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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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斯卡 誰見過這樣吓人的天氣? 凱歇斯 地上有這麼多的罪惡,天上自然有這麼多的災異。

    講到我自己,那麼我剛才就在這樣危險的夜裡在街上跑來跑去,像這樣松開了鈕扣,袒露着我的胸膛去迎接雷霆的怒擊;當那青色的交叉的電光似乎把天空當胸劈裂的時候,我就挺着我自己的身體去領受神火的威力。

     凱斯卡 可是您為什麼要這樣冒渎天威呢?當威靈顯赫的天神們用這種可怕的天象驚駭我們的時候,人們是應該戰栗畏懼的。

     凱歇斯 凱斯卡,您太冥頑了,您缺少一個羅馬人所應該有的生命的熱力,否則您就是把它藏起來不用。

    您看見上天發怒,就吓得面無人色,呆若木雞;可是您要是想到究竟為什麼天上會掉下火來,為什麼有這些鬼魂來來去去,為什麼鳥獸都改變了常性,為什麼老翁、愚人和嬰孩都會變得工于心計起來,為什麼一切都脫離了常道,發生那樣妖妄怪異的現象,啊,您要是思索到這一切的真正的原因,您就會明白這是上天假手于它們,警告人們預防着将要到來的一種非常的巨變。

    凱斯卡,我現在可以向您提起一個人的名字,他就像這個可怕的夜一樣,能夠叱咤雷電,震裂墳墓,像聖殿前的獅子一樣怒吼,他在個人的行動上并不比你我更強,可是他的勢力已經扶搖直上,變得像這些異兆一樣可怕了。

     凱斯卡 您說的是凱撒,是不是,凱歇斯? 凱歇斯 不管他是誰。

    羅馬人現在有的是跟他們的祖先同樣的筋骨手腳;可是唉!我們祖先的精神卻已經死去,我們是被我們母親的靈魂所統制着,我們的束縛和痛苦顯出我們缺少男子的氣概。

     凱斯卡 不錯,他們說元老們明天預備立凱撒為王;他可以君臨海上和陸上的每一處地方,可是我們不能讓他在這兒意大利稱王。

     凱歇斯 那麼我知道我的刀子應當用在什麼地方了;凱歇斯将要從奴隸的羁縛之下把凱歇斯解放出來。

    就在這種地方,神啊,你們使弱者變成最強壯的;就在這種地方,神啊,你們把暴君擊敗。

    無論銅牆石塔、密不透風的牢獄或是堅不可摧的鎖鍊,都不能拘囚堅強的心靈;生命在厭倦于這些塵世的束縛以後,決不會缺少解脫它自身的力量。

    要是我知道我也肩負着一部分暴力的壓迫,我就可以立刻掙脫這一種壓力。

    (雷聲繼續。

    ) 凱斯卡 我也能夠;每一個被束縛的奴隸都可以憑着他自己的手掙脫他的鎖鍊。

     凱歇斯 那麼為什麼要讓凱撒做一個暴君呢?可憐的人!我知道他隻是因為看見羅馬人都是綿羊,所以才做一頭狼;羅馬人倘不是一群鹿,他就不會成為一頭獅子。

    誰要是急于生起一場旺火來,必須先用柔弱的草稈點燃;羅馬是一些什麼不中用的糠屑草料,要去點亮像凱撒這樣一個卑劣庸碌的人物!可是唉,糟了!你引得我說出些什麼話來啦?也許我是在一個甘心做奴隸的人的面前講這種話,那麼我知道我必須因此而受禍;可是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危險我都不以為意。

     凱斯卡 您在對凱斯卡講話,他并不是一個搖唇弄舌、洩漏秘密的人。

    握着我的手;隻要允許我跟您合作推翻暴力的壓制,我願意赴湯蹈火,踴躍前驅。

     凱歇斯 那麼很好,我們一言為定。

    現在我要告訴你,凱斯卡,我已經聯絡了幾個勇敢的羅馬義士,叫他們跟我去幹一件轟轟烈烈的冒險事業,我知道他們現在一定在龐貝走廊下等我;因為在這樣可怕的夜裡,街上是不能行走的;天色是那麼充滿了殺機和憤怒,正像我們所要幹的事情一樣。

     凱斯卡 暫避一避,什麼人急忙忙地來了。

     凱歇斯 那是西那;我從他走路的姿勢上認得出來。

    他也是我們的同志。

     西那上。

     凱歇斯 西那,您這樣忙到哪兒去? 西那 特為找您來的。

    那位是誰?麥泰勒斯-辛伯嗎? 凱歇斯 不,這是凱斯卡;他也是參與我們的計劃的。

    他們在等着我嗎,西那? 西那 那很好。

    真是一個可怕的晚上!我們中間有兩三個人看見過怪事哩。

     凱歇斯 他們在等着我嗎?回答我。

     西那 是的,在等着您。

    啊,凱歇斯!隻要您能夠勸高貴的勃魯托斯加入我們的一黨—— 凱歇斯 您放心吧。

    好西那,把這封信拿去放在市長的坐椅上,也許它會被勃魯托斯看見;這一封信拿去丢在他的窗戶裡;這一封信用蠟膠在老勃魯托斯的銅像上;這些事情辦好以後,就到龐貝走廊去,我們都在那兒。

    狄歇斯-勃魯托斯和特萊包涅斯都到了沒有? 西那 除了麥泰勒斯-辛伯以外,都到齊了;他是到您家裡去找您的。

    好,我馬上就去,照您的吩咐把這幾封信放好。

     凱歇斯 放好了以後,就到龐貝劇場來。

    (西那下)來,凱斯卡,我們兩人在天明以前,還要到勃魯托斯家裡去看他一次。

    他已經有四分之三屬于我們,隻要再跟他談談,他就可以完全加入我們這一邊了。

     凱斯卡 啊!他是衆望所歸的人;在我們似乎是罪惡的事情,有了他便可以像幻術一樣變成正大光明的義舉。

     凱歇斯 您對于他、他的才德和我們對他的極大的需要,都看得很明白。

    我們去吧,現在已經過了半夜了;天明以前,我們必須把他叫醒,探探他的決心究竟如何。

    (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