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三十一 嚴棱 毛修之 唐和 劉休賓 房法壽

關燈


    崔氏先歸甯在魯郡,邪利之降也,文晔母子遂與俱入國。

    至是,白曜表請崔與文晔。

    既至,白曜以報休賓,又于北海執延和妻子,送至梁鄒,巡視城下。

    休賓答白曜,許曆城降,當即歸順,密遣兼主簿尹文達向曆城,觀國軍形勢。

     文達詣白曜,詐言聞王臨境,故來祗侯。

    私謂白曜曰;“劉休賓父子兄弟,累郡連州,今若識運知機,束手歸化,不審明王加何賞叙?”白曜曰:“休賓仕南,爵一寵一如此,今若不勞兵甲望風自降者,非直處卿富貴,兼還其婦兒。

    休賓縱令不畏攻圍,豈不憐其妻子也!今在升城,卿自往見。

    ”文達乃至升城,見休賓妻子。

    文晔攀援文達,哭泣号咷,以爪發為信。

    文達回還,複經白曜,誓約而去。

    白曜曰:“卿是休賓耳目腹心,親見其妻子,又知我衆旅少多。

    善共量議,自求多福。

    ”文達還見休賓,出其妻兒爪發,兼宣白曜所言及國軍形勢,謂休賓曰:“升城已敗,曆城非朝則夕,公可早圖之。

    ”休賓撫爪發泣涕曰:“妻子幽隔,誰不愍乎?吾荷南朝厚恩,受寄邊任,今顧妻子而降,于臣節足乎!”然而密與其兄子聞慰議為降計。

    聞慰曰:“此故當文達诳詐耳。

    年常抄掠,豈有多軍也?但可撫強兵,勤肅衛。

    方城狹嶮,何為便生憂怯,示人以弱也?” 休賓又謂文達曰:“卿勿憚危苦,更為吾作一返,善觀形勢。

    ”于是遣文達偷道而出,令與白曜為期,克日許送降款。

    文達既至,白曜喜曰:“非直休賓父子荷榮,城内賢豪,亦随人補授。

    卿便即為梁鄒城主。

    ”以酒灌地,啟告山河曰;“若負休賓,使我三國覆沒!”初,白曜之表取休賓妻子也,顯祖以道固即叛,诏授休賓持節,平南将軍、翼州刺史平原公。

    至是付文達诏策。

    文達還,謂休賓曰:“白曜信誓如此,公可早為決計,恐攻一逼一之後,降悔無由。

    ”休賓于是告兄子聞慰曰;“事勢可知,汝早作降書。

    ”聞慰沉疑,固執不作,遂差本契。

     高白曜尋遣著作佐郎許赤虎夜至梁鄒南門下,告城上人曰;“汝語劉休賓,何由遣文達頻造仆射,許送降文,歸誠大化,何得無信,違期不來!”于是門人唱告,城内悉知,遂相維持,欲降不得,皆雲:“劉休賓父子,欲以我城内人易榮位也。

    ”尋被攻一逼一,經冬至春。

    曆城降,白曜遣道固子景業與文晔至城下。

    休賓知道固降,乃出請命。

    白曜送休賓及宿有名望者十馀人,俱入代都為客。

    及立平齊郡,乃以梁鄒民為懷甯縣,休賓為縣令。

    延同二年卒。

     文晔,有志尚,綜覽群書,輕财重義。

    太和中,坐從兄聞慰南叛,與二弟文颢、季友被徙北邊,高祖特聽還代。

     高宗曾幸方山,文晔大言于路側曰:“求見聖明,申宣久屈。

    ”高祖遣尚書李沖宣诏問曰:“卿欲何言,聽卿面自申盡。

    ”于是引見。

    文晔對曰:“臣之陋族,出自平原,往因燕亂,流離河表,居齊以來,八、九十載。

    真君十一年,世祖太武皇帝巡江之日,時年二歲,随外祖魯郡太守崔邪利于鄒山歸國。

    邪利蒙賜四品,除廣甯太守。

    以臣年小,不及齒錄。

    至天安之初,皇威遠被,臣亡父休賓,劉氏持節、衮州刺史,戍梁鄒。

    時慕容白曜以臣父居全齊之要,水陸道沖,青冀二城,往來要路,三城嶽峙,并拒王師。

    白曜知臣母子先在代京,表請臣母子慰勞。

    臣即被先帝诏,遣乘傳詣軍,又賜亡父官爵。

    白曜遣右司馬盧河内等送臣母子至鄒。

    臣既見亡父,備申皇澤。

    雲:‘吾蒙本朝一寵一遇,捍禦籓屏,尊卑百口,并在二城。

    吾若先降,百口必被誅滅,既不固誠于本朝,又令尊卑塗炭,豈堪為人臣以奉大魏乎?汝且申吾意白仆射,降意已判,平曆城,即率士衆送款軍前。

    ’既克曆城,白曜遣赤虎送臣并崔道固子景業等向梁鄒。

    亡父既見赤虎之信,仰感聖朝遠遣妻子,又知天命有歸,擁衆一萬,以城降款。

    乘驿赴台,蒙為客例。

    臣私釁深重,亡父以延興二年孤背明世,血誠微心,未獲申展。

    如臣等比,并蒙榮爵,為在事孤抑,以人廢勳。

    ”高祖曰;“卿訴父賞而卿父無勳。

    曆城齊之西關,歸命請順。

    梁鄒小戍,豈能獲全?何足以為功也?”文嘩對曰;“誠如聖旨,愚臣所見,猶有未申。

    何者?昔樂毅破齊七十馀城,唯有即墨獨在,此豈非根亡而條立?且夫降順之人,驗之古今,未有不由危一逼一者。

    故黃權無路歸款,列地封侯。

    且薛安都、畢衆敬危急投命,并受茅土之爵。

    論古則如彼,語今則如此,明明之世,不及比流。

    竊惟梁鄒嚴固,地據中齊,粟支十載,控弦數千萬,方之升城,不可同日而語。

    升城猶能抗兵累旬,傷殺甚衆,若臣亡父固守孤城,則非一朝可克。

    ”高祖曰:“曆城既陷,梁鄒便是掌中,何煩兵力?”對曰:“若如聖旨,白曜便應窮兵極意,取勝俯仰,何為上假赤虎之信,下炫知變之民?”高祖曰:“卿父此勳,本自至少,以卿才地,豈假殷勤?”對曰:“臣尪愚六蔽,文武無施,響絕九拜,聞天無日,遭逢聖運,萬死猶生。

    但臣竊見徐衮是賊籓要,徐衮既降,諸誠皆應國有。

    而東徐州刺史張谠所戍一團一城,領二郡而已。

    徐衮降後,猶閉門拒命,授以方嶽,始乃歸降。

    父子二人,并蒙侯爵。

    論功比勤,不先臣父。

    ”高祖曰:“卿引張谠,谠事小異。

    ”對曰;“臣未識異狀。

    ”高祖曰:“張谠始來送款,終不差信。

    卿父進非先覺,退又拒守,何得不異?”對曰:“張谠父子,始有歸順之名,後有閉門之罪,以功補過,免罪為幸。

    臣又見崔僧祐母弟,随其叔父道固在曆城。

    僧祐遙聞王威遠及,恐母弟淪亡,督率鄉闾來欲救援。

    既至郁洲,曆城已沒,束手歸誠,救母弟之命。

    聖朝嘉其附化,賞以三品。

    亡父之誠,豈後僧祐?”高祖曰:“僧祐身居東海,去留任意,來則有位,去則他人,是故賞之。

    卿父被圍孤城,已是己物,所以不賞。

    ”對曰:“亡父據城歸國,至公也;僧祐意計而來,為私也。

    為私蒙賞,至公不酬,臣未見其可。

    ”高祖笑而不言。

     比部尚書陸叡叱文晔曰:“假令先朝謬賞僧祐,豈可謬相賞也!”文晔曰:“先帝中代聖主,與日月等曜,比隆堯舜,宰相則十亂五臣,今言謬賞,豈不仰誣先朝乎?”尚書高闾曰:“卿謂母弟與妻子何者為重?”文晔曰:“母弟為重。

    ”闾曰:“卿知母弟為重,朝廷賞僧祐是也。

    卿父為妻子而來,事何相反?”對曰:“僧祐若無母弟,來歸以不?”闾曰:“不來。

    ”文晔曰:“若僧祐赴母弟之難,此是其私。

    而亡父本為大丈夫,立身處世,豈可顧妻子而虧高節也!昔樂羊食子,有顧以不?亡父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