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叛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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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源清罷。
源清畏北騎猖獗，再請設總制分禦之，而已專事攻城。
張孚敬請從之，上納夏言議，不許。
下禦劄，謂：&ldquo叛卒殺主将，法毋赦。
然非舉城所為，郄永、劉源清貪功引水灌城，大同北門鎖鑰，源清必欲城破人誅。
衆使成功，何由興複？其罪二臣，别遣大臣禦之。
密擒逆賊之魁，庶免師老财匮。
&rdquo劄下，中外始知用兵非朝廷意。
源清聞之，乃詣城下索首惡。
時郎中詹榮、都指揮紀振、遊擊戴廉俱陷賊中，相與謀曰：&ldquo總制誠索首惡，當謀為内應。
&rdquo指揮馬升者，為賊所擁戴，威令行于城中。
榮等激以大義，升委心焉，遂歃血盟。
令鎮撫王掌出告樊繼祖，繼祖深加獎慰。
告源清，源清一陽一許之，令人一穴一城詐給票，汲水灌之，一穴一者死焉。
升大恚恨，将不利于榮等，事遂已。
源清知不可為，乃謝病乞解任。
上大怒，罷斤之，以戶部侍郎張瓒代源清總制。
瓒入軍，下令曰：&ldquo毋攻城，吾将有請也。
&rdquo因遣騎招孫允中于懷仁與議，時允中已被劾落職矣。
又密遣使谕城中：&ldquo主事楚書觀兵城下。
&rdquo城中登陴請曰：&ldquo吾輩非殺将者，畏死自全耳！&rdquo請書入，書遂入慰谕之。
且言：&ldquo用兵非朝廷意。
&rdquo衆皆望阙呼萬歲。
書仍進馬升等，陳朝廷威德，曉以禍福，令獻首惡。
是夜，斬倡亂黃鎮等二十四級獻軍門。
于是繼祖亦馳入城，以鎮撫人心。
郄永猶沮撓，倡言：&ldquo繼祖伏兵為内應。
&rdquo衆果夜驚，繼祖堅卧不起，乃安。
瓒複遣允中入城宣谕之，繼祖乃榜谕城中，大發倉粟赈濟。
稍稍繩以法，無賴縱恣者，撾殺一二人以徇，衆稍甯。
瓒遂馳至城下，退諸路兵二舍外，諸将領以次上谒。
次日，張鼓吹與禦史蘇佑自南門入，置酒高會，賞赉将士，城中乃大定。
小王子聞之，亦遠遁。
瓒還居上谷遙制之。
事聞，上大悅，降玺書，遣禮部侍郎黃绾往核功罪，定賞罰。
永猶欲沮敗事，绾先疏罷永，始抵鎮，宣禦劄玺書，慰宗室傷殘，掩骸骼，赈窮乏。
命守臣捕誅遺惡，雪誣罔。
乃核激變之由，正欺蔽之罪。
差别諸将士功賞。
疏上，久之，征劉源清、郄永下獄。
源清削籍去，永降級立功贖罪。
潘仿、孫允中複原職緻仕，張瓒、樊繼祖等各賞赉有差。
谷應泰曰：大同南蔽太原，西阻榆林，東連上谷，蓋屹然重鎮矣。
更得一二賢明将吏，分甘絕少，噢咻士卒，号令嚴明，勇氣百倍，則李牧守郡，匹馬不窺，郅都在邊，幕庭遠徙，斯蓋外攘之重寄，甯有内潰之猝患哉！ 乃嘉靖三年，巡撫張文錦議以去城百裡增築五堡，堡名列戍，徙卒實之。
藩籬固而後明堂尊，屏障列而後天府重，文錦之策未為謬也。
但當《出車》以遣新軍，《采薇》以勞還戍，拊循有素，踐更有法，信而後勞，誰敢違者。
奈何澤門興役，鞭棰賈怨；秦法送徒，後期皆斬。
而郭鑒、柳忠，一呼倡亂；文錦、賈鑒，裂一屍一并亡。
嗟乎！楊炎建城而泾原兵叛，弘靖刻糧而盧龍軍反，事勢相激，無足怪者。
此時便當擇智勇之臣，秉節钺之重，或恩義久敷，或雅量素蓄。
聲罪渠魁，撫輯餘醜。
收元振之一黨一，以戮叛人；燒王郎之書，以安反側。
則戍卒雖嘩，可一鼓而定也。
無如下多犷悍，叛服不常；上鮮方略，剿撫均失。
以故鑒、忠授首，郭疤複起；氈兒既斃，季富又興。
脫巾相尋，勢若猬一毛一，此固不可以剿也。
又若泣訴天佑，更焚王振；縛獻胡雄，旋殺李瑾。
磨牙相向，狀同狗，此又不可以撫也。
逮至劉源清斬關大殺，李文芝決水灌城。
而後獸不走險，鹿不擇音。
非馬穎厚結元海，即懷恩外誘吐番。
許河西以賂秦師，指金帛以酬回纥。
邊關重險，幾于拱而授之矣。
所幸樊繼祖單騎直入，張瓒麾退王師，發粟赈饑，鼓吹高宴，亂卒憂危，自茲釋矣。
譬之子儀入河中而一府無嘩，秀實入軍門而衆皆解甲，無他，開誠布公，推以赤心而已。
然則亂延十祀，變凡七起者，非真豺豕一性一成，威惠兩绌也。
特以上下相蒙，弓影之疑蓄于中；恩信不著，投抒之說動于外也。
所可恨者，劉源清之主剿也，王憲和之于内，張孚敬持之于上。
而繼祖疏入不報，便宜濟事。
卒之樊獲玺書，劉系廷尉。
一奸一臣在内，大将立功，賴肅帝之心開爾。
源清畏北騎猖獗，再請設總制分禦之，而已專事攻城。
張孚敬請從之，上納夏言議，不許。
下禦劄，謂：&ldquo叛卒殺主将，法毋赦。
然非舉城所為，郄永、劉源清貪功引水灌城，大同北門鎖鑰，源清必欲城破人誅。
衆使成功，何由興複？其罪二臣，别遣大臣禦之。
密擒逆賊之魁，庶免師老财匮。
&rdquo劄下，中外始知用兵非朝廷意。
源清聞之，乃詣城下索首惡。
時郎中詹榮、都指揮紀振、遊擊戴廉俱陷賊中，相與謀曰：&ldquo總制誠索首惡，當謀為内應。
&rdquo指揮馬升者，為賊所擁戴，威令行于城中。
榮等激以大義，升委心焉，遂歃血盟。
令鎮撫王掌出告樊繼祖，繼祖深加獎慰。
告源清，源清一陽一許之，令人一穴一城詐給票，汲水灌之，一穴一者死焉。
升大恚恨，将不利于榮等，事遂已。
源清知不可為，乃謝病乞解任。
上大怒，罷斤之，以戶部侍郎張瓒代源清總制。
瓒入軍，下令曰：&ldquo毋攻城，吾将有請也。
&rdquo因遣騎招孫允中于懷仁與議，時允中已被劾落職矣。
又密遣使谕城中：&ldquo主事楚書觀兵城下。
&rdquo城中登陴請曰：&ldquo吾輩非殺将者，畏死自全耳！&rdquo請書入，書遂入慰谕之。
且言：&ldquo用兵非朝廷意。
&rdquo衆皆望阙呼萬歲。
書仍進馬升等，陳朝廷威德，曉以禍福，令獻首惡。
是夜，斬倡亂黃鎮等二十四級獻軍門。
于是繼祖亦馳入城，以鎮撫人心。
郄永猶沮撓，倡言：&ldquo繼祖伏兵為内應。
&rdquo衆果夜驚，繼祖堅卧不起，乃安。
瓒複遣允中入城宣谕之，繼祖乃榜谕城中，大發倉粟赈濟。
稍稍繩以法，無賴縱恣者，撾殺一二人以徇，衆稍甯。
瓒遂馳至城下，退諸路兵二舍外，諸将領以次上谒。
次日，張鼓吹與禦史蘇佑自南門入，置酒高會，賞赉将士，城中乃大定。
小王子聞之，亦遠遁。
瓒還居上谷遙制之。
事聞，上大悅，降玺書，遣禮部侍郎黃绾往核功罪，定賞罰。
永猶欲沮敗事，绾先疏罷永，始抵鎮，宣禦劄玺書，慰宗室傷殘，掩骸骼，赈窮乏。
命守臣捕誅遺惡，雪誣罔。
乃核激變之由，正欺蔽之罪。
差别諸将士功賞。
疏上，久之，征劉源清、郄永下獄。
源清削籍去，永降級立功贖罪。
潘仿、孫允中複原職緻仕，張瓒、樊繼祖等各賞赉有差。
谷應泰曰：大同南蔽太原，西阻榆林，東連上谷，蓋屹然重鎮矣。
更得一二賢明将吏，分甘絕少，噢咻士卒，号令嚴明，勇氣百倍，則李牧守郡，匹馬不窺，郅都在邊，幕庭遠徙，斯蓋外攘之重寄，甯有内潰之猝患哉！ 乃嘉靖三年，巡撫張文錦議以去城百裡增築五堡，堡名列戍，徙卒實之。
藩籬固而後明堂尊，屏障列而後天府重，文錦之策未為謬也。
但當《出車》以遣新軍，《采薇》以勞還戍，拊循有素，踐更有法，信而後勞，誰敢違者。
奈何澤門興役，鞭棰賈怨；秦法送徒，後期皆斬。
而郭鑒、柳忠，一呼倡亂；文錦、賈鑒，裂一屍一并亡。
嗟乎！楊炎建城而泾原兵叛，弘靖刻糧而盧龍軍反，事勢相激，無足怪者。
此時便當擇智勇之臣，秉節钺之重，或恩義久敷，或雅量素蓄。
聲罪渠魁，撫輯餘醜。
收元振之一黨一，以戮叛人；燒王郎之書，以安反側。
則戍卒雖嘩，可一鼓而定也。
無如下多犷悍，叛服不常；上鮮方略，剿撫均失。
以故鑒、忠授首，郭疤複起；氈兒既斃，季富又興。
脫巾相尋，勢若猬一毛一，此固不可以剿也。
又若泣訴天佑，更焚王振；縛獻胡雄，旋殺李瑾。
磨牙相向，狀同狗，此又不可以撫也。
逮至劉源清斬關大殺，李文芝決水灌城。
而後獸不走險，鹿不擇音。
非馬穎厚結元海，即懷恩外誘吐番。
許河西以賂秦師，指金帛以酬回纥。
邊關重險，幾于拱而授之矣。
所幸樊繼祖單騎直入，張瓒麾退王師，發粟赈饑，鼓吹高宴，亂卒憂危，自茲釋矣。
譬之子儀入河中而一府無嘩，秀實入軍門而衆皆解甲，無他，開誠布公，推以赤心而已。
然則亂延十祀，變凡七起者，非真豺豕一性一成，威惠兩绌也。
特以上下相蒙，弓影之疑蓄于中；恩信不著，投抒之說動于外也。
所可恨者，劉源清之主剿也，王憲和之于内，張孚敬持之于上。
而繼祖疏入不報，便宜濟事。
卒之樊獲玺書，劉系廷尉。
一奸一臣在内，大将立功，賴肅帝之心開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