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41 列傳第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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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絕。

     谌弟诔,字彥文,與谌同豫廢立,封西昌侯,位太子左衛率。

    誅谌之日,輔國将軍蕭季敞啓求收诔,深加排苦,乃至手相摧辱。

    诔徐曰:“已死之人,何足至此,君不憶相提拔時邪?幽冥有知,終當相報。

    ” 季敞粗猛無行,善于彌縫,高帝時爲诔、谌所獎說,故累爲郡守。

    在政貪穢,谌辄掩之。

    後爲廣州刺史,白日見诔将兵入城收之。

    少日,果爲西江都護周世雄所襲,軍敗,奔山中,爲蛭所齧,肉都盡而死,慘楚備至,後爲村人所斬。

    論者以爲有天道焉。

     臨汝侯坦之字君平,高帝絕服族子也。

    祖道濟,太中大夫。

    父欣祖,武進令。

     坦之與蕭谌同族,爲東宮直合,以勤直爲文惠所知,除給事中、蘭陵令。

    武帝崩,坦之率太孫文武度上台,除射聲校尉,令如故。

    未拜,除正員郎、南魯郡太守。

    少帝以坦之文惠舊人,親信不離,得入内見皇後。

    帝于宮中及出後堂雜狡狯,坦之皆得在側,或遇醉後一裸一袒,坦之辄扶持谏喻。

    見帝不可奉,乃改附明帝,密爲耳目。

     隆昌元年,追錄坦之父勳,封臨汝縣男。

    少帝微聞外有異謀,憚明帝在台内,敕移西州。

    後在華林園華光殿露着黃縠褌,跂一床一垂腳,謂坦之曰:“人言鎮軍與王晏、蕭谌欲共廢我,似非虛傳,蘭陵所聞雲何?”坦之嘗作蘭陵令,故稱之。

    坦之曰:“天下甯當有此?誰樂無事廢天子邪?昔元徽獨在路上走,三年人不敢近,政坐枉殺孫超、杜幼文等故敗耳。

    官有何事,一旦便欲廢立?朝貴不容造此論,政當是諸尼師母言耳。

    豈可以尼姥言爲信!辟若無事除此三人,誰敢自保。

    安陸諸王在外,甯肯複還,道剛之徒,何能抗此。

    ”帝曰:“蘭陵可好聽察,作事莫在人後。

    ” 帝以爲除諸執政,應須當事人,意在沈文季,夜遣内左右密賂文季,文季不受。

    帝大怒,謂坦之曰:“我賜文季不受,豈有人臣拒天子賜。

    ”坦之曰:“官遣誰送?”帝曰:“内左右。

    ”坦之曰:“官若诏敕出賜,令舍人主書送往,文季甯敢不受!政以事不方幅,故仰遣耳。

    ” 帝又夜醉,乘馬從西步廊向北馳走,如此兩三将倒,坦之谏不從,執馬控,帝運拳擊坦之不着,倒地。

    坦之與曹道剛扶抱還壽昌殿玳瑁一床一上卧,又欲起走,坦之不能制,坦之馳信報皇後,至,請譬良久,乃眠。

     時明帝謀廢殺,既與蕭谌及坦之定謀,少帝腹心直合将軍曹道剛,疑外間有異,密有處分,谌未能發。

    始興内史蕭季敞、南一陽一太守蕭穎基并應還都,谌欲待二蕭至,藉其威力以舉事。

    明帝慮事變,以告坦之,坦之馳謂谌曰:“廢天子古來大事,比聞曹道剛、朱隆之等轉已猜疑,衛尉明日若不就,事無所複及。

    弟有百歲母,豈能坐聽禍敗,政應作餘計耳。

    ”谌惶遽,明日遂廢帝,坦之力也。

     海陵即位,除黃門郎,兼衛尉。

    建武元年,遷左衛将軍,進爵爲侯。

     東昏立,爲侍中、領軍将軍。

    永元元年,母憂,起複職,加右将軍,置府。

    江祏兄弟欲立始安王遙光,密告坦之。

    坦之曰:“明帝取天下已非次第,天下人至今不服,今若複作此事,恐四海瓦解,我其不敢言。

    ” 及遙光起事,遣人夜掩取坦之,坦之科頭着褌踰牆走。

    逢台遊邏主顔端,執之。

    坦之謂曰:“始安作賊,遣人見取,向于宅奔走,欲還台耳,君何見錄。

    ”端不答,而守防逾嚴。

    坦之謂曰:“身是大臣,夜半奔走,君理見疑,以爲得罪朝廷。

    若不信,自可步往東府參視。

    ”亦不答。

    端至小街,審知遙光舉事,乃走還。

    未至三十餘步,下馬再拜曰:“今日乞垂将接。

    ”坦之曰:“向語君何所道,豈容相欺。

    ”端以馬與坦之,相随去。

    比至新亭,道中收遙光所虜之馀,得二百許人,并有粗仗。

    乃進西掖門,開鼓後得入殿内。

    其夕四更,主書馮元嗣叩北掖門,告遙光反,殿内爲之備。

    向曉,召徐孝嗣入。

    左衛将軍沈約五更初聞難,馳車走趨西掖門。

    或勸戎服,約慮外軍已至,若戎衣,或者謂同遙光,無以自明,乃朱服而入。

     台内部分既立,坦之假節、督衆軍讨遙光。

    事平,遷尚書左仆射、丹一陽一尹,右将軍如故,進爵爲公。

     坦之肥黑無須,語聲嘶,時人号爲蕭瘂。

    剛佷專執,群小畏而憎之。

    遙光事平二十馀日,帝遣延明主帥黃文濟圍坦之宅,誅之。

     坦之從兄翼宗爲海陵郡,将發,坦之謂文濟曰:“從兄海陵宅故應無他。

    ”文濟曰:“海陵宅在何處?”坦之告之。

    文濟曰:“政應得罪。

    ”仍遣收之。

    檢家赤貧,唯有質錢帖子數百,還以啓帝,原其死。

     和帝中興元年,追贈坦之中軍将軍、開府儀同三司。

     論曰:有齊宗室,唯始安之後克昌。

    明帝取之以非道,遙光濟之以殘酷,其卒至颠仆,所謂“亦以此終”者也。

    穎胄荊州之任,蓋惟失職,及其末途倚伏,豈預圖之所緻乎。

    谌與坦之俱應顧托,既以傾國,亦以覆身,各其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