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低語,我們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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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

    對我來說重要的不是愛情或友情,而是我自欺欺人的能力:相信自己很堅強。

    查爾斯知道我并非如此,因此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我變得反複無常,吹毛求疵,充滿敵意。

    我設計了一個怪異而不斷變化的評估标準,來衡量他對我的愛。

    一旦他沒達到要求,我便胡思亂想。

    我情緒失控,将我全部的野蠻的怒火、我對父親或肖恩的所有可怕的怨恨,都發洩到這個隻是來幫助我的困惑的旁觀者身上。

    我們吵架時,我尖叫着再也不想見到他。

    我這樣大吵大鬧了很多次,終于有一天晚上,當我像往常一樣打電話告訴他我改變了主意時,他拒絕了。

     我們在公路外的田野裡見了最後一面。

    我們身後是高聳的巴克峰。

    他說他愛我,但這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他不能拯救我。

    能拯救我的隻有我自己。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冬天的校園被厚厚的積雪覆蓋。

    我待在室内背誦代數公式,努力像以前一樣生活——想象我的大學生活與巴克峰的生活完全分開。

    将兩者分開的那堵牆原本堅不可摧,但查爾斯是其中的一個漏洞。

     胃潰瘍複發了,整夜又燒又痛。

    有一次,羅賓将我搖醒。

    她說我在睡夢中一直大喊大叫。

    我摸了摸我的臉,是濕的。

    她把我緊緊摟在懷裡,讓我感到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第二天早上,羅賓讓我和她一起去看醫生——去看潰瘍,順便給腳拍個X光片,因為我的大腳趾已經變黑。

    我說我不需要醫生。

    潰瘍自己會好,腳趾已經有人治過了。

     羅賓揚起眉毛。

    “誰?誰治的?” 我聳了聳肩。

    她以為是我母親治的,我讓她相信了。

    事實是,感恩節後的那天早上,我讓肖恩看看我的大腳趾是否斷了。

    他跪在廚房的地闆上,我把腳放在他膝蓋上。

    這個姿勢讓他看上去縮小了。

    他檢查了一會兒腳趾,然後擡頭看着我,從他的藍眼睛裡我看出了一些東西。

    我以為他要向我道歉,但就在我期待他開口時,他抓住我的腳趾尖,猛地一拉。

    我感覺腳好像炸裂一般,一陣劇痛傳遍整條腿。

    我仍舊強忍着疼痛,這時肖恩站起身,将一隻手放在我肩膀上,說:“對不起,小妹,但就是要趁你不注意,才不會那麼痛。

    ” 羅賓要帶我去看醫生的一個星期後,我又被她搖醒了。

    她把我抱起來,緊緊摟着我,仿佛她的身體能将我攬住,以防我散架。

     “我覺得你需要去見見主教。

    ”第二天早上她說。

     “我沒事。

    ”我說,重複着明明不太好的人的那套陳詞濫調,“睡上一覺就好了。

    ” 不久,我在書桌上發現一本大學心理咨詢服務的小冊子。

    我幾乎看也沒看,就把它扔進了垃圾箱。

    我是不會去見咨詢師的。

    去見咨詢師就意味着尋求幫助,而我相信自己戰無不勝。

    這是一種優雅的騙局,一種精神戰術。

    腳趾沒有斷,因為它不那麼容易折斷。

    隻有X光可以證明它是不是斷了,所以讓我的腳趾斷掉的是X光。

     我的代數期末考試也被卷入這種迷信中。

    在我腦海裡,它獲得了一種神秘的力量。

    我瘋狂地高強度學習,相信如果我能在這次考試中取得最佳成績,考出不太可能的滿分,即便我的腳趾斷了,即便沒有查爾斯的幫助,也能證明我是最優秀的。

    不可戰勝。

     考試那天早上,我一瘸一拐地來到考試中心,坐在通風的大廳裡。

    試卷就擺在我面前。

    問題順從而柔軟,輕易被我掌控,我将它們一一解答出來。

    我交上答卷,然後站在冰冷的走廊上,盯着大屏幕,屏幕上會顯示我的分數。

    分數出現時,我的眼睛眨了又眨。

    一百分。

    完美的滿分。

     我感到一陣陶醉和麻木,猶如喝醉了一般。

    我想對着世界大喊:這就是證據,沒有什麼東西能影響到我。

     聖誕節,巴克峰看上去一如往常——山頂白雪皚皚,點綴着常青樹——而我的眼睛,越來越習慣于磚和混凝土,被其磅礴和明淨晃得幾乎睜不開。

     我開車進山時,理查德正開叉車搬運檩條,供爸爸在附近的富蘭克林鎮蓋商店使用。

    理查德二十二歲,是我認識的最聰明的人之一,但是他沒有高中文憑。

    開車從他身邊經過時,我突然意識到,他可能要開一輩子的叉車。

     回家剛幾分鐘,泰勒就打來電話。

    “我隻想問問,”他說,“理查德是否在準備參加大學入學考試。

    ” “他要參加考試?” “我不知道,”泰勒說,“也許吧。

    我和爸爸一直在做他的工作。

    ” “爸爸?” 泰勒笑了。

    “是的,爸爸想讓理查德去上大學。

    ” 我以為泰勒在開玩笑,直到一個小時後我們坐下來吃飯。

    我們剛開始吃,嘴裡塞滿了土豆的爸爸就說:“理查德,我下星期給你放帶薪假,如果你把這段時間用來學習的話。

    ” 我等着一個解釋。

    解釋很快就來了。

    “理查德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