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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冰庫走去。

    賣冰的西奧多在她經過時和她打招呼。

    她沿着那條街往前走,回頭看他,直至他走進冰庫為止。

     鎮上的水塔坐落在冰庫旁的一片原野上,那是她見過的最高的東西。

    一架極窄的梯子從地面伸向環繞水塔的一圈小回廊。

     她扔下她的書,開始往上爬。

    當爬過她家後院的楝樹頂時,她向下看,感到一陣暈眩,然後擡頭仰視剩下的距離。

     整個梅科姆鎮都在她腳下。

    她覺得她能看見自己的家:卡波妮在做松餅,過不了多久,傑姆就會結束橄榄球訓練回到家。

    她的目光越過廣場,确信她看見亨利·?克林頓從“五分叢林”便利超市走出來,抱着一大堆食物。

    他把買的東西放進一個人汽車的後座。

    所有街燈同時亮起,她驟然欣喜,面露微笑。

     她坐在狹窄的回廊上,把腳懸蕩在外面。

    她掉了一隻鞋,接着又脫掉另一隻。

    她很好奇他們會為她舉行一個什麼樣的葬禮:年邁的達夫太太會徹夜不眠,讓人在簿冊上簽名。

    傑姆會哭嗎?要是他哭的話,那倒是破天荒頭一遭。

     她不知道應該飛身跳下還是僅從邊緣滑落下去。

    假如她背部着地,那也許不會太痛。

    她不知道他們究竟能否了解她有多麼愛他們。

     有人猛地抓住了她。

    她感覺一雙手把她的雙臂緊緊按在兩肋,頓時渾身僵硬。

    那是亨利的手,因為碰過蔬菜而染上了綠色。

    他一言不發地把她拉起來,趕着她走下陡峭的梯子。

     等他們到了底下後,亨利一把揪住她的頭發。

    “這回我要是不告訴芬奇先生我誓不為人!”他吼道,“我發誓,斯庫特!你沒有一點腦子嗎,到水塔上去玩?你說不定會摔死!” 他又拽了一把她的頭發,連帶扯下幾根。

    他猛地搖她;他解下他的白圍裙,卷成一團,狠狠朝地上扔去。

    “你知不知道你會丢了自己的小命啊!你沒有一點腦子嗎?” 瓊·?露易絲木然地瞪着他。

     “西奧多看見你在那上面,就跑去找芬奇先生,沒找到,所以找了我。

    吓死人啦!” 接着,他看出她在瑟瑟發抖,這才明白她不是在鬧着玩。

    他輕輕捉住她的脖根。

    回家的路上,他試圖弄清她在為什麼事煩心,可她一句也不肯說。

    他把她留在客廳,朝廚房走去。

     “寶貝,你幹什麼去了?” 在同她講話時,卡波妮的話音裡總是摻雜着埋怨的慈愛和溫和的非難。

    “漢克先生,”她說,“你還是回店裡去吧。

    弗雷德先生一定在納悶,你出什麼事了。

    ” 卡波妮堅定地嚼着一根楓香木潔齒棍,低頭看着瓊·?露易絲。

    “你在搞什麼名堂?”她說,“你去水塔上做什麼?” 瓊·?露易絲一動不動。

     “告訴我吧,我不會告訴芬奇先生的。

    什麼事讓你如此心煩,寶貝?” 卡波妮在她旁邊坐下。

    卡波妮已過中年,有一點發福,她拳曲的頭發開始變得花白,因為近視而眯縫着眼睛。

    她把手攤放在腿上,仔細端詳。

    “莫非這世上有糟糕到你講不出口的事?”她說。

     瓊·?露易絲一頭撲倒在卡波妮的腿上。

    她感覺那雙粗糙的手揉捏着她的肩膀和背。

     “我要生孩子了!”她啜泣起來。

     “什麼時候?” “就在明天!” 卡波妮把她拉起來,用圍裙一角擦拭她的臉。

    “醒醒,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在大口的喘息之間,瓊·?露易絲把她的不光彩之事一字不漏地講述出來,央求不要把她送去莫比爾,或把她的手腳拉開,或把她往牆上扔。

    “我能不能離開這兒去你家?求求你,卡爾。

    ”她懇請卡波妮暗中幫她渡過難關;等孩子降生後,她們可以趁夜裡把孩子送走。

     “這陣子,你一直在自己扛着嗎?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她感覺卡波妮粗重的手臂摟着她,給予那并不起作用的安慰。

    她聽見卡波妮嘟囔着: “……不該盡往你腦子裡灌輸故事……要讓我逮到,非宰了他們不可。

    ” “卡爾,你會幫我的,是不是?”她怯生生地說。

     卡波妮說:“天地良心,這還用說嗎,寶貝。

    現在,你得搞明白一件事,你沒有懷孕,從來都沒有。

    事情不是那樣的。

    ” “啊,假如我沒有懷孕,那我是怎麼了?” “你讀了那麼多書,卻是我見過的最無知的小孩……”她的話音越來越低,“……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