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關燈
,有的帶槍上學,但他從未見識過像他今早走上人行道時看到的如此道德敗壞的行為。

     瓊·?露易絲與旁邊的人交換了下眼色。

    “他在發什麼神經?”她低語道。

    “天知道。

    ”她左邊的那位回答。

     他們是否意識到此般惡行罪不可恕?他希望讓他們了解,這個國家在打仗,正當我們的男兒——我們的兄弟和兒孫——在為我們戰鬥和犧牲之際,有人對他們做出下流的侮辱之舉,犯下這一惡行的人為人不齒。

     瓊·?露易絲環視四周茫茫一片困惑的面孔。

    她可以在公開場合輕而易舉地認出過失當事人,可她看到的全是木然的驚訝。

     而且圖費特先生會在休會前宣布他知道是誰幹的,假如此人想獲得寬大處理,請他帶着寫好的檢查,在兩點之前到他辦公室去。

     圖費特先生肆意濫用這有史以來校長們最老套的伎倆着實讓人反感,集會的學生壓抑着滿腔厭惡跟着他來到教學樓前面。

     “他就愛書面招供,”瓊·?露易絲對她的同伴說,“他以為這樣做就具有法律效力。

    ” “沒錯,他隻相信白紙黑字寫下來的東西。

    ”一個人說。

     “然後,隻要是寫下來的,他一概信以為真。

    ”另一個人說。

     “莫非有人在人行道上畫了納粹的标志?”第三個人說。

     “行啦。

    ”瓊·?露易絲說。

     他們繞過教學樓,立定。

    似乎沒有哪裡不對:路面幹淨,前門完好,灌木叢未受破壞。

     圖費特先生等全校人到齊後,極其照顧鏡頭地向上一指。

    “瞧,”他說,“你們每個人,都瞧一瞧!” 圖費特先生很愛國。

    他是每次公債運動的主席,他在戰争動員集會上發表冗長啰唆的講話,他倡議并自認為萬分驕傲的提案,是一塊巨型看闆,應他的要求豎立在前面的操場上,公布以下梅科姆縣高中畢業生在服役,為國效力。

    他的學生認為圖費特先生豎這塊看闆的用心更為陰暗:他向他們每個人征收二十五美分,把這算作是他自己的功勞。

     順着圖費特先生的手指,瓊·?露易絲望向那塊看闆。

    上面寫着,為國效。

    遮去最後一個字,在晨風中輕輕飄動的是她的胸墊。

     “我明确地告訴你們,”圖費特先生說,“今天下午兩點鐘前,我的辦公桌上最好有一份簽了名的檢查書。

    昨晚,我就在校園裡,”他一字一句地強調說,“行了,上課去吧。

    ” 這是個好主意。

    他總是偷偷摸摸出現在學校舞會場所附近,企圖逮到有人卿卿我我。

    他朝停着的車子裡張望,并擊打灌木叢。

    說不定他看見了他們。

    漢克為什麼非要把那玩意兒扔了不可呢? “他是在吓唬人,”課間休息時傑姆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有可能不是。

    ” 他們在學校的食堂。

    瓊·?露易絲努力表現得不惹人注目。

    全校人在笑聲、恐懼和好奇中炸開了鍋。

     “别說了,你們這些人,讓我去向他招供吧。

    ”她說。

     “不要犯傻,瓊·?露易絲。

    你知道他是想瞎貓捉死耗子。

    畢竟,事情是我幹的。

    ”亨利說。

     “哎呀,看在老天的分上,那東西是我的!” “我明白漢克的心情,斯庫特,”傑姆說,“他不能讓你去自首。

    ” “我沒明白為什麼不行。

    ” “講了多少遍了,我反正不能讓你去,就這麼簡單。

    你難道還不明白?” “不明白。

    ” “瓊·?露易絲,你是我昨晚的舞伴——” “我這輩子永遠無法理解男人。

    ”她說。

    她對亨利的愛意蕩然無存了。

    “你不用保護我,漢克。

    今早我不是你的舞伴。

    你知道,你不能去向他招供。

    ” “絕對不能,漢克,”傑姆說,“他會扣留你的畢業證。

    ” 畢業證對亨利的意義比對他的大多數朋友都更為重要。

    他們中有些人就算被開除也沒事,大不了去上寄宿學校。

     “你這樣做正中他的下懷,”傑姆說,“在畢業前兩個星期把你開除,他幹得出來。

    ” “所以讓我去吧,”瓊·?露易絲說,“我巴不得被開除呢。

    ”她說的是真話,上學令她煩透了。

     “這不是重點,斯庫特。

    你就是不能去。

    我可以解釋——不,我不能,其實,”亨利說,他開始意識到沖動行事可能造成的後果,“我什麼也解釋不了。

    ” “好啦,”傑姆說,“現在情況是這樣的。

    漢克,我認為他是在吓唬人,但很有可能他不是。

    你知道,他四處潛行,說不定把你們的一舉一動都聽個一清二楚,你們幾乎就在他辦公室的窗下——” “可他的辦公室沒有開燈。

    ”瓊·?露易絲說。

     “——他就愛坐在黑暗中。

    假如斯庫特向他坦白,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可假如你向他坦白,他鐵定把你開除,而你非畢業不可,小子。

    ” “傑姆,”瓊·?露易絲說,“你講得很頭頭是道,但對我們毫無助益——” “你的情勢,照我看,漢克,”傑姆根本不搭理他妹妹,鎮定自若地說,“你要是去自首,就死翹翹了;要是不自首,也死翹翹。

    ” “我——” “哦,住口,斯庫特!”亨利怒喝道,“你難道看不出來,我要是讓你去自首,我就永遠沒法再擡起頭來了嗎?” “哎——喲,我從沒見過這樣的英雄!” 亨利跳了起來。

    “等一下!”他喊道,“傑姆,把車鑰匙給我,替我去一下自習室。

    我會回來上經濟課。

    ” 傑姆說:“馬費特小姐會聽見你出校門的,漢克。

    ” “不,他聽不見。

    我會把車推到路上。

    而且,他會在自習室。

    ” 從圖費特先生看守的自習室逃課并不難。

    他個人對他的學生并不上心,隻知道那些搗蛋鬼的名字。

    圖書館的座位是事先分配好的,但如果誰明确表示不願去參加自習,隊伍就并攏;位于該排最尾端的人把餘下的椅子搬到外面的走廊上,等下課後重新放回去。

     瓊·?露易絲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