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民族主義: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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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一。

    中國、日本和韓國都需要大量進口石油和天然氣,當然樂見其成。

    但俄羅斯、伊朗和沙特阿拉伯都依賴出口石油和天然氣,如果石油和天然氣突然被太陽能與風能取代,這些國家的經濟就會崩潰。

     因此,盡管中國、日本和基裡巴斯等國都希望盡快減少全球碳排放,但俄羅斯和伊朗等國的積極程度可能低得多。

    就算像美國這種已經開始因為全球變暖而蒙受巨大損失的國家,也可能因為民族主義者目光短淺、自私自利,而不能看清風險。

    2018年1月,就有一個足以由小見大的例子,美國對外國制造的太陽能闆和太陽能設備征收高達30%的關稅,甯可拖延轉換再生能源的時間,也要保護美國的太陽能設備生産者。

     原子彈是一個明顯且直接的威脅,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相較之下,全球變暖的威脅比較模糊,來得也比較慢。

    因此,每當長期的環境考慮必須犧牲短期利益的時候,民族主義者常常會把當下的國家利益放在首位,之後再考慮環境問題,或者直接把問題留給其他國家的人。

    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根本就否認這個問題的存在。

    氣候變化的懷疑論者往往都是右翼民族主義者,這并非巧合。

    我們很難看到左翼人士發推文聲稱“氣候變化是某國的騙局”。

    由于全球變暖問題無法從國家立場找出答案,因此一些堅持民族主義的政治人物甯可認定這個問題根本不存在。

     科技挑戰 出于同樣的原因,民族主義者也很難處理21世紀的第三大威脅:破壞性創新造成的科技颠覆。

    正如我們在前幾章所見,信息技術和生物技術融合,帶來毀滅世界的許多可能,從數字獨裁到全球無用階級不一而足。

     面對這些威脅,民族主義的答案是什麼? 民族主義沒有答案。

    就像面對氣候變化,當碰上科技颠覆的時候,民族國家這種架構無法化解相關威脅。

    由于研發不是任何一個國家的專利,所以就算美國這樣的超級大國也不能單獨限制科技發展。

    即便美國政府禁止對人類胚胎進行基因改造,中國科學家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而且,如果相關研發讓中國取得了重要的經濟或軍事優勢,美國就很有可能撤銷禁令。

    在這樣一個充滿無情競争的世界,落後的代價誰都承受不起,所以隻要有一個國家選擇走上高風險、高回報的科技之路,其他國家就會被迫跟進。

    為了避免這樣的向下競争,人類需要某種全球性的認同和忠誠。

     此外,核戰争和氣候變化威脅的隻是人類的生存,但破壞性創新的科技卻可能改變人類的本質,從而與人類最深層的倫理道德和宗教信仰産生糾纏。

    人人都同意我們應該避免核戰争和生态崩潰,但如果講到要用生物工程和人工智能來升級人類,創造新的生命形式,就會衆說紛纭。

    如果人類無法制定并執行全球公認的倫理準則,科學怪人滿街跑将為時不遠。

     一說到要制定這樣的倫理準則,民族主義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想象力不夠。

    幾個世紀以來,民族主義都是以領土争端為思考的出發點,但說到21世紀的科技革命,則必須從宇宙宏觀的角度才能理解。

    經過40億年由自然選擇造就的有機生命進化之後,科學正在迎來由智能設計塑造無機生命的時代。

     在這個過程中,智人本身可能會消失。

    時至今日,我們仍然是人科的一種猿類,與尼安德特人或黑猩猩的身體結構、身體能力和智力依然大緻類似。

    我們不僅雙手、眼睛和大腦明顯屬于人科動物,就連各種欲望、愛情、憤怒和社會關系也是如此。

    但在一兩個世紀内,生物技術和人工智能結合之後,可能會讓我們的身體結構、能力和心理特征完全擺脫人科動物的模式。

    一些人相信未來可以将意識從有機結構中抽離,再也不受生物和物理限制,能自在悠遊于網絡空間。

    另外,我們也可能看到智能與意識完全脫鈎,在人工智能發展之後,創造出一個由具備超高智能但完全無意識的實體支配的世界。

     面對這些可能,以色列、俄羅斯或法國的民族主義者,會如何抉擇?如果想對生命的未來做出明智抉擇,就必須以遠高于民族主義的觀點,從全球甚至宇宙的觀點來看待事物。

     地球這艘宇宙飛船 核戰争、生态崩潰和科技颠覆,這三個問題中的每一個都足以威脅人類文明的未來。

    如果它們交織在一起,更有可能因為互相促進、彼此結合,讓人類面臨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

     舉例來說,雖然生态危機可能扼殺我們目前所知的人類文明,但大概不會阻擋人工智能和生物工程的發展。

    如果你以為等到海平面上升、食物供應大減、人口大規模遷徙,就能轉移我們對算法和基因的關注,那麼我勸你再好好想一想。

    生态危機加劇,大概隻會加快高風險、高回報技術的研發速度。

     事實上,氣候變化很有可能發揮與兩次世界大戰相同的作用。

    在1914—1918年及1939—1945年兩次世界大戰期間,随着戰争全面展開,所有參戰國都把審慎心态與經濟考慮抛諸腦後,紛紛投入巨大的資源,進行各種大膽且不可思議的研究計劃,讓科技發展一飛沖天。

    雖然許多計劃都以失敗告終,但也有一部分成功了,研制了坦克、雷達、毒氣、超音速噴氣式飛機、洲際導彈和核彈。

    同樣,面臨氣候災難的國家有可能孤注一擲,不顧一切來一場科技豪賭。

    出于理性,人類對人工智能和生物工程會有諸多疑慮,然而一旦面臨危機,人類就會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