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社群:人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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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裡斯(TristanHarris)最近就提出了這樣一種替代模式的構想,同時提出一項指标,讓人們看看是否把“時間用得有意義”。

    ] 在線關系畢竟有其局限性,紮克伯格想要解決社會兩極分化問題所用的方法也就跟着受限。

    紮克伯格有一點說得對:隻是把衆人聯系起來,讓他們聆聽不同意見,還不足以解決社會分歧,因為“相反論點的文章,實際上會讓人覺得其他觀點非我族類,反而會強化兩極分化”。

    因此紮克伯格認為,“改善對話的最佳方式,可能就是要認識對方整個人,而不是隻知道對方的意見。

    對此,臉譜網義不容辭。

    如果我們能用彼此的共同點——運動隊、電視節目、興趣愛好——建立起關系,那麼針對彼此意見不同的地方再做讨論就會更容易”。

     然而,要認識“整個人”實在非常困難,得花上許多時間,還需要直接、實質性的交流。

    前文提過,智人能夠真正有深交的人,一般不超過150個。

    理想情況下,建立社群不再是一場零和博弈,人類可以同時覺得自己屬于幾個不同的群體。

    不幸的是,親密關系卻可能是一場零和博弈。

    把太多時間、精力花在認識伊朗或尼日利亞的某個網友,就會犧牲你認識隔壁鄰居的能力。

     等到真有工程師發明出新工具,能讓人減少在線購物的時間,多和朋友進行有意義的線下活動時,那才是臉譜網真正的關鍵測試。

    臉譜網究竟會采用還是會禁用這項工具?臉譜網真的會這樣放手一搏,把社會關切放在獲利之前嗎?如果臉譜網确實這麼做了(并設法避免破産),那麼這将會是極其重大的一項轉變。

     此外,一旦更重視線下世界而非季度财報,也會影響臉譜網的稅收政策。

    一如亞馬遜、谷歌、蘋果和其他幾家科技巨頭,臉譜網一再遭到逃稅指控。

    由于各種在線活動課稅較為困難,也就讓這些全球企業更容易運用各種“創造性會計”手法。

    如果你認為人類主要生活在網絡上,覺得自己為他們提供了存在于網絡的所有必要工具,簡直是一種有益的社會服務,那麼逃稅似乎也就無傷大雅。

    但如果你又想起人類還是有身體的,需要真實的道路、醫院和下水道系統,那麼再為逃稅找借口就難多了。

    你怎麼能一邊贊頌着社群,一邊拒絕為最重要的社群服務提供财務支持呢? 我們隻能希望臉譜網改變商業模式,采用對現實世界更加友好的納稅政策,協助人類團結起來,同時還得繼續維持盈利。

    然而,對于臉譜網想要實現其全球社群願景的能力,我們卻不該抱有不切實際的期望。

    從曆史上看,企業絕非領導社會和政治革命的理想載體。

    如果是一場真正的革命,遲早都會要求企業做出企業本身、員工和股東都不願做出的犧牲。

    也正因為如此,革命人士還得依靠教會、政黨和軍隊?例如,阿拉伯世界所謂的臉譜網或推特革命,雖然是從懷抱期許的在線社群開始的,然而一旦進入混亂的線下真實世界,就被宗教狂熱分子和軍事集團利用。

    如果臉譜網現在想要發起一場全球革命,就得好好加油,設法進一步縮小線上和線下之間的差距。

    臉譜網和其他在線巨頭常常把人類看成一種視聽動物:隻有兩隻眼睛、兩個耳朵,連着十根手指、一個屏幕,當然還有一張信用卡。

    要實現人類團結的重要一步,就是認清人類還有身體這個事實。

     當然,這種想法也有不利之處。

    意識到在線算法的局限性之後,可能隻會讓科技巨擘希望進一步擴張影響力。

    如谷歌眼鏡(GoogleGlass)之類的設備,以及《精靈寶可夢Go》(PokémonGo)之類的遊戲,都希望消弭線上和線下的差别,融合成單一的增強現實(augmentedreality,AR)。

    再談到更深的層次,生物傳感器和直接的腦機接口則希望能夠抹去電子機器和有機體之間的邊界,真正與人體結合。

    等到這些科技企業真的和人體達成妥協,或許就能操縱我們的整個身體,就像它們現在操縱我們的眼睛、手指和信用卡一樣。

    到時候,可能我們就隻能懷念過去線上、線下有明顯區别的美好時光了。

     總而言之,到了2018年,對于社群崩潰、不平等日益加劇、社會兩極分化和全球理想幻滅等問題,工程師和算法似乎還完全束手無策。

    人類政治家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我們需要新型的政治家,并能夠以真正的全球視角來思考,因為現在的人類社會已經擁有共同的文明。

    這個文明絕不是什麼和諧的社群,而是充滿了内部分歧與沖突。

    然而,所有人類群體都面對着共同的機會和挑戰,再也無法變回孤立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