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後記</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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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後,花了兩個星期寫成(《納粹高徒》寫完後,我精疲力竭,停筆了三個月);《肖申克的救贖》寫在《再死一次》就緒之後,《呼—吸—呼—吸》則是四個故事中最慢完成的作品,在《燃燒的凝視》寫竣之後動筆。

     這些故事以前都不曾出版過,甚至不曾交付出版商評估,為什麼呢?因為每個故事都在二萬五千字到三萬五千字之間——雖不是非常精确,但大緻差不多吧。

    我得告訴你:即使最大膽的作家,碰到二萬五千到三萬五千字這個數目,也會心驚膽跳。

    我們很難明确劃定某一部作品究竟是小說還是短篇故事,至少不能以字數來界定,不過當一個作家寫出近二萬字的東西時,他知道這已經接近短篇故事的上限了。

    同樣的,如果他寫的故事超過四萬字,就比較接近一篇小說。

    但是,在二萬字以下與四萬字以上這兩塊較明确的區域之間是個模糊地帶,作家寫到這個地方時,才猛然發覺自己來到小說中可怕的三不管地帶——“中篇小說”。

     從藝術的角度而言,中篇小說并沒有什麼不對;當然,馬戲團裡那些畸形怪胎也沒什麼不對,隻是在馬戲團以外的世界裡,你就難得看到這類人;我的意思是,偉大的中篇小說很多,可是傳統上總是隻能在類型小說迷的小衆市場上銷售(這還是客氣的說法,比較不客氣、但更正确的說法是:幾乎乏人問津)。

    你可以把一部很好的中篇推理小說賣給《艾勒裡昆恩推理雜志》、《麥可仙恩推理雜志》,或把中篇科幻小說賣給《驚愕》、《類比》等雜志,甚至《全知》或《科幻小說雜志》。

    諷刺的是,好的中篇恐怖小說也有市場:前面提過的《科幻小說雜志》是其中一個例子,《陰陽魔界》是另外一個例子,其他還有許多原創恐怖小說的選集,例如由雙日書屋出版、葛蘭特編輯的“幽影”系列。

     但是對于隻能用“主流”二字來形容的中篇小說(這個形容詞和“類型”一樣令人沮喪)……就市場性而言,你的麻煩可大了。

    你憂愁地看着自己二萬五千字到三萬五千字的手稿,打開一瓶啤酒,在腦中聽到一個很重的外國腔問道:“先生,您好,歡迎搭乘革命航空公司的飛機,旅途愉快嗎?應該還不錯吧!先生,歡迎加入中篇小說的行列,我猜您會很喜歡這趟旅程!來根便宜雪茄吧!把腳翹起來休息休息,我想您的小說還會放在這裡很久、很久……對不對?哈—哈—哈—哈—哈!” 真令人沮喪。

     從前,這類故事真的有市場(他哀歎)——例如《星期六晚郵報》和《柯立爾》、《美國水星》等雜志,不管長篇或短篇故事,都是這類刊物的主要内容。

    如果故事太長而無法在一期内刊登完畢,他們就會采取連載方式,分三期、五期或九期登完。

    當時還沒有人想到“濃縮”或“摘要”小說的可怕方式(《花花公子》和《柯夢波丹》尤其喜歡這種糟糕的做法,你現在可以在二十分鐘内讀完整本小說),雜志會提供充分的篇幅來刊登小說。

    我還記得從前我會花一整天在家裡等郵差送信,因為最新的《星期六晚郵報》即将出刊,而之前曾經預告本期将刊登雷·布萊德伯利的最新小說,或因為凱倫的連載小說将于本期刊出完結篇。

     (那種迫不及待的焦慮心情,讓我成為醒目的目标。

    郵差終于出現了,當他穿着短袖夏季制服、背着郵包、踏着輕快步伐走來,我會在走道盡頭等他,身體動來動去,好像急着要上廁所的樣子,一顆心簡直快跳到胸口。

    他臉上冷然一笑,遞給我一張電費單,其他什麼都沒有。

    我的心陡地下沉。

    最後他于心不忍,終于把《星期六晚郵報》遞給我,封面是由洛克威爾所繪、滿臉笑容的艾森豪威爾,裡面有一篇關于索菲亞·羅蘭的報道,還有由派特·尼克松執筆的文章《我說他是個很棒的人》,她說的是誰呢,你猜,當然是她的先生尼克松啦。

    還有很多故事,有長篇、有短篇,還有凱倫連載小說的完結篇。

    謝天謝地!) 而且這樣的情形還不是偶爾為之,而是每個星期都發生!每當《星期六晚郵報》送來的時候,我猜我簡直是整個東岸最快樂的小孩! 現在還有一些雜志會刊登長的小說——《大西洋月刊》和《紐約客》特别同情寫出三萬字小說的作者所碰到的出版問題,不過這些雜志并不特别歡迎我寫的故事,因為我寫的東西比較平淡,文學性不太強,有時又太冗長累贅(雖然要我承認這點是非常痛苦的事)。

     但就某種程度而言,我猜我的小說之所以如此暢銷,還得歸功于這些特質(盡管這些特質似乎不太值得贊賞)。

    我的小說大多是發生在平凡人身上的平凡故事,就好像文學界的麥當勞推出麥香堡和大包薯條一樣。

    我懂得欣賞優雅的散文,但是發現自己很難或根本不可能寫出那樣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