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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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這件事,估計是傑瑞和巴思爾醫生不約而同地瞞着他們。

    然而,傑瑞可能已經告訴了他的妹妹,而巴思爾也告訴了他的父親,因為這個傳言最終傳到了弗雷德的耳朵裡,他聽後隻是大笑而已。

    也許是為了證明他的坦蕩,或者是他的清白,他決定邀請拉爾夫·帕特森在聖誕夜的晚餐後來作客。

    然後,悲劇就開始了…… “那一天,雪一直下到夜幕降臨,整條巷子都覆蓋着厚厚的積雪。

    當晚九點左右,格雷夫斯一家與客人萬斯父子剛剛吃完晚飯,第一件事便發生了——保險絲突然斷了。

    走廊、廚房和隔壁的雜物間漆黑一片。

    又因為家裡沒有備用的保險絲,衆人決定等第二天再修理。

    但萬斯上尉堅持當下就修理,他說自己家裡還有幾根保險絲。

    他和兒子住在羅素廣場那兒,步行一刻鐘就到了。

    他行動不便,好友們紛紛勸阻,但他還是執意要回家去取,他說自己要适當運動才能消化這頓大餐。

    于是,在九點三十分左右,他離開了格雷夫斯家。

     “他離開時并沒有注意到那個叫雨果的雪人。

    它仍然不動聲色地立在巷尾,身上放着無用的頭盔和刺刀,像一個滑稽的哨兵。

    更别提拉爾夫·帕特森了,他那天晚上十點十五分才到達格雷夫斯家,莫德的哥哥傑瑞和格雷夫斯夫人走到門口迎接他。

    傑瑞發現弗雷德不在,便讓帕特森在會客廳裡等着。

    想着弗雷德大概在樓上的卧室裡,于是傑瑞來到二樓找他。

     “說到這兒,我得向你解釋一下房子的布局,并告訴你每個人當時所處的位置。

    假設從這道前門進入房子,我們會先經過一個小小的門廳,面前是一條和這條巷子平行的橫向長廊,一層所有的房間都在長廊上。

    臨街的房間依次是餐廳、書房、會客廳,拉爾夫·帕特森當時就在這間會客廳裡。

    你看,巷尾盡頭的那塊玻璃就是會客廳的窗戶,透過窗戶正好能看見雪人。

     “巴思爾·萬斯醫生在餐廳裡抽雪茄。

    格雷夫斯夫人在餐廳對面的廚房裡。

    她讓女傭回家過聖誕節了,她便自己借着燭光煮咖啡。

    帕特森到達的時候,她到走廊裡和他打了個招呼,随後便立即回到了廚房。

    莫德在書房裡找書,彼時她剛和巴思爾讨論過關于非洲南部的一個部落,她想找到其中的一個地理知識點。

     “一樓大廳裡有一道樓梯可以通向二樓,二樓的設計和一樓差不多。

    當時隻有傑西卡在那兒,她在那兒玩自己的娃娃,哦,還有傑瑞,他當時上樓去找弗雷德。

     “至于剛剛到格雷夫斯家的帕特森,他當時正在會客廳裡聽着音樂盒中傳來的悠揚旋律,卻突然聽到外面傳來慘叫聲。

    于是,他走到窗前,意外地看到巷子裡有一個奇怪的人正在攻擊弗雷德,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個雪人!據他說,那個雪人看起來憤怒異常,就像戰鬥中的士兵一樣兇猛,他用手中的刺刀不停地用力戳向毫無招架之力的弗雷德!帕特森呆若木雞,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擡起窗戶的護闆,想看得更清楚些,因為他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這場噩夢真真切切地發生了,那個瘋狂的雪人對弗雷德痛下殺手,帕特森眼睜睜地看着弗雷德在他面前死去,橫屍在潔白的雪地上。

    這個可憐的家夥甚至沒能來得及呼救。

    帕特森是一位身材魁梧的農夫,他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終于想起要救人。

    他知道,最快的辦法就是從窗戶跳出去,但這個辦法有些危險,因為窗戶的栅欄上有許多尖刺,稍有不慎,便會受傷,從這裡出去反而比從正門出去的耗時更長。

    他向警方解釋了這一點,警方認為他的行為是合理的。

     “終于,帕特森來到了可憐的弗雷德身邊,此時的弗雷德躺在血泊中,面無人色,已然死去多時。

    在他的身旁,那個陌生的兇手依然挺立着。

    這個可憎的雪人一動不動,看上去比平時更老實、更人畜無害。

    就在這時,傑瑞出現在弗雷德樓上卧室的窗口處。

    他着急地問帕特森:‘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帕特森說:‘弗雷德被……被雪人襲擊了,他已經死了。

    ’ “傑瑞問道:‘死了?’ “帕特森說:‘是的,被那個惡魔謀殺了……我看到了,我親眼看到的!’ “傑瑞說:‘可這根本不可能啊!’ “帕特森既憤怒又無奈地咆哮道:‘那你自己來看看!’ “傑瑞說:‘我現在過來……你别動!哦,不,你快去報警!’ “巴思爾醫生也聽到了喊聲,于是他來到餐廳的窗戶後面,想看看是怎麼回事,他聲稱自己看到帕特森飛奔去找警察。

    随後,他走出房間,碰到了下樓的傑瑞。

    莫德和格雷夫斯夫人也跑了出來,不久後,傑西卡也來了。

    巴思爾依然保持着冷靜。

    出于職業原因,他曾多次協助驗屍,這種場面對他而言已是見怪不怪。

     “他對朋友們說:‘請站在原地,不要碰任何東西,我過去看看。

    ’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盡量不觸碰雪地上的腳印。

    他俯下身子,對屍體進行了初步檢查,然後站起來,悲傷地搖了搖頭。

     “事實證明,他提出的建議非常明智,因為雪地裡的腳印後來成了案件的決定性的證據,你馬上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警察在十點五十分左右到達現場。

    可見,帕特森一分鐘也沒有耽擱。

    衆人都稱贊他手腳麻利,但他本人顯得非常懊惱,甚至指責警察們反應遲鈍。

    令他更加耿耿于懷的是,警方壓根兒不相信他的故事。

    随着調查的深入,他們更加懷疑帕特森。

     “犯罪時間和弗雷德的死因無可争議。

    案發現場就是他的屍體被發現的地方,他的身體被人用利器多次刺穿,兇器顯然是插在雪人手臂上的那把染血的刺刀。

    那天傍晚時分,雪就已經停了,因此,屍體附近的足迹清晰可辨,這些均與帕特森的證詞相互印證。

    警方所調查的區域從格雷夫斯家的入口處一直延伸到巷尾處,大約二十五米長,六米寬。

    因為腳印已經布滿從巷子的另一端到與主街的交叉口處,警方無法辨别。

     “至于與案件相關的足迹,現場除了巴思爾醫生的腳印,隻有兩組腳印。

    一組是弗雷德的,從剛剛說的其他區域一直到雪人的所在位置。

    而另一組顯示出一來一回的行動軌迹,這顯然是帕特森的。

    蘇格蘭場的兩位專家非常仔細地檢查了兩組足迹,确認其中沒有任何異常之處,表示這些足迹無疑是受害者和主要目擊證人留下的。

    此外,他們在該地區沒有發現其他任何可疑的痕迹。

    小巷一側的高牆大約有三米高,連同其盡頭的矮牆,都覆蓋着無瑕的白雪,上面沒有任何翻越的痕迹。

    在格雷夫斯家的窗台上、栅欄尖上以及其他出入口都覆蓋着凍結的冰雪,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簡而言之,隻有兩個人能夠接近受害者:巴思爾醫生和帕特森。

    而根據帕特森的證詞,他趕到弗雷德身邊時,弗雷德已經死了。

    你發現問題出在哪裡了嗎?” 法瑞爾輕輕地歎了口氣,回答道:“那是自然。

    ” “你面前就是當時的犯罪現場。

    你看,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可以翻過這些牆壁,也沒有人可以利用這裡的窗戶玩障眼法。

    當時,到處都是潔白的積雪,沒有任何踩踏、觸碰的痕迹。

    更何況還有拉爾夫·帕特森的證詞,他堅稱自己眼睜睜看着弗雷德被雪人謀殺。

    他一口咬定事實就是如此,不論這件事是多麼離奇,甚至連他自己都會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警方拒絕采信他的證詞,這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要是相信了他的證詞,那就相當于相信鬼魂的存在,相信死去的雨果為了報哥哥殺他奪妻之仇而從墳墓中爬出,相信雨果早在動手前的幾個月就在房子裡陰魂不散,就為了用如此駭人的方式讓老情敵血債血償。

    ” 法瑞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問道:“先生,你相信鬼魂之說嗎?” 聽到這個問題,陌生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張了張嘴,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說道:“盡管事實擺在眼前,但我确信帕特森是無辜的。

    您想,如果人是他殺的,他就不會編造出這樣一個離奇的故事!” “的确如此。

    而且他有什麼動機呢?因為他觊觎美麗的莫德,想除掉弗雷德這個對手?” “帕特森說他甚至不知道弗雷德和莫德之間的關系,但他的這個說法也沒有被采信,畢竟在那天的聚會上,任何人都有可能告訴過他。

    警方認為這确實是犯罪的動機。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拉爾夫·帕特森與雨果交好,所以想為他報仇。

    警方還認為,帕特森看到這個雪人,自然會聯想到雨果,這可能是他做出如此驚人的證詞的原因,也可能是他在殺死自己的戰友後暫時失去了理智……總之,沒有人相信他那番失心瘋般的說法,這個無辜的替罪羊因此被絞死。

    ” “也就是說,殺人兇手仍然逍遙法外喽……” 男人點了點頭,又問道:“先生,您還是堅持說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解釋嗎?” “那是當然,但我還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您能不能告訴我關于警方調查的情況,盡管已經有人被定罪行刑了,但我還是要考慮兇手另有其人的可能性。

    ” “當然。

    很明顯,以前本來就流傳着弗雷德在戰争中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