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宗教:神祇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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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裡面找出經文,再運用想象力來诠釋、支持自己的立場。

     當然,宗教團體也可能在特定問題上堅持自己的看法,再把這些看法說成是既神聖又永恒的教條。

    在20世紀70年代,拉丁美洲的神學家就曾提出解放神學(LiberationTheology)理論,讓耶稣變得有點兒像切·格瓦拉。

    同樣,在關于全球變暖的辯論中經常有人會召喚耶稣,把政治立場裝扮得像是永恒的宗教定律。

     這是已經開始發生的事。

    某些美國福音派牧師,就在布道詞裡呼籲反對環境法規,并表示如果人們不這麼做就會在地獄中遭受火刑。

    教皇方濟各更是以耶稣之名,帶頭否定全球變暖[正如他的第二篇教皇通谕《願上主受贊頌》(Laudatosi)所示]。

    所以或許到2070年,對環境議題的看法,完全取決于你是一個福音派教徒還是一個天主教徒。

    毋庸置疑,福音派肯定會反對設定任何碳排放上限,天主教徒則相信耶稣讓我們推行環保。

     可能就連人們開的車也會不同。

    福音派開的會是氣派耗油的SUV(運動型多用途車),虔誠的天主教徒則會開流線時髦的電動車,後面保險杠的貼紙上還寫着:“讓地球燃燒,就等着在地獄燃燒!”雖然他們都可能引用《聖經》來捍衛自己的立場,但分歧的真正根源在于現代科學理論和政治運動,而非《聖經》。

    從這個角度來看,宗教對于我們這個時代的重大政策争議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身份認同問題:沙地上不可跨越的那條線 批評宗教隻是虛飾的外表、背後是科技和經濟強大的力量,有些誇張了。

    雖然伊斯蘭教、印度教或基督教在現代經濟這棟大樓上隻能說是裝飾,但民衆往往認同的就是這個裝飾,而民衆的認同又是曆史上極為重要的力量。

    人類的力量需要群衆合作,群衆合作又需要先打造群衆的身份認同,而且所有群衆的身份認同都以虛構的故事為基礎,而不是以科學事實或經濟必需品為根基。

    即便到了21世紀,要把人類分成猶太人或穆斯林、俄羅斯人或波蘭人,靠的也是宗教神話。

    納粹曾經嘗試用科學将人類分為不同的種族和階級,但已經被證明那隻是危險的僞科學。

    在那之後,科學界一直很不願意再協助找出人類究竟有什麼“自然”的身份定義。

     所以到了21世紀,雖然宗教無法帶來雨水,無法醫治疾病,也無法制造炸彈,但能用來判斷誰是“我們”,誰又是“他們”,哪些是我們該醫治的目标,哪些又是我們該轟炸的對象。

    如前所述,不管是什葉派的伊朗、遜尼派的沙特阿拉伯,還是猶太教的以色列,實際上的差異都不大,都是官僚組織的民族國家,多少都奉行資本主義政策,都讓兒童接種脊髓灰質炎滅活疫苗,也都靠化學家和物理學家制造炸彈,沒有什葉派官僚組織、遜尼派資本主義或猶太教物理學這種玩意兒。

    所以,到底是什麼讓人們覺得自己有特殊之處,願意忠于某個人類部落,而且還要敵視另一個部落呢? 人類就像一片不斷變動的沙地,為了畫出彼此明确的界線,宗教用的就是各種儀軌、儀式和典禮。

    什葉派、遜尼派和正統派猶太教穿着不同的衣服,唱着不同的禱歌,遵守着不同的禁忌。

    這些不同的宗教傳統往往讓日常生活充滿美,也鼓勵人類更加親切和慈愛。

    每日5次,在集市、辦公室和工廠的一片嘈雜聲中,宣禮員(muezzin)悠揚跌宕的聲音會再次響起,呼喚穆斯林暫時放下世俗追求的喧嚣擾攘,讓自己觸碰聯結永恒的真理。

    印度教信徒則靠普迦(puja)儀式和吟唱真言,達到相同的目标。

    每周五晚上,猶太教信徒全家人會共進晚餐,享受着特别的歡樂、感恩和團聚。

    周日早上,則有基督教福音合唱團為數百萬人的生活帶來希望,希望培養信任和情感,讓社群的關系更緊密。

     有些宗教傳統給世界帶來許多醜陋,讓人們表現得既刻薄又殘酷。

    舉例來說,宗教造成的厭女症或種姓歧視就絕非好事。

    無論帶來的是美麗,還是醜陋,這些宗教傳統都是讓某些人團結起來并覺得與他人有所不同。

    在外界看來,宗教傳統區分彼此的标準常常隻是一些芝麻小事,弗洛伊德将人類對區分此類細節的癡迷,戲稱為“對微小差異的自我陶醉”。

    其實,在曆史和政治上,微小的差異也能産生深遠的影響。

    例如,假設你是男同性戀或女同性戀,那麼你待在什麼國家就成了真真切切、生死攸關的問題。

    在以色列,LGBT(女同性戀、男同性戀、雙性戀、跨性戀)享有法律保護,甚至也有一些拉比願意為兩位女性證婚。

    在伊朗,同性戀者遭到系統性的迫害,甚至偶爾會遭到處決。

    在沙特阿拉伯,女同性戀到2018年才獲準開車,但隻因為她是女性,和女同性戀沒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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