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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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笑起來。

     伯爵夫人 怎麼,難道你不是塔爾博嗎? 塔爾博 我的确是他。

     伯爵夫人 那麼你的身子也在我掌握之中了。

     塔爾博 這卻不然,其實我也不過是我自己的影子罷了。

    您是上了當了,我的身子并不在這裡。

    您所看到的隻不過是我這人的極小的一個部分,一個最不重要的部分。

    容我告訴您,夫人,如果我全身在此的話,那是太高、太大了,隻怕您的府第是裝不下它的。

     伯爵夫人 這人真會打啞謎,叫人猜不透。

    他是在這裡,可他又不在這裡,這個矛盾怎樣才能解決? 塔爾博 我馬上就可替您解決。

    (塔爾博取出喇叭吹奏。

    ) 内擂鼓、鳴炮。

    衆兵破門而入。

     塔爾博 您以為如何,夫人?我說塔爾博不過是他自己的影子,您現在信了嗎?這些人才是他的身子,才是他的筋腱、他的胳膊、他的膂力。

    他用這個身子拴住你們企圖反抗的頸項,鏟平你們的城池,毀滅你們的郡邑,把它們在俄頃之間變成一片荒原。

     伯爵夫人 勝利的塔爾博将軍!剛才冒犯虎威,請你寬恕了吧。

    我現在已經明白,你确是名不虛傳,不能隻憑外貌來估量你。

    我多有得罪的地方,務必請你原諒。

    我沒有用應有的禮貌接待你,實在萬分抱歉。

     塔爾博 美貌的夫人,您不用擔憂。

    剛才您看錯了塔爾博的外貌,請您不要再誤會他的内心吧。

    您剛才的舉動,我并不見怪。

    我對您也沒有其他的要求,我隻請求您,如蒙慨允的話,拿出您的佳-美酒,讓我們嘗一嘗,因為軍人的胃口對于這些東西,總是來者不拒的。

     伯爵夫人 我竭誠歡迎。

    我能在寒舍款待您這位偉大的将軍,實是不勝榮幸。

    (同下。

    ) 第四場倫敦。

    國會花園 薩穆塞特、薩福克、華列克、理查-普蘭塔琪納特、凡農及一律師上。

     普蘭塔琪納特 列位大人,諸位先生,大家怎麼都不開口呀?難道沒有人敢說一句公道話嗎? 薩福克 在議會大廳裡我們争得太厲害了,在這裡談談更方便些。

     普蘭塔琪納特 那麼就請幹脆說一句,我是不是站在真理的一邊,或者說這個争論不休的薩穆塞特是不是錯了。

     薩福克 說實話,我對于法律問題實在外行,我從來不能叫我的意志受法律支配,我甯可叫法律順從我的意志。

     薩穆塞特 那麼就請您,華列克爵爺,替我們判斷一下吧。

     華列克 要叫我判斷兩隻鷹,哪一隻飛得更高;判斷兩條狗,哪一條吠得更響;判斷兩柄劍,哪一柄更鋒利;判斷兩匹馬,哪一匹跑得更穩;判斷兩個姑娘,哪一個的眼睛更媚,人;我倒是略知一二;可是關于法律上的細緻精微的論點,說老實話,我并不比一個傻子懂的更多。

     普蘭塔琪納特 嗳喲喲,這都是些虛文客套,推托之詞。

    真理明明是屬于我這方面,瞎子也能看得出的。

     薩穆塞特 在我這方面,真理是如此鮮明,如此明白,如此明亮,如此明顯,即便映到盲人的眼裡,也會發光。

     普蘭塔琪納特 既然諸位都是守口如瓶,不願說話,就請用一種無言的符号,表達你們的意見吧。

    誰要是一個出身高貴的上等人,願意維持他門第的尊嚴,如果他認為我的主張是合乎真理的,就請他從這花叢裡替我摘下一朵白色的玫瑰花。

     薩穆塞特 誰要不是一個懦夫,不是一個阿谀奉承的人,而是敢于堅持真理的,就請他替我摘下一朵紅色的玫瑰花。

     華列克 我不喜歡五顔六色的東西,我也不願沾上阿谀奉承的色彩,我替普蘭塔琪納特摘下這朵白玫瑰。

     薩福克 我替年輕的薩穆塞特摘下這朵紅玫瑰,我還要說一句,我認為他所持的理由是正确的。

     凡農 請停一停,大人們,先生們,暫時不要摘了,讓我們先取得一緻的意見,得到較少的玫瑰花的一方應該向另一方服輸。

     薩穆塞特 凡農,我的好先生,這主意提得很好。

    如果我得的花少,我就認輸。

     普蘭塔琪納特 我也如此。

     凡農 那麼,為了表明本案中的真理顯然屬于何方,我摘下這朵無色的處女花,我的判決是站在白玫瑰方面的。

     薩穆塞特 你采花的時候要當心,不要讓花刺戳了你的手,否則你的血把白花染紅了,你就不由自主地站到我這一邊來了。

     凡農 我的大人,如果我為了堅持我的主張而流血,我的主張能像醫生一樣,治好我的創傷,使我仍然站在原先的一邊。

     薩穆塞特 行,行,來吧,誰再來摘? 律師 (向薩穆塞特)除非我的法律知識沒有學到家,您所舉的理由是錯誤的。

    為了表示我的看法,我也摘下一朵白玫瑰。

     普蘭塔琪納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