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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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從昨晚開始到現在都沒人去過那裡……準确地說是從昨晚十一點開始,因為那個時候雨剛好停了!如果傑裡先生真的是被殺害的,那麼兇手隻可能是某個長了翅膀的東西!’ “泥土……長了翅膀的東西……我覺得自己在做夢。

    我又想起之前看到帶翼獅子雕像時,我聯想到的那個怪物。

     “查爾斯探長最後說的幾句話帶有一些強調的意味,這時一個警員向他走來,神情嚴肅,猶豫地說道: “‘恐怕傑裡先生不是自殺的……不,我很确信不是……’ “‘您說什麼,伊凡斯?’查爾斯探長瞪大眼睛驚呼道。

     “‘這把手槍确實就是兇器,但上面一個指紋也沒有啊!有人将手槍草草地塞進他手中,把他僞造成了自殺的樣子……’ “從那一刻起,調查局面發生了變化。

    查爾斯探長失去傲氣,開始專心地聽取我剛才已經給出的證詞。

     “‘一個泥面人?’他十分詫異,‘怎麼可能!小說裡才有吧?簡直胡說八道!’ “‘我不清楚是否真的是泥巴,但這是我的第一印象,我大概是受到了和傑裡先生最近那次談話的影響。

    但不管怎麼樣,那絕對不是一張人的臉,嗯,絕對不是,我可以發誓!’ “‘傑裡先生接待了那個人?’ “‘是的,但他們最後吵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我就看到那人離開了,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那時是晚上十一點……’ “‘如果那人就是兇手,那麼他也是今早行的兇,因為法醫确定了作案時間,剛好就是今早你們聽到那聲巨響的時候,即七點三十分前後。

    ’ “查爾斯探長把手放在了眼睛上,繼續說道: “‘兩人吵了一架,那人憤怒地離開,一直很窩火,于是過了一段時間回來報複。

    好,到這裡假設都還成立,但接下來我們的推理就進行不下去了。

    他是怎麼實施犯罪的?是怎麼經過滿是淤泥的地面卻不留下一點兒腳印的?’ “‘太詭異了,’我說,‘因為在此之前,我和傑裡先生剛好就在讨論一種生物!一種泥巴做成的生物……還會飛呢!’ “我說的那些話差點讓探長昏厥,而之後的談話也沒讓他好到哪裡去,因為之後他聽說了傑裡先生從中東回來後就一直詛咒纏身,遭遇了一系列神秘事件…… “他是從克洛伊那裡了解到這個情況的,并且他的疑慮不僅沒有被打消,反而還加重了。

    他得知,在每一場事故發生前,都有人寄來一張簡短的字條,字迹十分潦草笨拙。

    第一次是在火災發生之前,傑裡先生收到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太陽擁有輝煌之力,絕不能與之對抗。

    在差點被車撞的那一次,他收到寫有‘天牛’[美索不達米亞神話中的神牛。

    ]的信件,信上說天牛會撞死大逆不道之人以作懲罰。

    最後是動物園的眼鏡蛇那件事,紙條上寫道:‘蛇神’将主持正義。

    這些都是傑裡先生翻攪沙漠釋放出來的詛咒!随着調查的深入,詛咒帶來的恐怖感就變得愈發強烈。

    但這沒有解決任何問題:是誰寄來的這些紙條?又是誰殺了他?是一個人,還是一隻來自遠古的泥怪? “除了這些無解的問題,他的研究也同樣成了一個謎:在調查大洪水的時候,傑裡先生是否有了一些新的發現?答案似乎是肯定的,有很多證據都在指向這個事實,特别是在案發十幾天後,警察在離卡多什宅邸不遠處的泥塘裡挖出一隻大皮包,裡面裝着一套考古挖掘出來的泥闆,上面最開始應該寫滿了神秘的釘狀文字……抱歉,我是說……‘楔形文字’。

    唉,可惜長時間泡在水裡,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了……” 勒布朗小姐說完後長歎了一口氣。

    大家都陷入沉默,隻聽到雨點敲打在窗上,就像鋼琴家的手敲擊着琴鍵。

     “所以,大洪水之謎就這樣被波濤席卷而去了。

    ”歐文看着窗外總結道。

     “是的……但也不完全如此,因為還有一個人可能知道得更多:他的弟弟威廉。

    威廉和他一起去的伊拉克,但是很不幸,威廉始終下落不明,警方的搜查也無濟于事。

    那天過後又傳來一些新的消息,不是很嚴重,但對于卡多什家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傑裡先生把大量資産投入他的考古研究當中,已經負債累累了。

    一旦清償所有債務,他的遺孀就什麼也得不到,好在他還買了大額的人壽保險。

    但是在經曆了這場悲劇和各種神秘事件之後,克洛伊悲痛欲絕,已經沒有精力再考慮這些事情了。

    如今三周過去,調查依舊停滞不前……” 勒布朗小姐說到這裡,總結似的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小心翼翼地從包裡掏出一塊繡花手帕,強忍着自己激動的情緒補充道: “你們也覺得吧,事情肯定不簡單!” “是啊,”我添油加醋道,“完全可以這麼說!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聽過比這更吓人的事!殺人的黏土、會飛的怪物、古老的詛咒……這麼複雜的案件,恐怕不是喝喝茶幾分鐘就能解決的!對吧,歐文?” 歐文回到壁爐旁,沉思靜觀他的缪斯雕像。

     “我和查爾斯警官私下有一些交情,”他從容不迫地說,“他推理能力尚可,做事很有毅力,認真負責,我相信他很快就能查個水落石出。

    ” 我朋友的這份鎮定讓我有些惱火,于是我追問他: “那您呢,歐文?您怎麼想?” 他沒有回答,反而和我們的女賓攀談起來: “小姐,您的叙述實在是太精彩了,特别是細節部分,您記得很清楚。

    但我還是想再請教您一兩個問題……” “您請問。

    ” “您和克洛伊·卡多什在一起生活了整整一年,對嗎?你們年齡相仿,因此相處得就像朋友一樣。

    總之,在她丈夫外出的這段時間,如果她的情感方面出現了端倪,您應該是能夠察覺到的……” “嗯……我不認為她有情人,您是想問這個嗎?不過她倒是和一位兒時的朋友恢複了聯系,對方是一位有名的職業騎師,住在村子裡。

    他們有時會騎着馬去兜風,但除此之外……” “歐文,您究竟想說什麼?”我冷冷地問道。

     “老話說,出現災禍,先找‘女人’……” “好啊,而我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先找男人!” “找傑裡先生的弟弟?” “對,他的離奇失蹤實際上就是在招供!顯然,他參與到了本案當中!” “最後一點您說對了,阿基利。

    警方在池塘裡找到了皮包,裡面的古泥闆應該是走私貨,兄弟倆大概率是走私的同夥。

    所以說,伊拉克方面其實懷疑得很對,他們應該就是通過縱火來掩蓋偷盜行為的。

    那麼按照您的說法,他就是兇手啦?” 歐文的話裡帶有一絲嘲諷的意味。

    我思考了一陣,警惕地答道: “如果不是他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