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6 列傳第二十六

關燈
善,懷文每稱曰:“人所應有盡有、所應無盡無者,其江智深乎。

    ” 元嘉末,除尚書庫部郎。

    時高流官序不爲台郎,智深門孤援寡,獨有此選,意甚不悅,固辭不拜。

    後爲竟陵王誕司空主簿、記室參軍,領南濮一陽一太守,遷從事中郎。

    誕将爲逆,智深悟其機,請假先反。

    誕事發,即除中書侍郎。

     智深一愛一好文雅,辭采清贍,孝武深相知待,恩禮冠朝。

    上宴私甚數,多命群臣五三人遊集,智深常爲其首。

    同侶未及前,辄獨蒙引進,每以越衆爲慚,未嘗有喜色。

    每從遊幸,與群僚相随,見傳诏馳來,知當呼己,聳一動愧恧,形于容貌,論者以此多之。

     遷骁騎将軍、尚書吏部郎。

    上每酣宴,辄诋群臣,并使自相嘲讦,以爲歡笑。

    智深素方退,漸不會旨。

    上嘗使以王僧朗戲其子景文,智深正色曰:“恐不宜有此戲。

    ”上怒曰:“江僧安癡人,癡人自相惜。

    ”智深伏席流涕,由此恩一寵一大衰。

     出爲新安王子鸾北中郎長史、南東海太守,行南徐州事。

     初,上一寵一姬宣貴妃殷氏卒,使群臣議諡,智深上議曰“懷”。

    上以不盡嘉号,甚銜之。

    後車駕幸南山,乘馬至殷氏墓,群臣皆騎從,上以馬鞭指墓石柱謂智深曰“此柱上不容有‘懷’字“,智深益惶懼,以憂卒。

     子筠,太子洗馬,早卒。

    後廢帝皇後,筠之女也。

    廢帝即位,以後父追贈金紫光祿大夫,筠妻王平望鄉君。

     智深兄子概早孤,智深養之如子。

    概曆黃門吏部郎,侍中,武陵王贊北中郎長史。

     江秉之字玄叔,濟一陽一考城人也。

    祖逌,晉太常。

    父纂,給事中。

     秉之少孤,弟妹七人并幼,撫育姻娶,盡其心力。

    宋少帝時,爲永世、烏程令,以善政着名東土。

    征爲建康令,爲政嚴察,部下肅然。

    後爲山一陰一令,人戶三萬,政事繁擾,訟訴殷積,階庭常數百人。

    秉之禦繁以簡,常得無事。

    宋世唯顧觊之亦以省務着績,其馀雖複刑政修理,而未能簡事。

    以在縣有能,出補新安太守。

    元嘉十二年,轉在臨海,并以簡約見稱,卒于官所。

    得秩悉散之親故,妻子常饑寒。

    人有勸其營田,秉之正色答曰:“食祿之家,豈可與農人競利。

    ”在郡作書案一枚,去官留以付庫。

     秉之宗人邃之字玄遠,頗有文義,撰文釋傳于世,位司徒記室參軍。

     秉之子徽,尚書都官郎,吳令。

    元兇殺徐湛之,徽以一黨一與見誅。

    子谧。

     谧字令和,父徽遇禍,谧系尚方。

    宋孝武平建邺,乃得出爲于湖令,強濟稱職。

    宋明帝爲兖州,谧傾身奉事,爲帝所待。

    即位,以爲骠騎參軍。

    弟蒙貌醜,帝常召見狎侮之。

     谧再遷右丞,兼比部朗。

    泰始四年,江夏王義恭第十五女卒,年十九,未笄,禮官議從成一人服,諸王服大功。

    左丞孫敻重奏:“禮記‘女子十五而笄’,鄭玄雲:‘應年許嫁者也。

    其未許嫁者,則二十而笄。

    ’射慈雲:‘十九猶爲殇。

    ’禮官違越經典,于理無據。

    ”太常以下結免贖論,谧坐杖督五十,奪勞百日。

    谧又奏敻先不研辯,混同謬議,準以事例,亦宜及咎。

    敻又結免贖論,诏可。

     出爲建平王景素冠軍長史、長沙内史,行湘州事。

    政教苛刻,僧遵道又與谧情款,随谧莅郡,犯小事,餓系郡獄。

    僧遵道裂三衣食之盡而死,爲有司奏,征還。

    明帝崩,遇赦免。

     齊高帝領南兖州,谧爲鎮軍長史、廣陵太守。

    入爲遊擊将軍。

    一性一流俗,善趨時利。

    元徽末,朝野鹹屬意建平王景素,谧深自委結。

    景素事敗,僅得免禍。

    蒼梧王廢後,物情尚懷疑貳,谧獨竭誠歸事齊高帝。

    升明元年,爲黃門侍郎,領尚書左丞。

    沈攸之事起,議加高帝黃钺,谧所建也。

    事甯,遷吏部郎。

    齊建元元年,位侍中。

    既而骠騎豫章王嶷領湘州,以谧爲長史,封永新縣伯。

    三年,爲左戶尚書。

    諸皇子出合,用文武主帥,悉以委谧。

    尋敕選曰:“江谧寒士,誠當不得競等華侪,然甚有才幹,可遷掌吏部。

    ” 谧才長刀筆,所在幹職。

    高帝崩,谧稱疾不入,衆頗疑其怨不預顧命。

    武帝即位,谧又不遷官,以此怨望。

    時武帝不豫,谧詣豫章王嶷,請閑曰:“至尊非起疾,東宮又非才,公今欲何計?”武帝知之,出谧爲鎮北長史、南東海太守。

    未發,憂甚,乃以奕棋占卦雲:“有客南來,金碗玉杯。

    ”上使禦史中丞沈沖奏谧前後罪惡,請收送廷尉。

    诏賜死,果以金罂盛藥鸩之。

     子介,建武中爲吳令,政亦深苛。

    人間榜死人髑髅爲谧首,介棄官而去。

     論曰:敬元夷簡歸譽,玄保弘懿見推,其取重于世,豈虛名也。

    然玄保時隆帝念,雖命禀于玄天,迹其恩一寵一,蓋亦“猶賢”之助。

    沈氏世傳武節,而演之以業尚見知,綢缪帷幄,遂參機務。

    處默保閑笃素,叔源節見臨危,懿德高風,所謂世有人矣。

    茂遠自晉及陳,雅道相系,弈世載德,斯之謂焉。

    而總溺于一寵一狎,反以文雅爲敗,然則士之成名,所貴彬彬而已。

    玄叔清介着美,足以追蹤古烈。

    令和窺觇成一性一,終取踬于險塗,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