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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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薩穆塞特,哪兒還有你的論點? 薩穆塞特 我的論點藏在我的刀鞘裡,它打算把你的白玫瑰染成血一般紅。

     普蘭塔琪納特 可是你的腮幫子也比得上我們的白玫瑰花了,大概是看到真理屬于我這一邊,吓得發白了吧。

     薩穆塞特 不對,普蘭塔琪納特,不是吓得發白,是怒得發白,你的腮幫子羞得發紅,也比得上我們的玫瑰花,可是你的舌頭還不肯承認你的錯誤。

     普蘭塔琪納特 薩穆塞特,你的玫瑰樹上不是生着爛皮瘡嗎? 薩穆塞特 普蘭塔琪納特,你的玫瑰樹上不是長着刺嗎? 普蘭塔琪納特 是呀,又尖又利的刺,為了更能維護真理;你的爛皮瘡卻把你的虛僞爛出來了。

     薩穆塞特 哼,我總有朋友替我佩戴這血紅的玫瑰花,他們要在虛僞的普蘭塔琪納特不敢露面的地方,為我證明我說的全是事實。

     普蘭塔琪納特 不講理的孩子,我用我手裡的這朵處女花表示我對你和你的黨羽的鄙視。

     薩福克 不要把鄙視的話牽涉到我,普蘭塔琪納特。

     普蘭塔琪納特 驕傲的波勒⑨,我偏要;我鄙視他,也鄙視你。

     薩福克 我要把你鄙視我的話塞回你的咽喉裡去。

     薩穆塞特 走吧,走吧,我的好威廉-德-拉-波勒!我們跟平民說話,反而是擡高他的身價了。

     華列克 唔,憑上帝的旨意,你委屈了他了,薩穆塞特。

    他是英王愛德華三世陛下的第三子,克萊倫斯公爵的曾孫,他是有根有源的人,怎能說他是個沒有身分的平民? 普蘭塔琪納特 他是沾着這個地方的光,否則像他那麼個膽小鬼,是不敢說這話的。

     薩穆塞特 憑着造物主,我在基督教國度裡的任何地方,我都堅持我所說過的話。

    你能說老王在世的時候,你父親劍橋伯爵不是犯了叛逆大罪,被執行死刑的嗎?你父親既是個叛逆,你不就是一個有罪的、堕落的、從古老的世家門第開除出來的人嗎?他的罪惡還存留在你的血裡。

    除非讓你複襲世職,你就隻是一個平民。

     普蘭塔琪納特 我父親是被逮捕的,但并未證實他的罪名,他是被控為叛逆而判處死刑的,但他絕不是叛徒。

    等到形勢好轉,我更能稱心如意的時候,我要把當年的事實向那些比薩穆塞特更有價值的人們詳細說明。

    至于你的黨羽波勒和你本人,你們這樣誣蔑我父子,我定把你們記在心裡,以後是要對付你們的。

    你們要小心些,不要說我沒有預先給你警告。

     薩穆塞特 嗯,我們會準備好等着你來的。

    我的朋友們為了反對你,都将佩戴着紅玫瑰,所以你不難認出你的敵人。

     普蘭塔琪納特 我憑我的靈魂起誓,我要和我的同道們永遠佩戴這無色的、含怒的玫瑰,作為我的血海深仇的标記。

    如果我不幸死亡,它就和我一同枯萎;如果我的官階步步高升,它就和我一同茂盛。

     薩福克 随你的便吧,小心别給你自己的野心噎死了!現在就此告别,我們後會有期。

    (下。

    ) 薩穆塞特 波勒,我和你同走。

    再見,野心的理查。

    (下。

    ) 普蘭塔琪納特 他們這樣糟蹋我,而我還隻能忍受! 華列克 他們指摘你的關于家世的污點,到下屆議會開會為溫徹斯特和葛羅斯特進行調解的時候,就能替你洗刷幹淨。

    到那時,如果你還受不到約克公爵的封号,我就連我這華列克的爵位也不要了。

    為了表示我對你的愛護,也表示我對驕傲的薩穆塞特和威廉-波勒的敵意,我要佩戴你們一黨的白玫瑰。

    我說一句預言在這裡:今天在這議會花園裡由争論而分裂成為紅、白玫瑰的兩派,不久将會使成千的人丢掉性命。

     普蘭塔琪納特 凡農我的好先生,您贊助我,摘了一朵白玫瑰,我非常感激。

     凡農 為了贊助您,我還要把白玫瑰佩戴在身上。

     律師 我也佩戴白玫瑰。

     普蘭塔琪納特 謝謝您,我的好先生。

    來吧,今天由我作東,我們四位一同吃飯去。

    我敢說,為了這場争端,此後是要灑出鮮血的。

    (同下。

    ) 第五場同前。

    倫敦塔中一室 兩獄卒用椅舁摩提默上。

     摩提默 看守我這衰弱的老頭子的好人們,讓垂死的摩提默在這兒歇一歇吧。

    我由于長期監禁,肢體痛楚不堪,好像剛從刑架上拖下來的人一般。

    我這滿頭白發,是在苦難的歲月中折磨出來的,它預示着摩提默的死期不遠了。

    我的眼睛,好比燈油耗盡的油燈,愈來愈模糊,快到盡頭了。

    我的疲憊的雙肩,被沉重的悲愁壓得擡不起來;我這軟弱的兩臂,好比是一條枯藤,幹枯的枝葉都已低垂到地上。

    我的腳已經麻痹,支撐不住我的身子,卻恨不能急速地奔進墳墓,因為我除死以外,不能指望得到什麼安慰了。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