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企業的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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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組織的秘密就是:境随心轉,心想事成! 企業的“剛需” 老友約我叙舊,在他上海外灘辦公室的落地窗邊,看着黃浦江千帆過盡,他說起乾隆下江南與老和尚的典故:熙熙攘攘,唯名與利。

    他自認已擺脫名缰利鎖,卻仍深感有志未伸、有願未了。

     這位老友算是壯年得志,多年前公司已在香港上市,員工數萬,目前仍靠并購快速成長。

    但他雖然成功,卻對自己并不滿意,覺得離人生理想境界相去甚遠。

    他心中的典範是稻盛和夫,讀了很多稻盛和夫的著作,也曾投身某修行環境,決心修煉若幹年。

     老友自認為近年來在心性修煉上頗有精進,看到了一條不同的人生道路,覺得自己已經上路,但又被卡住了,反而備感慚愧。

    他覺得自己在事業的追求上有了更高境界的願景,但和同事的交流方面,他卻深感無法相應,反而更加孤獨,因而産生了無力感。

     總而言之,他現在的事業目标是追求可持續、能為員工帶來幸福并且有意義的成功。

    他更希望在完成事業願景的同時,自己也有幸福感,也能活出更有意義的人生。

    他問我,這樣會不會要得太多?我說,一點也不多。

    如果做到了,這些願望應該同時實現;如果隻實現了一部分,其他部分無法實現,就可能連已經實現的那部分也不是真的。

     因為我們在談的已經不是理、不是法、不是術,而是“道”的層次。

    隻要是“道”,就不可能這裡通,那裡不通;也不可能此時有效,彼時無效。

    “道”是放之四海而皆準、古今中外皆然的。

    因為它不是人想出來的,而是暗合大自然的定律。

    所以,如果活出“合于道”的人生,就不可能無法運用于事業;如果事業經營“合于道”,也不可能人生不圓滿。

    稻盛和夫不就是如此嗎? 由此看來,如今的時代,經營事業者(當然也包括所有職場中人)能成功且圓滿者,為數甚少,正是因為大多數人所追求的并不真正“合于道”。

    大多數人在事業生涯中講求的是勢、是理、是法、是術,或可成功于一時,卻難成功于一世,更難成功、圓滿兼得。

    像我這位老友,在人生追求上,已經進入道的層次,尚且力有未逮,遑論其餘。

     最後,我們共同得出了結論:如今大多數企業面臨的問題其實不是欠缺方法和技巧,而在于“不合于道”,無法“以道馭術”。

    用通俗的說法就是企業文化不清晰或企業文化無法落地的問題。

    企業文化該如何形成,又如何落地,這才是當今企業真正的“剛需”。

     企業文化是頭等大事 很多老闆都希望企業文化能深入人心,完全體現出來,但要他們為文化落地付出努力時,他們又說:我很想,但是經營壓力真的很大。

     這就好像“重要而不緊急”的事,永遠被擺在“行有餘力”再做的位置,因此永遠都不會做。

    我覺得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大家的内心深處并不是真正相信企業文化與企業的經營績效息息相關。

     用個人打比方,一個人怎麼想,就會怎麼說、怎麼做,最後就會得到相應的結果。

    起心動念就像中央銀行,一收緊銀根,市場資金必然緊俏。

    所以,要改變結果,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管好起心動念。

     企業文化,就是企業的“中央銀行”。

    組織内的一群人怎麼想、怎麼做,怎麼對待彼此、對待公司、對待客戶,最後反映在企業所有大小事上。

    績效為什麼達不成?員工為什麼不合作?目标為什麼無法貫徹?沒有一件事與企業文化無關。

     因此,很多企業不重視文化,卻企圖用各種方法、規章、獎懲改變員工心态和行為,大多數效果有限。

    即使有效,也很難有長效,更别說優化了。

    追根究底,是因為這些作為隻在下遊處使力,治标不治本。

     也有企業很重視企業文化,努力進行各種宣傳,卻成效不彰,最後還是說:企業文化沒什麼用!我認為,這種情況多半都是因為這些企業雖然重視文化,卻“事虛行淺”,無法做到“事實行深”,所以成果不顯著。

     企業文化落地之所以難,是因為人的個性有千百種,大家不是進了企業才變成這樣子的,而是原來就是這樣子的。

    所以即使在下遊處,用方法改變了員工的行為,讓大家表面上看起來有所不同,卻改變不了員工的個性。

    因此在生命的上遊處,仍舊各有各的執着,根本沒有辦法一條心。

     因此,要創造落地生根、長長久久的企業文化,關鍵就在“化性”兩個字上。

    中國自古講究教化,“教”了以後,還要“化”之,才算完成。

    “化”什麼呢?主要是“化”個性。

    能化性,才是企業文化的王道。

    企業必須打造出一個共修環境,形成一個讓人同頻共振的能量場,員工的習性、個性、我執盡在其中“化”了,這才是真正落地生根的企業文化。

     這樣的企業是最高效能的組織,因為内在凝聚力超強,所以禁得起外在無常的挑戰,自可長長久久。

    這樣的企業可以把最重要的事做到極緻,所以永遠可以讓客戶不但滿意,而且感動!所以,企業一旦能讓文化落地生根,就一定會反映在企業經營績效的所有層面,就無所謂“先完成績效,再提升文化”這種說法了。

     如果一個企業忙到沒辦法把企業文化當頭等大事,恰恰就證明:不能再等了,必須當急件辦理! 壓力來自業力 我曾在文章中提到,要從煩惱中解脫,第一步要先把自己從諸事中抽離。

    其實真正要抽離的不是事,而是自己對事的執念和慣性。

    因為這樣的執着太深,所以在事的輪回場中無法抽離,隻好把事先放下,乃不得已也。

     人的執着深到什麼程度?不抽離出來認真看,還真不敢相信。

    基本上,就是颠倒,颠倒到看不見眼前發生的事,隻相信自己所認為的事。

     人的“認為”很奇妙,有時候前一刻還沒有想法,後一刻想法不知從何處飄進了腦中,我們抓住了它,就認同了它。

    有時候把它說出來,沒得到别人的贊同,我們居然就會氣急敗壞,就會覺得自尊心受到傷害,為這個想法和别人争到面紅耳赤,不歡而散。

    人真是莫名其妙! 表面看來,好像是我們對自己的“念頭”産生了占有欲,把它們視為私有财産、禁域,不容别人侵犯。

    但事實上,那想法原來不是我們的,是不知道從何處闖進來的,它們居然就驅使我們為其奮戰不休,人簡直就是随時在被念頭綁架,被異物入侵。

    在層出不窮的入侵事件中,人就是被附身的宿主,對闖入腦中的念頭毫無抵抗力。

    人的執着如此頑強,背後真正的原因是人昏沉,昏沉到随時随地被念頭入侵、綁架。

    沒有這樣深刻的思考,人是不可能承認自己的執着的。

     我每逢看見自己的執着,常有感慨:人不如鼠!不信你看那小白鼠,在迷宮中撞牆一次就會轉彎,往右轉走不出去,下次就會左轉。

    但人不會!人撞到牆時都會不以為然(這牆不該在這裡),會抱怨(憑什麼這牆擋我的路),會擋我者死(想辦法把這牆鏟平),會不服氣(明明就該往右轉,想不到試試往左轉)……人的毛病這麼多,不是連老鼠都不如嗎? 每次想到自己連老鼠都不如,我都會慚愧到無地自容。

    二話不說,向老鼠學習,放下執念,立刻轉彎!這招兒對我還蠻有用的,你也不妨試試。

     人為什麼不如老鼠?顯然不是智商問題,而是業力深重。

    個人業力如此深重,那一群人在一起呢?可想而知,在組織内每一個人的業力都猶如機關槍陣地,火網交織,流彈四射。

    一家企業,如果個人業力都不修,相互間又大規模進行業力轉移(通常是由居上位者往下移),把能量内耗殆盡,哪還有力氣應付外在世界的無常? 所以,企業的壓力從何而來?多半都是業力帶來的!業力消了,才有能量面對經營環境的無常,壓力自然就減少了。

    這一切誰來帶頭做?當然是企業領導者!(不然你憑什麼當領導?)怎麼做?要從看見自己的執着開始!如果不深深地向内看,隻想向外找答案,不僅事倍功半,而且必不究竟,最後很難有好結果。

     “創新”是果,不是因 “創新”成為企業的關鍵詞,已有很長時間了,但我每次聽到企業界的朋友提到創新,都覺得他們活在極大的壓力和焦慮中,好像如今的競争規則已經是“創新,或滅亡”。

    細問之下,果然已有不少人每晚必須吃藥入眠。

    創新難道非被弄成這樣嗎? 正巧我去探望一位年過九旬的老書法家,看他的字神龍靈動、揮灑自如;見他的人如沐春風、硬朗自在。

    他的生活、生命和創造,完全是真正“字如其人”。

     創新也可以是這樣! 其實我早就對西方現代藝術不以為然。

    他們追求創新成狂,弄到正常人都不可能再有突破,藝術家除非把自己逼瘋,否則無法再創新。

    如今這股創新潮流已經無所不在,終于要把企業家也逼瘋才罷休。

     這樣的現象,我大膽解讀,可能有兩個原因。

     第一,現代文明因個人主義盛行,把生活環境弄得極其繁雜,個人身處其間,感官被刺激到日漸麻痹,需求被誘發到極難滿足,因而對創新的胃口越來越大,無休無止。

     第二,由于商業機制的壯大和無所不在,大多數創新的背後都以利益為驅動,創新乃淪為競争的壓力和必要因素,變成利益導向的腦力活動,不再是生命力滿溢而出的歡愉展現。

     這樣的觀察,讓我回想起《商業周刊》2001年發生的一件事。

    當時我們請主要幹部一起确認公司的核心價值,很快大家就達成共識,以誠信、卓越和分享作為共同信守的價值,但有若幹同事主張,一定要再加上“創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