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民族主義: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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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世界,是要讓上帝所有的孩子都能活下去,還是要讓他們落入黑暗?我們必須彼此相愛,否則就必定死亡。

    ”我們談到“要愛,不要戰争”(makelove,notwar)這句口号,常常把它和20世紀60年代末的反主流文化聯系在一起,但其實早在1964年它就已經是一個普遍的觀念,就連約翰遜這種強硬的政治家都已經接受。

     因此,冷戰期間,國際政治走向更為全球化的方向,民族主義被打入冷宮。

    冷戰結束後,全球化似乎已經成為無法阻擋的浪潮。

    當時人們普遍認為人類将完全抛棄民族主義政治,視之為原始的時代廢墟,民族主義頂多隻能吸引一些發展中國家教育落後的民衆。

    但近年來的事實證明,民族主義就算對歐洲和美國的民衆也仍然深具魅力,俄羅斯、印度和中國更是如此。

    各地民衆開始覺得全球資本主義冷酷無情,令人感到孤立無援,再加上擔心未來國家健康、教育和福利制度無以為繼,于是又投入民族主義的懷抱來尋求安慰和意義。

     其實,在今天,約翰遜在《雛菊》廣告裡提出的問題的意義比在1964年更為重大。

    我們要創造的世界,是要讓所有人能夠一起生存,還是要讓所有人都落入黑暗?美國的特朗普、英國的特雷莎·梅、俄羅斯的普京、印度的莫迪等人訴諸國家情感,是能夠拯救世界,還是隻是逃避現實,不想面對棘手的全球問題? 核挑戰 讓我們先談談人類熟悉的克星:核戰争。

    《雛菊》廣告于1964年播出,當時古巴導彈危機才過去兩年,核毀滅是一個近在眼前的威脅。

    無論專家,還是一般大衆,都擔心人類的智慧不足以避免這場浩劫,也覺得冷戰升溫隻是時間問題。

    但事實上,人類成功地處理了這場核挑戰。

    美國、蘇聯、歐洲和中國改變了行之千年的地緣政治,讓冷戰在幾乎沒有流血的情況下結束,建立了新的國際主義世界秩序,人類進入前所未有的和平時代。

    不僅核戰争免于爆發,各種戰争的數量也在減少。

    自1945年以來,單純因為侵略而造成的邊界變化少之又少,大多數國家也不再将戰争作為标準的政治工具。

    2016年,雖然在叙利亞、烏克蘭等幾個動亂地區仍有戰争,但人類因暴力而死亡的人數已經遠少于因肥胖、車禍或自殺而死亡的人數。

    這可能正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政治和道德成就。

     很遺憾,我們現在太過于習慣這項成就,把它視為理所當然。

    也正因為如此,人類開始玩火自焚。

    美、俄近來又展開了新的核軍備競賽,開發新型的世界末日武器,可能會讓過去幾十年得之不易的成果一筆勾銷,把我們重新帶到核毀滅的邊緣。

    與此同時,大衆已經學會不再擔心,并愛上核彈[正如奇愛博士(Dr.Strangelove)所言],或者隻是忘了它的存在。

     因此,當英國(一個主要的有核國家)讨論脫歐議題的時候,主要談的是經濟和移民問題,而幾乎不提歐盟對歐洲和全球和平有多大的貢獻。

    經過幾個世紀的血流成河,法、德、意、英等國才終于建立起确保歐洲大陸和諧的機制,但現在英國民衆卻又來搗亂。

     當初,人類能夠通過建立一個國際組織來阻止核戰争、維護世界和平,其實克服了無數困難。

    這個組織當然應該順應世界局勢而有所調整,例如,減少對美國的依賴,同時讓中國和印度等非西方國家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然而,完全放棄這個組織,退回到民族主義強權政治,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賭博行為。

    确實,19世紀的國家也玩過民族主義的遊戲,且當時并未摧毀人類文明。

    然而,那是在廣島原子彈爆炸之前的時代。

    在那之後,核武器提高了賭注的代價,也改變了戰争和政治的基本性質。

    隻要人類知道如何濃縮鈾和钚,人類的生存就有賴于将“預防核戰争”看得比任何特定國家的利益更為重要。

    那些激動地高喊“本國優先”的民族主義者應該自問:“如果沒有強有力的國際合作體制,隻靠自己這個國家,是否真有能力保護世界甚至保護自己免遭核毀滅?” 生态挑戰 除了核戰争,人類在未來幾十年還會面臨一種新的生存威脅,這幾乎是1964年的政治界無須考慮的:生态崩潰。

    人類在許多方面都正在破壞全球生物圈的穩定,不斷地從環境中奪取越來越多的資源,排放大量的垃圾和有毒物質,并由此改變了土壤、水和大氣的成分。

     地球微妙的生态平衡是經過幾百萬年才形成的,但是人類目前正對它造成破壞,而且幾乎毫不自知。

    例如,使用磷肥。

    少量的磷是植物生長的必需養分,但一旦過量便會産生毒性。

    現代工業化農業的基礎,就是人工在土地上施用大量的磷。

    過量的磷随降水或灌溉流走之後,就會污染河流、湖泊和海洋,對海洋生物造成危害。

    于是,在艾奧瓦州種植玉米的農民可能無意中殺死了墨西哥灣的魚類。

     這些人類活動造成栖息地退化、動植物滅絕,澳大利亞大堡礁和亞馬孫熱帶雨林等生态系統也可能被毀滅。

    幾千年來,智人就像生态的連環殺手,現在更逐漸成為大規模的生态屠夫。

    如果現在的情況繼續下去,不僅會造成大量的生物滅絕,還可能動搖人類文明的基礎。

     最具威脅的是氣候變化。

    人類已經存在幾十萬年,經曆了多個冰河期和溫暖期。

    然而,農業、城市和複雜社會存在的時間還不到一萬年,在這個被稱為全新世(Holocene)的地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