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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她說,“你會弄亂我的頭發。

    ” 芬奇博士說:“我們要最後演練一遍嗎?” 亨利發現他們在客廳跳舞。

    當他看見瓊·?露易絲的新身段時,眨了眨眼,然後輕輕拍拍芬奇博士的肩頭。

    “可以容我截舞嗎,先生?” “你簡直美翻了,斯庫特,”亨利說,“我有東西給你。

    ” “你看起來也不賴,漢克。

    ”瓊·?露易絲說。

    亨利星期日上教堂穿的藍色哔叽長褲燙出了鋒利刺人的褶子,他的褐色茄克散發着洗滌液的味道;瓊·?露易絲認出那條淺藍色的領帶是傑姆的。

     “你跳得不錯。

    ”亨利說。

    瓊·?露易絲絆了一下。

     “别低頭看,斯庫特!”芬奇博士厲聲說,“我告訴過你,就好比端着一杯咖啡。

    假如你朝杯子看,就會把咖啡灑了。

    ” 阿迪克斯打開懷表。

    “傑姆最好趕緊出發,假如他要去接艾琳妮的話。

    他那輛老爺車跑不過三十碼。

    ” 傑姆現身時,阿迪克斯讓他回去換條領帶。

    當他再度現身時,阿迪克斯給了他家裡那輛車的鑰匙,還有一點錢,并告誡他時速不準超過五十碼。

     “這樣吧,”在适時贊美了瓊·?露易絲一番後,傑姆說,“你們可以全部坐那輛福特車去,你們就不必跟我大老遠去阿伯茨維爾了。

    ” 芬奇博士撫弄着他的外套口袋。

    “你們怎麼去與我無關,”他說,“趕緊走吧。

    你們這麼盛裝華服地站我旁邊,讓我感到很緊張。

    瓊·?露易絲都開始出汗了。

    進來吧,卡爾。

    ” 卡波妮正羞怯地站在走廊裡,對這場面勉強表示認可。

    她整了整亨利的領帶,摘去傑姆外套上肉眼看不見的絨絮,請瓊·?露易絲到廚房來一趟。

     “我覺得我應該把胸墊縫到衣服裡。

    ”她滿腹疑慮地說。

     亨利高喊道,快一點,否則芬奇博士要中風了。

     “我不會有事的,卡爾。

    ” 瓊·?露易絲回到客廳,發現她的叔叔正強壓着來勢洶洶的煩躁,與她的父親形成鮮明對比——他悠閑地站着,手插在口袋裡。

    “你們還是趕快出發吧,”阿迪克斯說,“亞曆山德拉馬上就到——她一回來你們就得遲到。

    ” 他們走到前廊上時,亨利停住腳步。

    “我忘了!”他大叫一聲,然後奔向傑姆的房間。

    他回來時拿着一個盒子,微微一鞠躬,把盒子呈給瓊·?露易絲:“送給你的,芬奇小姐。

    ”他說。

    盒子裡是兩朵粉紅的山茶花。

     “漢——克,”瓊·?露易絲說,“這是買的啊!” “大老遠從莫比爾訂的,”亨利說,“随六點鐘的班車送來的。

    ” “我該戴在哪兒呢?” “我的小祖宗啊,戴在該戴的地方!”芬奇博士忍無可忍了,“過來!” 他一把奪過瓊·?露易絲手中的山茶花,别在她的肩頭,目光嚴厲地直瞪着她的假胸。

    “現在,你能行行好,走出這棟屋子了嗎?” “我忘了拿手袋。

    ” 芬奇博士掏出手絹,抹了一把下巴。

    “亨利,”他說,“去把那鬼東西發動起來。

    等會兒我跟她一起和你在前面見。

    ” 她與父親吻别,道了晚安。

    他說:“祝你玩得盡興。

    ” 梅科姆縣高中體育館用氣球和紅白色的皺紋紙飾帶布置得别有情調。

    一張長長的桌子放在最裡面;紙杯、一盤盤三明治和餐巾紙環繞着兩個裝滿紫色混合飲料的潘趣酒盆。

    體育館的地闆新打了蠟,籃球架疊起來,直頂到天花闆。

    青枝綠葉圍飾着舞台前方,舞台中央不知為什麼立着幾個硬紙闆做的碩大的紅字母“MCHS”,這是梅科姆縣高中的縮寫。

     “很漂亮,不是嗎?”瓊·?露易絲說。

     “看上去可真不賴,”亨利說,“不舉行比賽時這兒豈不是顯得更寬敞?” 他們加入一群圍站在潘趣酒盆旁的師兄弟和姐妹的行列。

    很明顯,那群人對瓊·?露易絲刮目相看。

    她天天見的女生向她打聽,她的裙子是哪裡買的,仿佛她們的裙子都不是在那兒買的。

    “金斯伯格的店。

    卡波妮挑的。

    ”她說。

    幾個學弟,幾年前和她還是水火不容的,這會兒忸怩地與她攀談起來。

     亨利遞給她一杯潘趣酒,她嘀咕:“假如你想繼續和高年級學生聊天什麼的,盡管去,我沒事。

    ” 亨利朝她微笑。

    “你是我的舞伴,斯庫特。

    ” “我知道,但你不必覺得非要——” 亨利大笑。

    “我沒有覺得做哪件事是義務。

    我真心邀請你來。

    我們跳舞吧。

    ” “好的,但慢一點。

    ” 他拉着她,轉到場地中央。

    大喇叭播送着一支舒緩的樂曲,瓊·?露易絲有條理地暗數着拍子,跳完了整支曲子,隻犯了一個錯。

     随着夜色漸深,她發現她的表現差強人意。

    好幾個男生在曲子中間截她做舞伴,而當她流露出想脫身而不得的迹象時,亨利從未走遠。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在播吉特巴舞曲時坐于一旁,并避開帶有南美色彩的音樂。

    亨利說,等她學會了一邊講話一邊跳舞,她将是萬人迷。

    她希望這個夜晚永遠不會結束。

     傑姆和艾琳妮的入場引起一陣騷動。

    傑姆被選為畢業班最帥的帥哥,這是一個中肯的評價:他遺傳了他母親又大又圓的褐色眼睛和芬奇家的濃眉,五官勻稱。

    艾琳妮是成熟優雅的最佳典範。

    她身穿一條緊身的綠色塔夫綢禮服,腳蹬高跟鞋,她翩翩起舞時,幾十個手镯在她手腕上叮當作響。

    她有碧綠的眼睛,烏黑的頭發,巧笑倩兮,屬于萬無一失會令傑姆為之情迷的那類女孩。

     傑姆盡本分和瓊·?露易絲跳了一支舞,告訴她,她表現得很好,但她的鼻子油光閃亮,對此她反譏說,他的嘴上有口紅。

    曲子結束後,傑姆把她交給了亨利。

    “我不敢相信,你六月份要去參軍了,”她說,“這聽起來,讓你顯得如此老成。

    ” 亨利正欲張嘴回應,突然兩眼一瞪,緊緊把她摟入懷中。

     “出什麼事了,漢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