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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

    我對事情欣然接受,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不想質疑。

    我隻想維持現狀。

    ” 她察覺到她叔叔投來的目光,把頭側向一邊。

    她壓根不信任他:他要是敢提麥克沃思·?普雷德,說我就像他一樣,我就在日落以前趕到梅科姆火車站。

     “你最終會自己琢磨出來的,”她聽見他說,“但讓我推你一把。

    今天你的頭腦沒有一點空閑。

    那是可以忍受的,瓊·?露易絲,因為現在你有你自己的主見了。

    ” 不是麥克沃思·?普雷德的主見,是我的主見。

    她擡頭看看她的叔叔。

     芬奇博士伸開雙腿。

    “這相當複雜,”他說,“我不想讓你落入累人的謬誤中,對你心中的情結想入非非——那樣的話,我們餘生都會被你煩死,所以我們要避免這種情況。

    每個人身處的孤島,瓊·?露易絲,每個人的守望者,是他的良心。

    不存在集體良心這樣的東西。

    ” 這是以前沒聽他說過的。

    随他講吧,他會有辦法繞到十九世紀去的。

     “……嘿,小姐,你生來有你自己的良心,一路走來,在某個時刻,你把你的良心像藤壺似的緊緊依附在你父親的良心上。

    你漸漸長大,當你長大成人後,你在不知不覺中把你的父親與上帝混為一談。

    你從未把他看作一個凡人,有着凡人的心靈,也有凡人的缺點——我得向你承認,你也許很難看出來,雖然他犯的錯誤少之又少,但和我們每個人一樣,他也會犯錯。

    你在情感上不健全,依賴于他,從他那兒獲取答案,認定你的答案就是他的答案。

    ” 她谛聽着沙發上那個身影的講話。

     “當你碰巧發現他在做某些在你看來似乎與他的良心——你的良心——背道而馳的事時,你簡直不堪忍受,甚至給你造成了身體上的不适。

    生活對你而言成了人間地獄。

    你必須殺死自己,或者他必須殺死你,使你能夠作為獨立的個體思考活動。

    ” 殺死我自己。

    殺死他。

    我必須殺了他才能活下去……“聽你的口氣,好像你早已預料到了這件事。

    你——” “是的。

    你的父親也預料到了。

    有時我們會自問,你的良心和他的良心何時會分道揚镳,為了什麼分道揚镳。

    ”芬奇博士莞爾一笑,“瞧,現在我們知道了。

    唯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争吵發生時,我在場。

    阿迪克斯不可能像我現在這樣同你講話——” “為什麼不能,先生?” “你不會聽他的。

    你不可能聽。

    我們的神離我們非常遙遠,瓊·?露易絲,他們絕不會下到凡塵來。

    ” “那是他不——不揍我的原因嗎?那是他甚至都不試圖為自己辯解的原因嗎?” “他在讓你一個接一個地打碎你的偶像。

    他在讓你把他降級到人的地位。

    ” 我愛你。

    随你的便。

    換作朋友,這或許隻是一場激烈的辯論,交換意見,不同觀點之間硬碰硬的對撞;而對象換作是他,她則要趕盡殺絕。

    她試圖把他撕成碎片,摧毀他,消滅他。

    去黑暗塔的羅蘭少爺歸來。

     “你明白我的話嗎,瓊·?露易絲?” “嗯,傑克叔叔,我明白你說的。

    ” 芬奇博士跷起二郎腿,把手塞進口袋裡。

    “當你停止逃跑,瓊·?露易絲,并回頭時,那個轉身需要莫大的勇氣。

    ” “是嗎?” “噢,不是那種使士兵穿過荒無人煙之地的勇氣。

    那是一種因為他必須鼓起勇氣而鼓起的勇氣。

    這種勇氣——嗯,屬于一個人的生存意志,屬于一個人自我保護的本能。

    有時候,我們必須殺掉一點東西才能活下去,要是我們不這樣做——要是女人不這樣做,她們會每天哭着入睡,讓她們的母親洗淨她們的長筒襪。

    ” “你說‘當我停止逃跑’,那是什麼意思?” 芬奇博士低聲輕笑着。

    “你知道,”他說,“你非常像你父親。

    今天我試圖向你指出這一點;我很抱歉,我使用的策略會讓已故的喬治·?華盛頓·?希爾忌妒——你和他真是像極了,不過你是偏執狂,而他不是。

    ” “請您再說一遍?” 芬奇博士咬住下嘴唇,又松開。

    “嗯,這個嘛,偏執狂。

    不是大号的偏執狂,隻是普通蘿蔔大小的。

    ” 瓊·?露易絲起身朝書架走去。

    她抽出一本詞典翻閱起來。

    “‘偏執狂,’”她念道,“‘名詞。

    頑固或過分忠于他個人的教會、政黨、信仰或見解的人。

    ’請把話說清楚,先生。

    ” “我隻是在試圖回答你提出的逃跑的問題。

    容我稍稍細說一下這個定義。

    偏執狂在遇到反對他見解的人時,會怎麼做?他不讓步,他拒絕通融,連聽也不想聽,一味抨擊。

    瞧你,你被世上最偉大的父愛搞得颠三倒四,所以你逃跑了,而且是沒命地逃。

     “自你回家以來,你無疑聽到了一些頗為不堪入耳的言論,但你沒有騎上你的戰馬,不假思考地去打倒,而是轉身逃跑。

    你說,實際是這麼回事,‘我不喜歡這些人的做法,所以我沒時間理他們。

    ’你最好抽出時間對付他們,寶貝,否則你永遠不會長大。

    活到六十歲,你還是今天的你——那樣你會成為一個研究對象,而非我的侄女。

    你往往不給任何人餘地,在思想上接納他們的意見,無論在你看來他們有多傻。

    ” 芬奇博士交扣雙手,放在腦後。

    “哎呀呀,小寶貝,人們不贊同三K黨,但他們絕對沒有試圖阻止他們披上床單,當衆出醜。

    ” “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