稱“坐山觀虎鬥”,這一故事比喻對别人的相互鬥争暫取旁觀态度,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的時侯,再從中取利。

    其實,寓言本身有其局限性。

    二虎相鬥,必然會出現一死一傷的結果,但在人事活動中,往往有時出現這樣一種情況,即雙方相互鬥争的結果并非一死一傷,而是一方戰勝并吞并或挾持了另一方,其實力得到加強,那麼最初旁觀的第三方将面臨更加強大的敵人。

    秦末的勢态已不同于戰國時期,項羽透過事物的表象清楚地認識到事物的本質,秦軍一旦戰勝趙軍,那麼秦軍的實力将更加強大,己方的處境将更加危險。

    因此,項羽果斷地斬殺宋義,破釜沉舟,大敗秦軍,章邯歸降項羽,項羽的實力進一步加強,從而為推翻秦王朝打下了基礎。

     在世界現代史上,美國有着傳統的孤立主義,一貫奉行“不幹涉”,“不卷入”,保持“中立”的外交路線。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戰争的雙方是以英、法、日等國組成的“協約國”與以德、奧等國組成的“同盟國”。

    開戰以來,美國采取坐山觀虎鬥的政策,遲遲沒有參戰。

    直到戰争将要結束時,協約國一方的優勢顯示出來,它才加入協約國一方時同盟國宣戰。

    參戰前,美國打着“中立”的旗号充當雙方的“兵工廠”,大做軍火買賣,從中漁利。

    戰争結束後,它又以戰勝國的地位分享勝利果實。

    到了30年代,美國通過立法手段,制定中立法,使之成為美國政府遵循的對外政策準則。

    但是30年代時,經濟危機席卷全球,世界處于法西斯侵略擴張的形勢之下,形勢與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明顯不同,美國對德、意、日法西斯的侵略野心認識不足,仍保持“中立”的态度,以某種綏靖的辦法安撫侵略者例如,日本早在30年代初就開始侵略蠶食中國,美國卻力圖避免與日本發生直接沖突。

    日本掠奪中國的諸多資源後,軍事實力得到加強,它終于在1941年偷襲珍珠港,使得美國的太平洋艦隊幾乎全軍覆沒,美國自食“中立”政策的惡果。

    這一惡果的産生正是由于美國沒有認清形勢所造成的。

     韓信伐趙,軍井陉,選輕騎二千人,人持一赤幟,從間道升山而望趙軍,誡曰:“趙見我走,必空壁逐我,若疾入趙壁,拔趙幟,立漢赤幟。

    ”信乃使萬人先行,出,背水陣。

    平旦,信建大将之旗鼓,行出井陉口。

    趙開壁擊之,大戰良久。

    于是信棄旗鼓,走水上軍。

    水上軍開入之,複疾戰。

    趙空壁争漢旗鼓,逐韓信。

    韓信等已入水上軍,軍皆殊死戰,不可敗。

    信出奇兵二千騎,共侯趙空壁逐利,則馳入趙壁,皆拔趙旗,立漢赤幟二千。

    趙軍已不能得信等,欲還歸壁,皆漢赤幟,而大驚,以為皆已得趙王将矣。

    遂亂,遁走,趙将雖斬之,不能禁也。

    于是漢兵乘擊,大破之,虜趙軍。

    諸将效首虜,皆賀信。

    因問曰:“兵法背右山陵,前左水澤。

    今者反背水陣,然竟以勝,此何術也?”信曰:“兵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且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也,此所謂驅市人而戰之,其勢非置之死地,使人人自為戰。

    令與之生地,皆走,甯尚可得而用之。

    ” 又高祖劫五諸侯兵入彭城。

    項羽聞之,乃引兵去齊,與漢大戰睢水上,大破漢軍,多殺士卒,睢水為之不流。

    此異情者也。

    [荀悅曰:“伐趙之役,韓信軍泜水,而趙不能敗,何也?彭城之難,漢王戰于睢水之上,士卒赴入睢水而楚兵大勝,何也?趙兵出國,能見可而進,知難而退,深懷内顧之心,不為必死之計;韓信孤軍立于水上,有必死之計,無生慮也,此信之所以勝也。

    漢王制敵入國,飲酒高會,士衆逸豫,戰心不同。

    楚以強大之威而喪其國都,項羽自外而入,士卒皆有憤激之心,救敗赴亡,以決一旦之命。

    此漢所以敗也。

    且韓信選精兵以守,而趙以内顧之士攻之;項羽選精兵以攻漢,而漢王以懈怠之卒應之。

    此事同情異者也”。

     故曰:權不可預設,變不可先圖。

    與時遷移,應物變化,計策之機也。

    ] 【譯文】 韓信率兵攻打趙國,把軍隊駐紮在井徑[指太行山要隘井陉口,在今河北省鹿泉市西南十裡]。

    他逃選出兩千輕騎精兵,每人拿着一面紅色的漢軍旗幟,從小路向前,到能夠隐蔽埋伏起來可以窺視趙軍動靜的山坡上,并且特别叮囑說:“趙軍看到我軍敗退逃走,一定會全巢出動來追擊我軍,到那時你們快速地沖入趙軍的營地,把趙國的旗幟拔掉,換立上我們漢軍的旗幟。

    ” 韓信于是派遣一萬人馬先出發,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