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成長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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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而此時霸淩行為最為猖獗。

     由于另類攻擊行為被嚴重忽視了,現實生活中人們常常透過更“合理”的社會關系鏡片來看待這一行為的表現。

    例如,在許多學校中,威脅“不做某事我就跟你絕交”僅被視為同齡人的施壓,而非關系攻擊。

    在學術論文中,研究者将女孩的關系操控行為解釋為早熟,或解釋為“确立中心地位、主導群體界限劃分”的途徑。

    一些心理學家将取笑或惡意笑話歸為健康的成長體驗,将散播流言蜚語稱為“保持邊界”。

     認為遭受刻薄對待的女孩本身缺乏社交技巧也是一種常見誤區。

    這種說法的邏輯是,如果孩子被當作霸淩目标,遭受他人的社交虐待,那孩子本人一定做錯了什麼。

    這通常将責任歸咎于霸淩目标,認為被欺負的孩子應該更堅強或需要學會合群。

    也許她沒有對社交場合做出恰當的回應,未能正确“解讀”他人的感情和态度,也許她需要更注意衣着潮流,也許她非常缺乏社交技巧、過于大膽。

    她可能像一本書中舉的例子這樣:隻會說“讓我們做朋友吧”,而不會使用更細膩的說法——“周末我們一起去逛街吧”。

     關系攻擊很容易被視作社交技巧問題。

    如果一個女孩今天很和善,明天卻言行殘酷,或表現出很強的占有欲,對另一個孩子做出過激反應,可能會被解讀為不夠成熟。

    這是個特别危險的問題——因為成年人也許會勸說攻擊目标對同齡人耐心一點,對攻擊者表現出應有的尊重。

    在此過程中,行為的攻擊性被抹去了,成年人任由攻擊者為所欲為。

     更令人擔憂的是,攻擊目标受傷的感受是真實的,卻被成年人否定了。

    攻擊者常常是朋友,女孩對此更富同情心,很容易就對朋友的缺陷展示出無盡的幫助和理解。

    第二章中将要出現的女孩安妮回憶起讓她徹夜哭泣的女孩薩曼莎,當時她們兩個還是朋友。

    “薩曼莎現在有很多朋友了,社交技巧也提高了,”安妮解釋道,“但當時她的社交技巧真的不怎麼樣……朋友對她說一個不,她都認為是極大的冒犯。

    我記得我從沒對她說過(這樣做不對),我覺得她也在努力維持友誼。

    ”為了做一個好朋友,安妮對薩曼莎的社交局限表現出極大的同情心,與此同時卻深深隐藏自己的痛苦。

     在這種要求女孩不惜一切代價維持完美關系的文化中,将霸淩誤診為社交技巧問題自然變得順理成章。

    社交技能說的支持者稱,最好的人際互動應該做到分場合做事,得到他人的回應和認可,并反映出女孩待人友善的素養。

    然而,大部分女性霸淩事件正是在小圈子領導者的要求下進行的,這種主導者的權力正源自這樣一種能力:在對同齡人持續進行秘密虐待的同時,維持女孩表面上應有的文靜。

    同樣,她也主導着小團體中社交共識的方向。

    從學校比較在乎的社交技能層面來看,表現出霸淩行為的女孩在衆人眼中是完美得體的。

    在一所嘗試用社交技能理論解決問題的學校中,成人僅僅會要求刻薄女孩做事更“穩重”一點。

     社交技巧說的問題在于它并不質疑刻薄行為的存在,反而設法解釋,并使之合理化。

    如此一來,這種說法讓另類攻擊者的行為變得無可非議。

     于是,女孩在努力待人友善、保持完美關系的同時,也被迫卷入了一場攻擊遊戲。

    有時,她們的憤怒會打破表面的友善;有時,憤怒會在友善的表面之下遊蕩,向同齡人發出令人費解的信号。

    結果就是女性朋友之間被迫需要三思而後行,并揣度彼此的真實意圖。

    久而久之,許多女孩漸漸不再信任他人對自身感受的描述。

     壓抑憤怒不僅改變了女孩表達攻擊的方式,也改變了感知憤怒的方式。

    憤怒也許來去匆匆,讓攻擊目标質疑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我剛剛說話的時候,她是不是看了另一個女孩一眼?”“她是開玩笑還是當真了?”“她剛剛翻白眼了?”“不留座位是故意的嗎?”“她說計劃的時候說謊了嗎?”“她告訴我會邀請我,但是又沒邀請?” 如果我們能夠列出形形色色的另類攻擊行為——無論是公開的還是隐秘的,女孩們就可以鼓起勇氣去面對。

    我們需要将這些轉瞬即逝的時刻定格,大聲下定義,這樣女孩們就無須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們在遭遇另類攻擊時才會明白,那不是自己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