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六十三 【宋紀一百六十三】

關燈
辛亥,秘書監葉本言郡司貪刻之害,帝曰:“郡守不職,緣監司不得其人。

    監司得人,則一道蒙福。

    ” 彭義斌既克山東,又納李全降兵,兵勢大振,遂圍東平。

    嚴實潛約蒙古将博羅罕合兵攻之,兵久不至,城中食盡,乃與義斌連合。

    義斌亦欲藉實取河朔而後圖之,遂以兄禮事實。

    時實衆尚數千,義斌不之奪,而留所掠青崖之家屬不遣。

     金陝西旱甚,行省完顔哈達齋戒請雨;雨澍,歲事有收,民德之。

    時延安殘破,哈達令于西路買牛付主者,招集流亡,助其耕墾,自是延安之民稍複耕稼之利。

     秋,七月,壬戌,将作監張忠恕輪對,帝曰:“诏下兩月,應者絕少,縱有之,亦未盡忠谠也。

    ”忠恕引其伯父栻之言曰:“欲求仗節死義之臣,必求犯顔敢谏之臣。

    ”既而忠恕自知不為時所容,力請外補,遂出知贛州。

     乙醜,陳貴誼言:“近下诏求言,恐詞有過直,乞賜包容。

    ”帝曰:“太凡聽言,善者從之,非理者當容納之。

    ” 诏:“三衙、臨安府、兩浙路軍囚,杖以下釋之。

    ” 丁醜,權工部侍郎喬行簡論及濟王事,帝曰:“朕待濟王,可謂至矣。

    ”行簡曰:“濟王之罪,人所共知,當如周公待管、蔡之心,又當取孟子知周公受過之意。

    ” 滁州水,诏發會子三千缗,米六百石,赈恤被災之家。

     乙酉,行大宋元寶錢。

     禮部侍郎真德秀言:“高宗六飛南幸,駐跸錢塘,其與前世之君披攘荊棘以立朝廷者,殆無以異,其艱勤可謂五矣。

    孝宗嗣守丕緒,志清中原,二十八年間,搜鑒英材,一精一厲聽斷,未嘗一日少懈,用能保固大業,垂萬世無疆之休。

    今陛下所禦之宮庭,既二祖儲神間燕之地也,仰瞻楹桷,俯視軒墀,常若二祖時臨其上。

    念昔者創守之惟艱,思今日繼承之匪易,則兢業祗懼,其容少忽乎!此臣之所欲獻者一。

    陛下前所居室,密迩東朝,惟思曲盡人子之恭,其敢遽當人主之奉!今宮閣暨乘輿服用之需,頤指使令之便,必将浸備于昔。

    臣知聖一性一恬淡,固非外物可移;然以一心而受衆攻,非卓然剛明弗惑,未有不浸一婬一而蠹蝕者。

    然則惟學可以養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新近君子可以維持此心。

    蓋理義之與物欲,相為消長者也。

    笃志于學,則日與聖賢為徒而有自得之樂;持身以敬,則凜如神明在上而無非僻之侵;親賢人、君子之時多,則規儆日聞,谄邪不得而惑。

    三者交緻其力,則聖心湛然,如日之明,如水之清,理義長為之主,而私欲不能奪矣。

    此臣之所欲獻者二。

    三年之喪,行于宮壸,非獨衰麻在躬而已;哀慕之存于心者不可頃刻忘,憂戚之形于色者不可斯須已。

    古者卒哭而廬居,小祥而垩室,今雖未能如昔,然居處之制,不可不極其樸素也。

    古者服喪,非有疾不飲酒食肉,今雖未能如昔,然饔人一大官之供,不可不極其菲儉也。

    古者終喪不處于内,今雖未能如昔,然防微謹獨,屏遠聲色,不可不極其嚴也。

    食則見先帝于羹,立則見先帝于牆,庶幾不負罔極之恩,丕昭純孝之實。

    倘因移禦之適,凡所以自奉者,少異于居喪之議,則雖衰麻在躬,猶不服也。

    此臣之所欲獻者三。

    陛下前者日侍慈明,兩宮之情,常歡然而無間。

    今視膳問安之敬雖無改于昔,而其期有時矣。

    古之事親者,聽于無聲,視于無形,一舉足,一出言,不敢忘父母。

    況太後親舉神器以授陛下,同聽萬幾,曾未數月,褰裳去之,如脫敝屣,隆恩厚德,與天地無極,陛下将何以報之乎?然則恭勤之禮,孝養之誠,當有加于前日可也。

    至于兩宮侍禦之臣,恩義當使如一,一愛一其親者,及其犬馬,況左右使令者乎?今群臣、萬物之命,系于兩宮,惟兩宮慈孝交隆于上,則群臣、萬物皆有所恃以為安,而兩宮侍禦之臣亦得以保其富貴。

    此臣所欲獻者四。

    ”又言:“臣竊謂古者平日視朝以為常度,人主與天同運,故必與日俱出,以臨照百官,是一陽一德宣昭,政機無壅。

    先皇帝每旦禦朝,率在卯辰之間。

    陛下始初清明,正厲一精一庶政之日,而晨興聽事,乃頗後于先帝之時。

    正使宇内宴甯,猶恐示人以怠,況中外多虞之際乎?孔子曰:‘昧爽夙興,正其衣冠。

    平旦視朝,慮其危難。

    一物失理,亂亡之端。

    ’惟陛下深味斯言,自今臨朝必以日出為節,于以法乾健而體離明,通下情而達民隐,實初政之首務也。

    ” 彭義斌下真定,道西山,與博羅罕等軍相望。

    義斌分嚴實以帳下兵,一陽一助而一陰一伺之。

    實知事迫,即赴博羅罕軍,與之合,遂與義斌戰于内黃之五馬山,義斌兵潰。

    史天澤以銳卒略其後,遂擒義斌;說之降,義斌厲聲曰:“我大宋臣,義豈為它人屬耶!”遂死之。

     于是京東州縣複為實有,實統有全魏,十分齊之三,魯之九,凡五十四城,後又割大名、彰德外屬,而益以德、衮、濟、單四州。

    時所在殘毀,獨實境内治安,四方争赴之。

     八月,壬寅,以司農丞姚子才封事切直,進官一秩,授秘書郎。

     癸卯,以傅伯成、楊簡,先朝耆德,召赴行在,又擢趙{政}夫直秘閣、福建提刑,從真德秀之薦也。

     丙午,诏:“侍從、給舍、台谏、卿監、郎官及在外前執政、侍從、諸路帥臣、監司,各舉廉吏三人。

    ” 戊申,诏:“侍從、兩省、台谏等舉堪充将帥三人。

    ” 己酉,地震。

     甲寅,诏以程頤四世孫源為籍田令。

     乙卯,罷直學士院真德秀、考功員外郎洪咨夔。

    咨夔訟事剀切,嘗上書曰:“昔之宰相,端委廟堂,進退百官;今之宰相,招權枘賄,倚勢作威而已。

    台谏月課将臨,筆不敢下。

    稱量議論之異同,揣摩情分之厚薄,可否未決,吞吐不能。

    其相率勇往而不顧者,恭請聖駕款谒景靈宮而已。

    ”德秀語人曰:“讀洪考功封事,德秀殊有愧色。

    ”史彌遠深銜之。

    及梁成大為監察禦史,凡忤彌遠意者,與莫澤、李知孝三人相繼擊之。

    給事中王塈等,駁德秀所主濟王贈典,莫澤等既劾之,遂命德秀提舉玉隆爆。

    咨夔亦言濟王冤,成大等複交劾之,镌二鐵。

    由是名人賢士,排斥殆盡,人目之為“三兇。

    ” 丁巳,诏:“監司、守令各一精一白自新,以稱朕意。

    其或不悛,必罰無赦!” 除紹興府每歲經總制虛額錢九萬馀貫。

     金鞏州元帥田瑞反,行省完顔哈達讨之,移文喻之曰:“罪止田瑞一身,馀無所問。

    ”不數日,瑞弟濟斬瑞以降。

    哈達如約,撫定一州,民賴以甯。

     九月,己未,禦史李知孝,奏大理評事胡夢昱上書言濟王事,辭語狂悖。

    诏夢昱除名勒停,象州羁管。

     冬,十月,癸巳,有流星大如太白。

     甲午,林略進對,論及渡江初僞齊連兵事,帝曰:“是時亦是諸将不協,故劉豫敢來犯。

    ”略曰:“仰見陛下于中興本末留神。

    ”帝曰:“今日不特兵少,且訓練不一精一。

    若兵勢既張,敵自不能為患。

    ” 金主謂台谏完顔素蘭、陳規曰:“宋人輕犯邊界,我以輕騎襲之,冀其懲創通好,以息吾民耳。

    夏人從來臣屬我朝,今稱帝以和,我尚不以為辱。

    果得和好以安吾民,尚欲用兵乎!卿等宜悉此意。

    ” 知紹興府汪剛奏:“會稽攢宮所在,稅賦盡免折科;山一陰一同應辦之勞,乞照會稽除免。

    ”诏權免三年。

     喬行簡上疏曰:“求賢、求言二诏之頒,果能确守初意,深求實益,則人才振而治本立,國威張而一奸一宄銷。

    臣竊觀近事,似或不然。

    夫自侍從至郎官凡幾人,自臨司至郡守凡幾人,今其所舉賢能才識之士,又不知其幾也,陛下蓋嘗摭其一二,欲召用之矣。

    凡内外大小之臣,囊封來上,或直或巽,或切或泛,無所不有,陛下亦嘗摭其一二,見之施行,且褒賞之矣。

    而天下終疑陛下為具文者,蓋以所召者,非久無宦情決不肯來之人,則年已衰暮決不可來之人耳,彼風節素著,持正不阿,廉介有守,臨事不撓者,論薦雖多,固未嘗召也。

    其所施行褒賞者,往往皆末節細故,無關理亂,粗述古今,不至抵觸,然後取之,以示吾有聽受之意。

    其間亦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