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後記</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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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所以我欣賞的作家大都是像西奧多·德萊賽或諾裡斯之類的寫實作家)。

    如果把“優雅”這個元素抽離了作家的文筆,他就隻剩下一條強壯的腿可以立足,那條腿就是“分量”。

    結果,我總是努力寫出有分量的作品。

    換句話說,如果你發現你無法像純種馬一樣奔馳,還是可以拚命發揮腦力(陽台上傳來一個聲音:“你說什麼腦子?”哈!哈!很幽默,走開吧,你!)。

     結果就是,當談到你剛剛閱讀的這幾個短篇故事時,我發現自己的處境令人困惑。

    人們說我的小說受歡迎的程度,已經到了即使我想拿送洗衣物單去出版都成(在批評家口中,過去八年來,我寫的東西不過就是又臭又長的洗衣單),但是我卻無法出版這幾篇故事,因為這些故事的長度說長不長,說短又不短,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了,先生!脫掉鞋子!喝點廉價的朗姆酒!等會平庸革命鋼鐵樂團就要為我們演奏幾首千裡達歌曲。

    我想你會喜歡的。

    還有很多時間,先生。

    時間還有很多,因為我想你的小說會——”——放在這裡很長一段時間,對呀、對呀,太棒了,你何不找個地方去推翻哪個帝國主義的傀儡民主政權? 我最後決定看看我的精裝版小說出版商——維京出版社與平裝版小說商——新美國圖書館出版社,對這幾個故事有沒有興趣,故事分别是關于一個很特别的越獄犯、一個老人和一個男孩被困在一種相互寄生的關系中、四個鄉下小孩的發現之旅,以及年輕女人決定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生下小孩的恐怖故事(或許故事其實是關于那個不是俱樂部的俱樂部),結果出版商說他們願意出版。

    這就是我如何讓這四篇很長的故事掙脫中篇小說的奇怪處境的經過。

     我希望你們喜歡這些故事。

     喔,關于定型這件事,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提一提。

     大約一年前,有一天我告訴我的編輯——不是比爾,而是新編輯,一個名叫阿倫·威廉斯的好人,精明、機智而能幹,但經常在新澤西的某個地方擔任陪審員。

    “愛死你的《狂犬庫丘》了。

    ”阿倫說。

    (當時編輯部正在準備那本小說的出版作業,内容是關于一隻長毛狗的真實故事,剛剛才寫完。

    )“有沒有想到下一本要寫什麼?” 似曾相識的感覺出現了,以前我就有過這樣的談話。

     “嗯,有了,”我說道,“我已經有一些概念——”“說說看。

    ” “你覺得出版一本四個中篇小說的合輯如何?大部分都是普通故事,你覺得如何?” “中篇小說?”阿倫說道;他是個大好人,但從他的聲音聽來,那天的好心情好像突然打了折扣,仿佛他剛赢來兩張革命航空的機票,要去某個奇怪的小小香蕉共和國。

    “你的意思是長篇故事?”“是的,一點也不錯,”我說道,“我們就稱這本書為《不同的季節》本書英文原名為DifferentSeasons,即“不同的季節”,台灣譯本譯為《四季奇譚》。

    什麼的,這樣大家看了,就知道這本書講的不是吸血鬼或鬧鬼的旅館之類的故事。

    ” “那麼下一本小說是不是關于吸血鬼的故事?”阿倫滿懷希望地問道。

     “不,我想不是;你說呢,阿倫?” “描寫鬧鬼的旅館如何?” “不,我已經寫過鬧鬼的旅館了。

    阿倫,你不覺得《不同的季節》聽起來很不錯嗎?” “聽起來好極了,斯蒂芬。

    ”阿倫說着歎了口氣,仿佛一個大好人坐在革命航空公司新飛機的三等艙中,看到前座椅背上有蟑螂爬來爬去時發出的無奈歎息。

    “希望你會喜歡。

    ”我說。

     “我可不這麼認為。

    裡面能不能有一篇是恐怖故事?”阿倫問,“隻要一篇就行?有點像……‘類似的季節’(而不是不同的季節)?” 我微微一笑——僅僅微微一笑——一邊想着史黛菲與麥卡朗醫生的呼吸方法。

    “我大概可以加強一點恐怖氣氛。

    ” “好極了!還有那本新小說——” “寫一輛鬧鬼的車如何?” “這才對呀!”阿倫喊道,我感覺得出來,他待會兒回去開編輯會議(或坐上陪審席)時,會非常快樂;我也很快樂——我愛我的鬼車,我想它會讓很多人在天黑後穿過鬧市時變得緊張兮兮。

     不過我也很愛這本書裡的每一個故事,而且我想我會永遠喜愛這些故事,希望所有讀者也喜歡,希望這幾個故事能像所有的好故事一樣——使你們暫時忘卻積壓在心頭的一些現實問題,帶你們到從未去過的地方,這是我所知道的最可愛的魔術。

     好了,我得走了,再見,請各位保持頭腦清醒,讀些好書,做點有用的事,快快樂樂地生活。

     獻上我的愛與祝福 斯蒂芬·金一九八二年一月十四日于美國緬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