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空中格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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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道自動關閉的大門失靈了。

    在互相推搡之際,也沒人注意到第四個人手腳并用爬進了銀行大廳。

    爬進來的人直起腰來,立即與跟在保安後面下樓走到門廳的紐約律師站在了一起。

     他們靜靜地站在旁邊,看着保安把三名無賴推回了街上。

    當保安轉回身來時,發現律師和會計師已經自己從夾層下來了。

    他為這意外的混亂事件連聲道歉,并把他們引出了銀行。

    到了外面的人行道上,會計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但願以後我再也不用幹這種事情了。

    ”他說。

     “别擔心,”律師安慰他,“你幹得很好。

    ” 他們在說希伯來語,因為除此之外會計師不會說其他語言。

    實際上他是來自貝爾席瓦的一名銀行出納員。

    他來到維也納執行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特工行動的唯一原因是,他碰巧是那名撬鎖專家的雙胞胎兄弟。

    現在,撬鎖專家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黑暗的夾層清潔室裡。

    他将在那裡靜靜地等待十二個小時。

     麥克·馬丁下午時抵達了魯特巴鎮。

    平常坐小車不會超過六個小時的這段路程,現在花了二十個小時。

     在魯特巴南郊,他發現了一個趕着一群山羊的牧羊人。

    他用剩餘的第納爾紙币以差不多高于市場價格兩倍的高價,從牧羊人那裡買下了四頭羊。

    這使牧羊人感到既奇怪又高興。

     雖然現在被繩子拴着,山羊們被領到沙漠裡還顯得挺高興。

    它們不可能知道,它們之所以在沙漠裡,隻不過是麥克·馬丁可以據此解釋為什麼他在午後的太陽下遊蕩在公路南方沙漠裡。

     馬丁的問題是他沒有指南針——指南針與其他裝備一起留在了巴格達曼蘇爾區一間小屋的地磚下面。

    現在他用太陽和他那隻廉價的手表,盡可能準确地測定從鎮裡的無線電塔到他埋藏摩托車的那個旱谷的方位。

     這段路有五英裡,因為趕着羊路上走不快。

    但它們也起到了作用,有兩次他看見路上的士兵盯着他,直至從視線中消失,但那些士兵沒采取任何行動。

     太陽下山前他找到了那個旱谷,認出了做在附近岩石上的記号,他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開始挖掘。

    那幾隻快樂的山羊慢慢地遊蕩走了。

     那件東西還在,包着塑料袋,是一輛長長的125CC雅馬哈越野摩托車,黑色車身,挂着馱袋,裡面裝着副油箱。

    掩埋的指南針也在那裡,還有手槍和彈藥。

     他把自動手槍連同槍套挂在右邊的屁股上。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任何借口了,伊拉克農民決不會在那個地區騎着那種摩托車。

    如果遭到攔截,他隻能開槍射擊并逃走。

     他騎着摩托車徹夜行駛,比進來時的吉普車跑得更快。

    這輛越野摩托車不但能在平地上快速行進,還能在旱谷邊的崎岖小路上騎行。

     半夜時,他給摩托車加了油,自己也從馱袋裡取出水喝了幾口。

    然後他騎車向正南方的沙特邊境進發。

     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越過國境。

    這個地區都是沒有特征的布滿岩石和沙礫的荒地,而且有時候他不得不走之字形路線,因此他很難估計到底走了多少英裡。

     他指望着,一旦到了泰普林路,他就能确認已經處在沙特阿拉伯境内了。

    泰普林是那個地區唯一的一條公路。

    前方的土地平展了一些,他正以每小時二十英裡的速度行駛着,這時候他看見了一輛汽車。

    假如他沒有這麼疲勞,他本應該快速作出反應,但他現在已是混混沌沌,提不起精神了,他的反應遲鈍了。

     摩托車的前輪碰上了絆網,他跌落下來,翻滾了一圈又一圈,最後他仰躺在地上。

    當他睜開眼睛朝上看時,看見他的上方站着一個人影,還有星光在金屬上發出的閃爍。

     “不許動。

    ” 不是阿拉伯語。

    他開動他那已經勞累不堪的腦筋。

    這種語言很久以前聽說過。

    對了,在海利伯裡,某個老師曾千方百計地教過他複雜難學的法語。

     “别開槍,”他緩慢地用法語說,“我是英國人。

    ” 法國外籍軍團這支巡邏隊中隻有三名英國軍士,其中一個叫麥庫林。

     “是嗎?”麥庫林用英語說,“好吧,你最好坐到那輛指揮車上去。

    這把槍就交給我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 法國外籍軍團巡邏隊在遠離他們駐地的西部,正在泰普林路上巡視,察看有沒有伊拉克逃兵。

    有麥庫林軍士作為翻譯,馬丁向法國中尉解釋說,他剛剛在伊拉克那邊執行一項任務。

     外籍軍團對此相當理解,戰鬥在敵後也是他們的專長。

    好消息是法國人有一部電台。

     在黑咕隆咚的清潔用具室内,撬鎖盜賊耐心地從星期二的白天等到了夜晚。

    他聽見各位男職員走進男洗手間來做他們進來要做的事,然後離開。

    隔着一道牆,他能夠聽到電梯偶然嗚嗚響着上上下下。

    他坐在自己的公文箱上,背靠着牆壁,偶爾看一眼夜光手表,以了解過去了幾個鐘頭。

     在五點半至六點鐘之間,他聽到職員們下樓穿過門廳回家去了。

    他知道,六點半時一位夜間值班員将會到達。

    保安會放他進來,屆時保安應該已經對照着當天的上班職員名單,核實了每一位經過他的台子走出銀行的職工。

     六點鐘一過,保安下班離開以後,夜間值班員就會鎖上前門,合上報警器。

    然後他會取出那隻每天晚上帶來的袖珍電視機,坐下來觀看電視節目,直至他去作第一次巡視。

     根據耶裡德小組的報告,甚至清潔工也會受到監視。

    他們在星期一、三、五晚上打掃公用區域的衛生——廳道、樓梯和洗手間;星期六,清潔工在保安的眼皮底下打掃各個辦公室的衛生,門衛自始至終跟着他們。

    但星期二晚上應該是沒人會來打擾撬鎖高手的。

     夜間值班員的工作程序顯然一直不變。

    他分别在夜晚十點,淩晨兩點和早上五點對樓内作三次巡查,檢查各處門戶。

     上班後與第一次巡視之間,值班員看電視,并吃帶來的盒飯。

    在從十點至兩點的這段最長的間隔,他會小睡一陣,鬧鐘的鈴聲設在淩晨兩點鐘。

    盜賊打算在這段時間行竊。

     盜賊已經見過了格穆利希的辦公室,以及那非常重要的辦公室的大門。

    這扇門是用實木做的,幸好沒連上報警裝置。

    報警裝置是連着窗戶上的,盜賊已經注意到了踢腳線與地毯之間有兩塊壓力填襯隐約凸起。

     十點整,他聽到電梯隆隆響着上升。

    夜間值班員上樓了,他即将開始巡查各個辦公室門,從頂層開始,步行一層一層地檢查下來。

     半小時後,值班老頭完成了工作,他把頭探進男洗手間的房門,開了一下電燈,察看一下裝有警報線的窗戶,關上門回到門廳桌子邊去了。

    在那裡,他選了一個晚間體育節目頻道。

     十點四十五分,在漆黑之中,撬鎖盜賊離開男廁所,溜上樓梯,到了四樓。

     他在格穆利希先生的辦公室門口花了十五分鐘時間。

    四檔隼眼門鎖的最後一檔縮回去了,他閃身進入了房間。

     他頭上戴着一個頭燈,但他還是取出一支大手電掃描着房間。

    在手電光下,他避開了兩個報警壓力填襯,從未加防護的那一邊走近了書桌。

    然後他關掉手電,恢複用頭上的小燈照明。

     書桌上格的三隻抽屜鎖不成問題——都是小小的百年古銅鎖。

    三隻抽屜拉出後,他把手伸進去探摸有無旋鈕、按鈕或者拉栓。

    沒有。

    在一個小時之後,在第三隻抽屜後邊的右下方,他才找到了它。

    是一根小拉栓,黃銅做的,長度不超過一英寸。

    他拉了一下,一聲低低的咔嚓聲,木檔底部的一塊長條嵌闆彈開了一厘米。

     藏在裡面的盒子相當淺,不足一英寸,但盛放二十二張薄紙綽綽有餘。

    這些紙全都是授權書的副本,格穆利希負責的賬戶就是根據這些來操作的。

     撬鎖專家取出他的照相機和一隻三腳架。

    鋁合金三腳架能把預先設定焦距的相機保持在紙張上方最佳距離上,從而獲得最清晰的圖片。

     這疊紙最上面的一張,是頭天上午由私家偵探代表美國那個虛構的客戶開立的賬戶操作方法。

     他要的那一份是從上面數的第七張。

    号碼他知道——在美國人接管之前,摩薩德已經向耶利哥的賬戶付了兩年款。

     為保險起見,他把這些紙全都拍了照。

    把暗盒恢複原位後,他又合上并且鎖上所有的抽屜,然後他退出去,返身鎖上了辦公室門。

    淩晨一點十分時,他回到了男廁所旁邊的清潔用具室内。

     上午銀行開門營業時,撬鎖專家聽着隔壁的電梯上上下下運行了半個小時,他知道保安用不着護送員工進入辦公室。

    第一位顧客于十點差十分出現了。

    當電梯從他身邊經過升上去時,竊賊溜出洗手間,踮着腳尖走到廊道的盡頭,去看下面的門廳。

    保安的那張台子空着,他陪顧客上樓了。

     竊賊取出一隻信号機按了兩下按鈕。

    三秒鐘之後,前門的門鈴響了。

    一樓門廳女接待員激活電子對講系統,問道:“誰呀?” “送貨的。

    ”一個小小的聲音說。

    接待員按了一下開門按鈕,一位滿面笑容的送貨員走進了門廳。

    他帶進來一幅巨大的油畫,用棕色的牛皮紙包裹着,還紮着帶子。

     “給你們送回來了,女士,都清除幹淨了,可以重新挂起來了。

    ”他說。

     在他的身後,大門開始徐徐地自動關上。

    這時候,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在門縫底下塞進了一疊紙。

    那門看起來是關上了,但鎖舌沒有到位。

     送貨員把油畫立在接待員的台子邊上。

    這幅畫很大,有五英尺寬四英尺高,完全擋住了她看向門廳的視線。

     “可這事我一點也不知道……”她疑惑地說。

    送貨員從油畫旁邊伸出頭來。

     “隻要在這裡簽收一下就行了,請吧。

    ”他一邊說,一邊把一塊夾着收條的夾闆放到了她面前。

    接待員在審閱收條的時候,撬鎖高手走下大理石台階溜出門去了。

     “但這上面寫的是哈茲曼畫廊呀。

    ”女接待員指出。

     “是呀。

    巴爾加塞,14号。

    ” “可我們這裡是8号。

    這裡是溫克勒銀行。

    畫廊在那邊。

    ” 一臉迷惘的送貨員道歉後離開了。

    保安也從大理石梯級上走了下來。

    前台接待員把剛才的事情說給他聽。

    他哼了幾聲,在門廳内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重新拿起了一份早報。

     黑鷹直升機在中午時分把麥克·馬丁送到利雅得的那個軍事基地,那裡有一小組人在等待着他。

    其中有英國秘情局的史蒂夫·萊恩,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