瑙西卡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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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g> 第二天早上,調查人員訊問了安東尼的女友。

    瑪吉·萊斯特的臉長得俏皮可愛,長滿雀斑,如果不是眼神略顯呆滞,這張臉應該更漂亮。

    她的金發與曬黑的皮膚很相配,而且,圖威斯特博士認為,在英俊的安東尼身旁,她也毫不遜色。

    但現在,在警察透露完情況之後,她對安東尼的感情明顯發生了一些變化。

     “你明白的,小姐,鑒于這種情況,我們不得不提起這樁地下戀。

    ” “我早有預料,”女孩深吸了一口氣後說,“總之,我一直知道他不會是我的真命天子。

    ”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和他在一起?”查爾斯·卡倫忍不住問道。

     “尋歡作樂,僅此而已。

    他很有趣,他有錢,這對我來說就夠了。

    ” 這位前蘇格蘭場的官員點了點頭,有點疑惑,然後轉過頭來,遇上了圖威斯特博士愉悅的目光,那目光似乎在說:“瞧瞧,我親愛的查爾斯,現在的年輕人跟以前不一樣了!” 克裡斯托普洛斯清了清嗓子,然後繼續說道: “你當然有權按自己的意願決定如何生活。

    但無論你是否願意,你已經是涉案人員了,所以你必須回答我們的問題。

    ” “啊?”瑪吉驚訝道,“我以為這件事已經解決了!” “什麼意思?” “是她殺了她的丈夫,不是嗎?而且我甚至不确定她是不是出于憤怒才殺了他。

    我一直以為她是為了錢才嫁給他的!” “還沒說到這兒,”克裡斯托普洛斯幹脆地說道,他打開了一個文件夾,“還有幾點需要核實,包括你自己的證詞,萊斯特小姐。

    根據你的陳述,慘案發生時,你正在參觀山上的修道院。

    這很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瑪吉問道,眼裡閃過一絲蔑視,“因為我去參觀修道院?雖然說起來很奇怪,但我是虔誠的信徒,你明白嗎?” 這位警察尴尬地笑了笑。

     “這不是問題,小姐。

    不,我覺得奇怪的是,你選擇上午去修道院。

    根據工作人員的陳述,除了和你的朋友一起去乘船遊覽風景那次,你從來沒在中午之前醒過。

    ” “我承認,但我很早就想去修道院了。

    由于托尼、瑞秋還有她的丈夫都對這個主意不感興趣,我就覺得上午是個好時機……” “行,”警察說道,并做着筆記,“但這不是問題。

    我們問了修道院的教士。

    他們都不記得你這個人。

    很奇怪,不是嗎?昨天早上,去修道院的人并不多。

    我們向他們相當詳細地描述了你,如果我可以這麼說的話,像你這樣的漂亮女孩,修道院裡并不常見……” 有幾秒鐘,瑪吉·萊斯特透出一股不安,然後她笑了。

     “我想我明白了。

    我第一次到門口的時候,他們不讓我進去,因為當時我穿得有點少。

    我忘了必須遮住手臂和肩膀。

    于是我回了酒店,說實話,我當時很不高興,為了不再被攔住,我完全改變了外表,把頭發盤成了大發髻,像當地婦女一樣穿上了黑色長裙。

    因此,我有可能沒被其他遊客注意到。

    問問門衛,我相信他一定會記得我。

    在我離開之前,他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他态度輕蔑,但帶着一種奇怪的堅決……” “你什麼時候去的修道院?” “大約九點鐘,在修道院開門的時候。

    ” “什麼時候回修道院的?” “大概半小時後,”萊斯特小姐支支吾吾地回答,“又要換裝,又得重跑一趟。

    ” “你倒是挺麻利的,因為從這兒到修道院正好要走十分鐘!” “其實,我腿腳挺好的。

    我喜歡徒步旅行。

    ” “而且也喜歡遊泳?别人是這麼說的。

    ” “沒錯,我曾經參加過比賽,瑞秋也是。

    ” “在遇到安東尼之前,你認識她嗎?” 女孩的臉僵住了。

     “認識。

    我可以告訴你們,即使在運動方面,我們也算是對手。

    正是通過她,我認識了托尼……” “你當時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嗎?” 瑪吉聳了聳肩。

     “不知道,當然不知道。

    否則……我挺寬容的,但也有底線。

    ” 克裡斯托普洛斯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 “現在說說你回修道院的時候,大約在上午九點半。

    你提到的門衛當時認出了你嗎?” “不,我不這麼認為。

    因為我的裝束不一樣了!所以,他對我沒興趣了。

    沒人瞧過我一眼。

    ” “你是什麼時候回酒店的?” “大約十一點鐘。

    馬上有人告訴了我這起慘案……” 經過片刻的思考,克裡斯托普洛斯似乎正要問一個問題,但被電話鈴聲打斷了。

    他拿起電話,語氣冰冷地介紹着自己。

    一分鐘後,他挂斷了電話,看上去既嚴肅又疑惑。

     他說:“瑞秋·西姆斯現在已經擺脫嫌疑了。

    但她的情人遇到了一點麻煩。

    在安東尼發現屍體的前五分鐘,波特曼還活着……” 6 下午,圖威斯特博士和查爾斯·卡倫在一片芬芳的植被和沙沙作響的蟬聲中,沿着一系列陡峭的、蜿蜒至懸崖邊的台階,到了藍湖。

    植被中經常出現大片的空隙,望過去,是蔚藍大海的壯麗景色。

     當他們到達海灣時,他們注意到有座小小的木制碼頭,周圍是些小船。

    他們沿着海邊的石子路走着,在波特曼死去的地方停了下來。

     圖威斯特博士說:“現在,兇手的範圍大大縮小了。

    ” “以至于隻剩下一個了!” “你快到中午才錄了特倫特的口供嗎?” “對。

    他們的證詞非常明确,與瑞秋·西姆斯所說的完全吻合。

    就是他們在瑞秋離開她丈夫時,也就是十點前不久,坐船來的。

    他們是一對退休的夫婦,住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酒店在海灣另一邊。

    他們很喜歡這個地方,經常在早上的這個時候來這兒跳水,然後他們會沿着海邊散步。

    他們當時把船停在這個碼頭。

    波特曼坐在一塊岩石上,看着大海。

    他們經過他時,他向他們簡單地揮手緻意。

    他和往常一樣友好,但看起來不太高興。

    在做完日常鍛煉,也就是在十分鐘内跳了兩三次水、遊了幾次泳以後,他們回去了。

    夫婦倆問波特曼一切都還好嗎,波特曼回答說,生活總是有起有落。

    就這樣,他們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向大海駛去。

    據他們說,當時是上午十點十分。

    ” “五分鐘後,波特曼被人發現死了,是被人用扳手殺害的……” “想想安東尼·斯坦普的證詞,他很可能對我們撒了謊!因為除他之外,還有誰能犯案呢?”查爾斯·卡倫問道,出神地看着周圍的環境,“顯然,沒人可以。

    而且,特倫特夫婦聲稱當時在海灣附近沒有看到任何船隻、遊泳的人和其他什麼人。

    所以兇手得在五分鐘内到達這裡并動手。

    這幾乎不可能。

    恐怕對安東尼·斯坦普來說,大局已定喽。

    ” 圖威斯特博士一言不發,沿着小路向小跳闆走去,但他每走一步都非常謹慎。

     “我的天!”他叫道,彎下腰來,“這下面的水真深!深不見底!” “這很正常,這是懸崖水下部分的延伸。

    所以人們才會在這跳水……” “絕佳的地方,”圖威斯特說,他直起身來,環顧四周,“在這兒會覺得自己與世隔絕,而海灣旁的礁石似乎能讓你免受侵犯。

    藍湖?沒錯,這個名字很适合它。

    海水清澈,波光粼粼,令人心曠神怡……” “你想說什麼?”他的同伴皺着眉頭問道。

     “我想說,事實就是這個地方相當偏僻,難以進入。

    但是你看,在那裡,在跳水闆前的深水區,我們可以輕松地躲起來,等特倫特夫婦離開,然後趕到波特曼身邊,用扳手敲死他。

    你覺得這要用多久,查爾斯?” “這個,頂多幾秒鐘吧……”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然後,隻要離開就行了,比如說回到藏身之處……” “然後在水下遊走?” “對于一個遊泳健将來說,這是可行的,不是嗎?” “是可行,尤其是安東尼·斯坦普發現屍體的時候,并沒有留心海面是否有遊泳者。

    但我似乎已經猜到了你的想法,圖威斯特……” “你相信嗎?”他回答說,仍然盯着跳水闆,“我不太确定。

    ” “我知道你想到的是誰。

    ” “好吧,我想的是個東西,不是什麼人。

    ” “那你想到的是腳蹼或呼吸管嗎?” “不,是充氣的球。

    ” “啊!又是充氣的球,但我覺得你在這一點上搞錯了,圖威斯特。

    我們剛剛找到了充氣的球的主人,是酒店的一個孩子,他在案件發生前一天的傍晚把充氣的球弄丢了。

    他當時跑過馬路去撿充氣的球的時候,被他的母親訓了一頓。

    ” 說這話時,這位老警察指着他們頭上的懸崖頂。

     “盡管他母親不讓他撿回來,這個男孩還是靠上去看了看,發現他的充氣的球沒掉進海裡,而是落在了石頭上。

    他松了一口氣,因為他第二天就能拿回來。

    是這麼回事,你得承認,這個充氣的球不可能直接或間接地幫兇手行兇。

    ” 順着查爾斯·卡倫所指的方向,圖威斯特博士沉思了一會兒。

     “怎麼?”他驚歎道,“充氣的球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嗎?” “是的,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當然不奇怪。

    這很正常。

    孩子都有一個壞習慣,就是把他們的玩具丢在一些不可能會丢東西的地方。

    我有個發小叫彼得,他好像在這方面很有天賦。

    他父親有一次為了把他的風筝從電線杆頂上拿下來,差點兒摔斷了骨頭。

    但這并不妨礙他在接下來的一周裡故技重施。

    這一次,是他們的貓爬上了電線杆。

    可憐的貓咪,差點兒就被當地的流浪漢抓住了,這個流浪漢扯破了不少孩子的褲子。

    這是個醜聞!我已經說過很多次……” “圖威斯特博士,你想說什麼?” 陽光映照在他的夾鼻眼鏡上,老人微微一笑,回答道: “我想我剛剛明白了一些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