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秘密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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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菱形區域。

    拉曼尼半信半疑地盯着那個區域。

     “這有一百碼乘一百碼。

    ”他說,“我還以為現代技術能把發報的源頭确定在一平方碼之内呢。

    ” “如果我能捕捉到一次長時間的發報,那麼我就可以做到。

    ”澤伊德少校耐心地解釋說,“我可以從截聽接收機那裡得到不超過一碼寬的光束,把它與另一個不同地點的截聽相交,就能得到你要求的一平方碼了。

    但現在這種發報時間極為短暫,隻在空中停留了兩秒鐘。

    經我的努力所得到的是一個很窄的錐形,其尖頭在發報機上,朝四周發射出去,寬度逐漸加大。

    在羅盤上也許隻有二分之一度。

    但兩英裡以外,寬度成了一百碼。

    看,它就在這個小區域裡。

    ” 拉曼尼凝視着地圖。

    在做上标記的菱形區域裡有四棟建築物。

     “我們去那裡勘察一下。

    ”他提議。

     兩個人帶上地圖到了曼蘇爾,進入那個小區域。

    那是一個富人住宅區。

    四座住宅都是獨門獨院的,四周有圍牆,建在自有的地皮上。

    當他們結束勘察時,天正在黑下來。

     “明天上午來搜查,”拉曼尼說,“我派部隊悄悄地把這個地段封起來。

    你知道你要找的是什麼東西。

    帶上專家,進去把四座房子搜它個底朝天。

    你去找到那件設備,我去抓住那個間諜。

    ” “有一個問題,”少校說,“看見那塊銅牌了嗎?那是蘇聯大使館的住宅。

    ” 拉曼尼想了一會兒。

    如果他去觸發一次國際性事件,那麼沒人會來表揚他的。

     “先對付其他三座房子。

    ”他命令道,“如果沒查到,我會與外交部長商量對付蘇聯的房子。

    ” 當他們在說話時,那座蘇聯别墅裡的一名職員正在三英裡之外。

    花匠馬哈默得·阿爾科裡,即麥克·馬丁,正在那個破敗的英國人墓地,把一隻薄信封放進了一塊舊墓碑旁邊的一隻石罐裡。

    之後,他在記者聯合會大樓的院牆上做了一個粉筆記号。

    晚上他又去了那個區域徘徊,快到午夜時他注意到那個粉筆記号已被擦去了。

     那天晚上在利雅得召開了一次會議,是一個非常秘密的會議,在沙特國防部大樓底下第二層地下室的一個房間裡召開。

    出席會議的有四位将軍,其中一位坐在桌子的上首;還有兩位平民,即巴伯和萊恩。

    當兩位平民講完之後,四位軍人沉着臉靜靜地坐着。

     “這事是真的嗎?”其中一名美國将軍問道。

     “要說百分之百的證據,我們是沒有的,”巴伯說,“但我們認為這個情報的準确性相當高。

    ” “你為什麼把握這麼大?”那位美國空軍将軍問。

     “在座的各位先生也許已經猜到了,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在巴格達統治集團的高層中有一個人在為我們工作。

    ” 房間裡響起了表示同意的哼哼聲。

     “我們沒指望那些目标的情報來自蘭利的水晶球。

    ”空軍将軍說,他仍對中情局懷疑飛行員戰績一事心存芥蒂。

     “情況是這樣的,”萊恩說,“到目前為止,我們從來不曾發現他的情報有弄虛作假之處。

    如果他現在說謊,那就是一場竊取錢财的高明騙術了。

    這是其一。

    其二,我們能冒這個風險嗎?”房間裡沉寂了好幾分鐘。

     “有一件事你們忽視了,”美國空軍将軍又說,“投擲。

    ” “投擲?”巴伯問道。

     “我告訴你們,擁有一件武器是一回事,把它投擲到敵人頭上去是另一回事。

    瞧,沒人會相信薩達姆有技術可以把那東西縮小。

    這是高科技。

    所以如果他已經擁有了那件東西,那麼他也無法從一門坦克的炮筒裡把它發射出來。

    大炮也不行,因為口徑問題。

    喀秋莎發射架或者火箭都不行。

    ” “火箭為什麼不行,将軍?” “載荷問題,”空軍将軍譏諷地說,“讨厭的載荷。

    如果是一件粗制設備,那它得有半噸重。

    就算它是三千磅吧。

    我們現在知道,當初我們在薩德16基地把那些設施摧毀時,阿貝德和塔穆茲仍處于開發階段。

    阿巴斯和巴德爾也同樣。

    無法運作——要麼被毀,要麼載荷太小。

    ” “飛毛腿怎麼樣?”萊恩問。

     “也一樣。

    ”将軍說,“所謂長射程的胡賽恩在重返大氣層時四分五裂了,而且其載荷是一百六十公斤。

    即使蘇聯提供的飛毛腿,最大載荷也隻有六百公斤。

    都太小了。

    ” “那還有飛機投擲的炸彈呀!”巴伯指出。

     空軍将軍瞪起了眼睛:“先生們,我現在就可以向你們作出保證,從現在起,沒有一架伊拉克作戰飛機可以飛到國境線。

    絕大多數甚至不能從跑道上起飛。

    就算能起飛,飛向南方的飛機會在半路上被擊落。

    我有足夠的阿瓦克斯預警機,足夠的戰鬥機,我可以保證這一點。

    ” “那麼那處要塞呢?”萊恩問,“那個發射架呢?” “可能他們有一座絕密的機庫,很可能在地下,有一條單一的跑道通到機庫門口。

    機庫裡藏着一架幻影,一架米格,一架蘇霍伊——裝備停當,可以出發。

    但在抵達國境之前我們就能把它打下來。

    ” 最終的決定要由坐在桌子上首的那位美國将軍作出。

     “你們打算去找到這件設備的貯藏處,那個所謂的要塞嗎?”他平靜地問。

     “是的,長官,”巴伯說,“我們現在已經在努力了。

    我們估計還需要幾天時間。

    ” “那就去找到它,然後我們去摧毀它。

    ” “地面戰是四天之内開始嗎,長官?”萊恩問。

     “我會告訴你們的。

    ” 那天晚上盟軍宣告對科威特和伊拉克的地面戰推遲,調整到二月二十四日開始。

     後來,曆史學家們對這次推遲作出了兩種解釋。

    一是美國海軍陸戰隊要把他們的進攻主軸線改為再往西幾英裡,這樣一來需要調動部隊,轉運物資和作進一步的準備工作。

    這是真的。

     後來新聞媒體透露出來的另一個理由是,兩名英國的電腦黑客侵入到國防部的計算機裡,把進攻地區的天氣報告搞得完全錯位,使得從氣象角度無法選擇最佳的進攻日期。

     事實上,從二十日至二十四日海灣天氣一直晴好,恰恰在進攻開始之後天氣才變壞。

     海灣戰區多國部隊總司令諾曼·施瓦茨科普夫上将是一位高大強壯的人,在體力上、精神上和道德上都這樣。

    但如果最後幾天的形勢不那麼緊張的話,他也許會稍微好過一點。

    六個月以來,他一直每天工作長達二十個小時,沒有休息過。

    他不但監督了有史以來最大、最快的部隊集結——光這項任務就足以摧垮不太堅強的人,此外他還處理了多國部隊與沙特社會敏感、複雜的關系,制止了十幾次可能使多國同盟瓦解的世代怨仇導緻的内讧,擋住了來自國會的沒完沒了的說起來似乎有道理,實際上毫無用處的幹涉。

     然而在那最後的幾天裡,打攪了他寶貴睡眠的不全是這些事,而是要對衆多年輕的生命負責而帶來的那個噩夢。

     噩夢中有一個三角形。

    總是那個三角形。

    這是一片側躺着的直角三角形地帶。

    從卡夫吉往下,經朱拜勒到那三個連成一串的城市——達曼、霍巴和達蘭——的海岸線構成三角形的底邊。

     三角形的垂直側邊是從海岸往西的邊境,先是沙特阿拉伯與科威特的邊境,然後進入沙漠,是沙特與伊拉克的邊境。

     斜邊是連接着沙漠西端至達蘭的海岸的斜線。

     在這個三角形裡面,差不多有五十萬年輕的男女軍人坐在那裡等待着他的命令。

    其中百分之八十是美國人。

    在東邊是沙特人、其他阿拉伯國家的分遣隊和美國海軍陸戰隊。

    中間是龐大的美國裝甲兵和機械化步兵部隊,其中包括英國的第一裝甲師。

    側翼最遠的是法國人。

     曾經有一次,噩夢裡出現過幾十萬年輕戰士們沖進去後遭到毒氣的噴淋,慘死在沙牆與鐵絲網之間的情景。

    現在,實際情況還要糟糕。

     僅僅一個星期以前,在研究作戰地圖上的那個三角形時,一名陸軍情報官說了一句:“也許薩達姆想在那裡扔上一顆核彈頭呢。

    ”那人認為自己隻不過是開了個玩笑。

     那天夜晚,這位總司令努力想睡着,結果還是失敗了。

    總是那個三角形。

    人員太多了,地方太小了…… 在秘情局的那座别墅裡,萊恩、巴克斯曼與兩名無線電技術員在分享從英國大使館悄悄帶過來的一箱啤酒。

    他們也在研究地圖,也看到了那個三角形,他們也感受到了那種精神壓力。

     “在那裡扔下一顆炸彈,一顆小型的、粗制的、亞于廣島等級的炸彈,在空中爆炸或在地面爆炸……”萊恩說。

     他們不是科學家也知道,爆炸初始時的沖擊波和光輻射會殺死十多萬名年輕的戰士。

    在幾個小時之内,被吸入空中的幾十億噸帶有放射性污染的沙塵雲霧會開始飄移,一路上給所覆蓋的地區帶來一片死亡。

     海上的船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