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7 列傳第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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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張興世越鵲尾上據錢溪,劉胡自攻之。

    攸之率諸将攻濃湖。

    錢溪信至大破賊,攸之悉以錢溪所送胡軍耳鼻示之。

    顗駭懼,急追胡還。

    攸之諸軍悉力進攻,多所斬獲,胡于是棄衆而奔,顗亦奔走。

    赭圻、濃湖之平也,賊軍委棄資财,珍貨山積,諸軍各競收斂,唯攸之、張興世約勒所部,不犯毫芥,諸将以此多之。

    攸之進平尋一陽一,遷中領軍,封貞一陽一縣公。

    時劉遵考爲光祿大夫,攸之在禦坐謂遵考曰:“形陋之人今何如?”帝問之,攸之依實對,帝大笑。

     累遷郢州刺史,爲政刻暴,或鞭士大夫。

    上佐以下有忤意,辄面加詈辱。

    而曉達吏事,自強不息,士庶畏憚,人莫敢欺。

    聞有猛獸,辄自圍捕,往無不得,一日或得兩三。

    若一逼一暮不禽,則宿昔圍守。

    賦斂嚴苦,徵發無度,繕修船舸,營造器甲。

    自至夏口,便有異圖。

    進監豫、司之二郡軍事,進号鎮軍将軍。

     泰豫元年,明帝崩,攸之與蔡興宗并在外蕃,同預顧命。

    會巴西人李承明反,蜀土搔擾。

    時荊州刺史建平王景素被征,新除荊州刺史蔡興宗未之鎮,乃遣攸之權行荊州事。

    會承明已平,乃以攸之爲鎮西将軍、荊州刺史,加都督。

    聚斂兵力,養馬至二千馀匹,皆分賦邏将士,使耕田而食。

    廪财悉充倉儲。

    荊州作部歲送數千人仗,攸之割留之,簿上雲“供讨四山蠻”。

    裝戰艦數百千艘,沈之靈溪裡,錢帛器械巨積。

    漸懷不臣之心,朝廷制度無所遵奉。

    富貴拟于王者,夜中諸廂廊然燭達旦,後房服珠玉者數百人,皆一時絕貌。

     江州刺史桂一陽一王休範密有異志,欲以微旨動攸之,使道士陳公昭作天公書一函,題言沈丞相,送攸之門者。

    攸之不開書,推撿得公昭,送之朝廷。

    後廢帝元徽二年,休範舉兵襲都,攸之謂僚佐曰:“桂一陽一今一逼一朝廷,必聲言吾與之同,若不颠沛勤王,必增朝野之惑。

    ”于是遣使受郢州刺史晉熙王燮節度。

    會休範平,使乃還。

    進号征西大将軍、開府儀同三司,固讓開府。

    攸之自擅阃外,朝廷疑憚之,累欲征入,慮不受命,乃止。

     四年,建平王景素據京城反,攸之複應朝廷,景素尋平。

    時有台直合高道慶家在江陵,攸之初至州,道慶在家,牒其親戚十馀人,求州從事西曹,攸之爲用三人。

    道慶大怒,自入州取教毀之而去。

    道慶素便馬,攸之與宴飲于聽事前,合馬槊,道慶槊中攸之馬鞍,攸之怒索刃槊,道慶馳馬而出。

    還都說攸之反狀,請三千人襲之。

    朝議慮其事難濟,高帝又保持不許。

    楊運長等常相疑畏,乃與道慶密遣刺客齎廢帝手诏,以金餅賜攸之,州府佐吏進其階級。

    時有象三頭至江陵城北數裡,攸之自出格殺之,忽有流矢集攸之馬鄣泥,其後刺客事發。

    廢帝既殒,順帝即位,加攸之車騎大将軍、開府儀同三司。

    齊高帝遣攸之子司徒左長史元琰齎廢帝刳斮之具以示之,攸之曰:“吾甯爲王淩死,不作賈充生。

    ”尚未得即起兵,乃上表稱慶,并與齊高帝書推功。

     攸之有素書十數行,常韬在兩裆角,雲是宋明帝與己約誓。

    又皇太後使至,賜攸之燭十挺,割之得太後手令,曰“國家之事,一以委公”。

    明日,遂舉兵。

    其妾崔氏、許氏谏曰:“官年已老,那不爲百口作計。

    ”攸之指兩裆角示之。

     攸之素畜士馬,資用豐積,至是戰士十萬,鐵馬三千。

    将發江陵,使沙門釋僧粲筮之,雲:“不至都,當自郢州回還。

    ” 意甚不悅。

    初發江津,有氣狀如塵霧從西北來,正蓋軍上。

    齊高帝遣衆軍西讨,攸之盡銳攻郢州,行一事柳世隆屢破之。

    升明二年,還向江陵,未至,城已爲雍州刺史張敬兒所據,無所歸,乃與第三子中書侍郎文和至華容之賞頭林,投州吏家。

    此吏嘗爲攸之所鞭,待攸之甚厚,不以往罰爲怨,殺豚薦食。

    既而村人欲取之,攸之于栎林與文和俱自經死,村人斬首送之都。

    或割其腹,心有五竅。

    征西主簿苟昭先以家财葬攸之。

     攸之晚好讀書,手不釋卷,史、漢事多所記憶。

    常歎曰:“早知窮達有命,恨不十年讀書。

    ”及攻郢城,夜嘗風一浪一,米船沈沒。

    倉曹參軍崔靈鳳女先适柳世隆子,攸之正色謂曰:“當今軍糧要急,而卿不以在意,由與城内婚姻邪。

    ”靈鳳答曰:“樂廣有言,下官豈以五男易一女。

    ”攸之歡然意解。

     攸之招集才力之士,随郡人雙泰真有幹力,召不肯來。

    攸之遣二十人被甲追之,泰真射殺數人,欲過家将母去,事迫不獲,單身走入蠻。

    追者既失之,錄其母去。

    泰真既失母,乃自歸,攸之不罪,曰:“此孝子也。

    ”賜錢一萬,轉補隊主,其抑情待士如此。

     初,攸之賤時,與吳郡孫超之、全景文共乘一小船出都,三人共上引埭,有一人止而相之,曰:“君三人皆當至方伯。

    ”攸之曰:“豈有是事。

    ”相者曰:“不驗,便是相書誤耳。

    ”後攸之爲郢、荊二州,超之廣州刺史,景文南豫州刺史。

    景文字弘達,齊永明中,卒于光祿大夫。

     攸之初至郢州,有順流之志,府主簿宗俨之勸攻郢城。

    功曹臧寅以爲攻守勢異,非旬日所拔,若不時舉,挫銳損威,攸之不從。

    既敗,諸将帥皆奔散,或呼寅俱亡。

    寅曰:“我委質事人,豈可幸其成而責其敗。

    ”乃投水死。

    又倉曹參軍金城邊榮爲府錄事所辱,攸之爲榮鞭殺錄事。

    攸之自江陵下,以榮爲留府司馬守城。

    張敬兒将至,人或說之使詣敬兒降。

    榮曰:“受沈公厚恩,一朝緩急,便改易本心,不能也。

    ”城敗見敬兒,敬兒問曰:“邊公何爲同人作賊,不早來。

    ”榮曰:“沈荊州舉義兵,匡社稷,身雖可滅,要是宋世忠臣。

    天下尚有直言之士,不可謂之爲賊。

    身本不蕲生,何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