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六十 【宋紀一百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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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昭一陽一作噩九月,盡強圉赤奮若六月,凡三年有奇。

     ○甯宗法天備道純德茂功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嘉定六年(金貞祐元年,蒙古太祖八年) 九月,乙巳朔,金主谕尚書者:“事有規畫者,悉依世宗所行行之。

    ” 丁未,金主臨奠前主于衛王邸第,有司奏舊禮當坐哭,金主命撤坐,伏哭盡哀,敕有司以禮改葬。

     金主诏求直言。

    戊申,禦仁政殿,視朝,賜赫舍哩執中坐,執中不辭而坐。

     辛亥,金封皇子守禮為遂王,守純為濮王。

    夔王永升薨,金主親臨奠。

     壬子,金改元貞祐,大赦。

    丙辰,右丞相圖克坦镒進左丞相,封廣平郡王。

    左谏議大夫張行信上言崇節儉、廣聽納、明賞罰三事。

     庚申,金赫舍哩執中議廢故衛王為庶人。

    金主曰:“朕徐思之。

    ”旋诏百官議于朝堂,議者二百馀人,太子少傅鄂屯忠孝、侍讀學士富察思忠阿附執中,議曰:“竊人之财,猶謂之盜,況偷大位以私己乎?請廢為庶人。

    ”戶部尚書武都、拾遺田庭芳等三十人,請降為王侯;太子少保張行簡,請用漢昌邑王、晉海西公故事;侍禦史完顔寓等十人,請降複王封。

    執中固執前議,金主不得已,乃降封東海郡侯。

     金昭雪章宗元妃李氏,承禦賈氏,诏曰:“大安之初,頒谕天下,謂李氏與其母王盼兒及李新喜同謀,令賈氏虛稱有身,各正罪法。

    章宗皇帝聖德聰明,豈容有此欺绐!近因集議,提點近侍局完顔達,霍王傅大政德,皆言賈氏事内有冤。

    朕親臨問左證,其事暧一昧,當時被罪譴責者,可俱放免還家。

    ” 丙寅,金主命六品以下官,事有可言者,言之無隐。

     是月,初以京朝官監省門。

     閏月,戊辰朔,诏禦史台考課監司。

     金主拜日于仁政殿。

    自是每月吉為常。

     金主舊名珣,泰和中,改賜名從嘉,庚午,複舊名。

    诏:“前所更名二字,自今不須回避。

    ” 辛未,金主追尊其母劉氏為皇太後。

     甲申,金立皇子守忠為皇太子,從張行信請也。

     丙戌,以金主新立,命四川謹邊備。

     己醜,以湖北旱傷,诏監司、守令赈恤。

     癸巳,雷。

     甲午,史彌遠等上二祖下七世《仙源類譜》、《高宗寶訓》、《皇帝玉牒、會要》。

    帝命駐孝宗《敬天圖》置左右,備省覽。

     乙未,大雷。

    丙申,下罪己诏。

     金以珠赫寽果勒齊為元帥右監軍。

    金主谕之曰:“聞軍中事皆中覆,得無失機宜乎?自今當即行之,朕但責成功耳。

    ”旋命自鎮州守禦中都。

     冬,十月,丁酉朔,金中都戒嚴。

     戊申,遣真德秀賀金主即位;庚戌,遣李埴使金賀正旦。

    會金亂,皆不至而還。

     蒙古選諸部一精一兵五千騎,使奇爾台、哈台二将趣中都。

    蒙古遊騎至高橋,金宰執以聞。

    金主使人問執中,執中曰:“計畫已定矣。

    ”既而讓宰執曰:“吾為尚書令,豈得不先與議而遽奏耶!”宰執遜謝而已。

     提點近侍局慶善努,副使惟弼,奉禦惟康,請除執中。

    金主念援立功,隐忍不許。

     執中遣果勒齊出戰,辄敗,執中欲斬之,金主谕免。

    執中乃益其兵,戒之曰:“勝則贖罪,不勝斬汝矣!”辛亥,果勒齊出戰,自夕至曉,北風大作,吹石揚沙,不能興目,金兵大潰。

    果勒齊自度必為執中所殺,乃以糺軍入中都,圍執中第。

    執中聞難,彎弓注矢外射,不勝,登後坦欲走,衣絓,堕而傷股,軍士就斬之。

    果勒齊取其首,詣阙請罪。

    金主赦之,謂近侍局密達诏旨,為果勒齊解,因以果勒齊為左副元帥。

    執中之一黨一驅市人與糺軍鬥,糺軍多死。

    金主使近侍局慰谕之,乃止。

    壬子,出執中之一黨一于外。

     甲寅,金張行信上封事曰:“《春秋》之法,國君立不以道,若嘗與諸侯盟會,即列為諸侯。

    東海在位已六年矣,為其臣者,誰敢幹之!執中握兵入城,躬行弑逆,當是時,惟善延、實古讷率衆赴援,至于戰死,論其忠烈,在朝食祿者皆當愧之。

    陛下始親萬機,海内望化,褒顯二人,延及子孫,庶幾少慰貞魂。

    宋徐羨之、傅亮、謝晦,弑營一陽一王,立文帝,文帝誅之,以江陵奉迎之誠,免其妻子。

    執中,國之大賊,雖已死而罪名未正,宜暴其過惡,宣布中外,除名削爵,緣坐其家,然後為快。

    陛下若不忍援立之勞,則依元嘉故事,亦足示懲戒。

    ”乃下诏暴執中過惡,削其官爵。

    贈善延、實古讷宮,錄其後。

    慶善努、惟康、惟弼皆遷賞。

    近侍局自此用事。

     蒙古穆呼哩統兵侵金,所向殘破。

    永清人史秉直聚族謀曰:“方今國家喪亂,吾家百口何以自保?”既而知降者皆得免,乃率裡中數千人詣涿州軍門降。

    穆呼哩欲用秉直,秉直辭,乃以其子天倪為萬戶,領降人家屬屯霸州。

     癸亥,金放宮女百三十人。

     十一月,戊辰,夏人寇金會州,圖克坦綽爾出兵擊走之。

     金主欲與蒙古議和,遣使報之。

    庚午,诏百官議于尚書省。

     時握兵者皆畏縮不敢戰,曰恐壞和議。

    張行信上言曰:“和之與戰,本是二事,奉使者自專議和,将兵者惟當主戰,豈得以和事為辭?自崇慶來,皆以和誤。

    若我軍時肯進戰,稍挫其鋒,則和事成也久矣。

    頃北使既來,然猶破東京,略河東,今我使方行,将帥辄案兵不動,于和議卒無益也。

    事勢益艱,刍糧益竭,和之成否,蓋未可知,豈當閉門自守以待敝哉?宜及士馬尚壯,擇猛将銳兵,防衛轉輸,往來拒戰,使之少沮,則附近蓄積皆可入京師,和議亦不日可成矣。

    ”金主心知其善而不能行。

     金以橫海節度使承晖為右丞,以耿端義參知政事。

     癸未,虛恨蠻寇中鎮寨。

     蒙古兵攻金觀州,刺史高守約死之。

     十二月,丁酉朔,金以圖克坦公弼為右丞,承晖進都元帥兼平章政事,果勒齊進平章政事,仍兼左副元帥。

     壬寅,蠲瓊州丁鹽錢。

     夏取金泾州。

     蒙古主留奇爾台、哈台屯金中都城北,分降人楊伯遇、劉伯林漢軍四十六都統并蒙古兵為三道:命其子卓沁、察罕台、谔格德依為右軍,循太行而南,破保、遂、中山、邢、洛、磁、相、衛輝、懷、孟諸郡,徑抵黃河,掠澤、潞、平一陽一、太原之間;弟哈薩爾及克特蔔齊等為左軍,遵海而東,破灤、薊及遼西諸郡;蒙古主自将與子圖壘為中軍,破雄、莫、清、滄、景、獻、河間、濱、棣、濟南等郡。

    三道兵還,複屯大口,以一逼一中都。

    時諸路兵皆往山後防遏,乃簽鄉民為兵,上城守禦。

    蒙古盡驅其家屬來攻,父子兄弟,往往遙呼相應,由是人無固志,故所至郡邑皆下。

    凡破金九十馀郡,兩河、山東數千裡,人民殺戮幾盡,金帛、子女、羊畜牛馬席卷而去,屋廬焚毀,城郭丘墟。

    惟中都、通、順、真定、清、沃、大名、東平、德、邳、海州十一城不下。

     金張行信言:“自兵興以來,将帥甚難其人。

    願陛下令重臣各舉所知,才果可用,褒顯獎谕,令其自效,必有奮命報國者。

    昔李牧為趙将,軍功爵賞,皆得自專,出攻入守,不從中覆,遂能北破大敵,西抑強秦。

    命将若不以文法拘繩、中旨牽制,委任責成,使得盡其智能,則克複之功可望矣。

    ”金主善其言。

     蒙古兵圍中都。

    金置招賢所于東華門内外,士庶皆得言事,或不次除官,由是闾閻細民,往往炫鬻求售。

    王守信者,本一村夫,敢為大言,以諸葛亮為不知兵,完顔寓薦于朝,诏署行軍都統。

    募市井無賴為兵,教閱進退跳躍,大概似童戲;大書“古今相對”四字于旗上,作黃布袍、缁巾、镴牌各三十六事,牛頭響環六十四枚,欲以怖敵而走之,大率皆誕妄;因與其衆出城,殺百姓之樵采者以為功。

    賈耐兒者,本岐路小說人,俚語诙嘲以取衣食,制運糧車千輛,是時材木甚艱,所費浩大,觀者皆竊笑之。

    草澤李棟,在大安末,嘗事司天監李天惠,依附天文,假托占蔔,趨走貴臣,得為天文官。

    棟嘗密奏:“白氣貫紫微,主京師兵亂,幸不貫徹,得不成禍。

    ”既而果勒齊殺執中,金主益信之。

    張行信上言:“《易》稱‘開國承家,小人弗用’,聖人所以垂戒後世者,其嚴如此。

    今敵兵縱橫,人情恟懼,應敵興理,非賢智莫能。

    狂子庸流,猥蒙拔擢,參預機務,甚無謂也。

    ”于是金主皆罷之。

     金珠赫寽果勒齊辟禦史李英為經曆官。

    英上書于果勒齊曰:“中都之有居庸,猶秦之有崤、函、蜀之有劍門也。

    迩者撤居庸兵,我勢遂去。

    今土豪守之,朝廷當遣官節制。

    失此不圖,忠義之士,将轉為它矣。

    ”又曰:“可鎮撫宣德、德興馀民,使之從戎,所在自有宿藏,是以取傍,是國家不費鬥糧尺帛,坐收所失之關隘也。

    居庸咫尺,在都之北,而不能衛護,英實恥之。

    ”果勒齊奏其書,即除工部員外郎,充宣差都提控,居庸等關隘悉隸焉。

     金元帥右都監内族額爾克率兵五千護糧通州,遇蒙古兵辄潰。

    張行信上言曰:“禦兵之道,無過賞罰。

    使其臨敵有所慕而樂于進,有所畏而不敢退,然後将士用命而功可成。

    若額爾克敗衄,宜明正其罪。

    朝廷寬容,一切不問,臣恐禦軍之道未盡也。

    ”金主報曰:“卿意具悉,額爾克已下獄矣。

    ” 金山東被兵,郡縣望風而遁,泰安州刺史和速嘉安禮獨城守。

    或勸其去,安禮曰:“我去,城誰與保?且為人臣而避難,不負國家之恩乎?”乃一團一練繕完,為守禦計。

    已而蒙古兵至,攻旬日,不能下,謂之曰:“此孤城耳,内無糧儲,外無兵援,不降,無遺類矣。

    ”安禮不聽。

    城破,被執,或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