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三十四 【宋紀一百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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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翔大散關入川界三十裡,分為三寨,至是遊騎攻黃牛堡。

    守将李彥堅告急,四川宣撫使吳璘方受賀,即肩輿上殺金坪,彥堅督官軍用神臂弓射敵,卻之。

    璘遣将官高崧為之援,仍與本堡管隊官張一操一同力拒敵,遂扼大散關,深溝高壘以自固。

    璘駐青野原,顧謂其下曰:“金自守之兵,不足慮也。

    ”益調内郡兵分道而進,面受方略。

     時四川安一撫制置使王剛中,被旨往軍前見璘計事,剛中乘皮輿,避矢石,人皆哂之。

     辛巳,定江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田師中自鄂州至行在,乞奉祠,乃除萬壽觀使、奉朝請,以王繼先第賜之。

     甲申夜,楚州剌探使臣荀道至臨淮之新店,遇銀牌金使,奪其所持革囊,歸以示通判徐宗偃。

    啟緘,乃金國禦寶,封送泗州,令“譽錄關報本朝,催督稱賀使徐仿、張掄于十月二十日以前須到得來;如敢依前不遣,自今以後,更不須遣使前來,當别有思度。

    ”其言多指斥,宗偃不敢白,即繳納轉運副使揚抗,而錄其副以達輔臣。

     乙酉,诏:“劉锜、王權、李顯忠、戚方各随地方措置沿淮三處河口,嚴為堤備。

    ” 先是锜亦檄權引兵迎敵,權受檄,與其姬妾泣别,又聲言犒軍,悉以舟載其家金币泊新河為遁計,築和州城居之。

    锜再檄權往壽春,權不聽命,以威脅江東轉運判官李若川固請于朝。

    乞留權守和州江面。

    锜又督行,權不得已,每三日遣一軍往廬州屯戍。

     丁亥,四川宣撫使吳璘遣将彭清直至寶雞謂河,夜,劫橋頭寨,勝之。

     時金人集陝西諸路兵,分屯于隴州之方山原及秦州、鳳翔境,将分軍四川,與散關之兵掎角相應。

    璘乃命前軍統領劉海、同統領王中正、左軍統領賈士元,合所部三千人騎趣秦州。

    戊子,海受檄,即引兵而出。

     己醜,顯仁皇後大祥,帝服素紗布,白羅袍,親行撤幾筵之祭;百官常服黑帶,進名奉慰。

     壬辰,樞密院請兩淮、京西、四川沿邊知州軍,各帶沿邊都巡檢使,庶可以專一措置邊事,從之。

     浙西馬步軍副總管李寶,以舟師發明州關奧。

     忠翊郎、監盱眙軍淮河渡夏俊按泗州。

     俊見金敗盟,遂有占泗州之意,寓居武功大夫張政者與其議;政聚衆,得百八十人。

    時守臣周淙退保在天長,俊等議定,一陰一備渡船,夜漏未盡,遂渡淮,未據西城,西城人覺知,皆稱願歸大宋。

    俊轉至城東,見汴口有空舟,取得六十馀航。

    金人所命知泗州富察徒穆、同知州大周仁聞之,率麾下數十騎棄東城遁走,俊入東城撫定。

    江淮制置使劉锜以俊知泗州。

     癸巳,金人攻通化軍。

     先是通未有守臣,鄂州都統制吳拱,以遊奕軍統制張超權軍事。

    超才入城,忽報金鐵騎數百入門,超閉谯門,令從者率邦人巷戰。

    金人死者數十,乃引去。

     甲午,興州駐答刂禦前前軍統領劉海複秦州。

     先是金州既破,金人徙城北山地,最徑險,守将蕭濟,素狎南軍,弗為備。

    先是敵軍戍寨者三千,打糧傍郡,弱者守室,劉海引兵至城下,濟弗之覺也。

    海與左軍統領賈士元、統領王中正計曰:“秦城險而堅,未易拔也。

    今城守似怠,當以火攻之。

    ”遂積藁縱火,煙蔽城寨,海因登焉。

    濟乃開門降,得糧十馀萬斛,遂以正将劉忠知州事。

     是日,金主發自南京,诏:“皇後及太子光英居守,張浩、蕭玉、敬嗣晖留治省事。

    ”臨發,後與光英挽衣号恸,金主亦泣下,曰:“吾行歸矣。

    ” 乙未,金人攻信一陽一軍。

     先是荊湖制置使成闵,遣中軍統制趙撙屯德安。

    撙至之五日,信一陽一告急,撙曰:“信一陽一雖小,實為德安表裡,不可失也。

    ”乃留遊奕軍統制宋奕守德安府,自将所部騎赴之。

    敵騎徑去,侵蔣州。

    時江州都統制戚方在淮西,即引其兵南渡。

     江、淮制置使劉锜,命楚州以海舟數十艘往淮一陰一軍前,分布守禦。

    時金軍已至清河口,地名桃源,锜猶在揚州,未發也。

     鄂州諸軍都統制吳拱發兵戍襄一陽一者盡絕。

    時拱被朝命,襄一陽一或有變,不能自保,則令退守荊渚。

    拱以書遺大臣言:“荊南為吳、蜀之門戶,襄一陽一為荊州之籓籬,屏翰上流,号為重地。

    若棄之不守,是自撤其籓籬也。

    況襄一陽一依山阻漢,沃壤千裡,設若侵略,據山以為巢一穴一,如人扼其咽喉,守其門戶,則荊州果得高枕而眠乎?若欲保守荊州,自合以襄一陽一為捍守之計,當得軍馬一萬,使拱修置小寨,保護禦敵,營辟屯田,密行間探。

    ”然議者謂:“拱言襄一陽一形勢雖善,而所謂修置小寨者,其意在于退守方山,而棄城不守,阖關自固,而不以兵接戰也。

    ” 先是禦史中丞、湖北、京西宣谕使汪澈道出九江,右奉議郎、新通判湖州王炎見澈,談邊事,澈即辟炎為屬,自鄂渚偕至襄一陽一撫諸軍。

    澈聞議者欲置襄一陽一而并力守荊南,亦奏襄一陽一重地,為荊、楚門戶,不可棄。

    至是秋高,澈乃還鄂州以調兵食。

    既而拱至襄一陽一,首置南山寨,寨無水無薪,師徒勞役,時人不以為便。

     丙申,太白晝見。

     權尚書工部侍郎黃中移禮部侍郎,司農少卿許尹權工部侍郎。

     四川宣撫使吳璘遣将官曹氵休複洮州。

     先是金人所命知洮州阿林哲往北界軍前未還,璘至城下,其妻包氏率同知、昭武大将軍鄂啰延濟與官吏軍民來降,诏封包氏為令人。

    既而阿林哲來歸,璘即命同知洮州,賜姓趙氏。

     戊戌,吳璘及四川安一撫制置使王剛中,奏金兵入黃牛堡。

    诏:“金人無厭,背盟失信,軍馬已侵川界。

    今率一精一兵百萬,躬行天讨,措置招谕事件,令三省、樞密院降敕榜曉谕。

    ” 江、淮、浙西制置使劉锜發揚州。

    锜在揚州病,帝遣中使将醫往視,锜曰:“锜本無疾,但邊事如此,至今猶未決用兵。

    俟敵人來侵,然後使锜當之,既失制敵之機,何以善後!此锜所以病也。

    ”中使以奏,锜遂行,日發一舍。

    時锜已病甚,不能食,啜粥而已。

     己亥,興州都統司後軍第二正将彭清、左軍第一副将張德破隴州。

     清以是月乙未出師,遂進兵城下,擊之,克其城。

    守将奉國上将軍盧某,同知、昭武大将軍劉某,巷戰不勝,走涼樓不下,清積薪焚之,軍民乃降。

    四川宣撫使吳璘以清知隴州,尋令将軍談德守方山原,俾清引其兵赴鳳州軍前。

    德至良原縣,遇敵,接戰,自卯至午,官軍不敵,遂潰而逃。

    初,德與其徒請兵出梁泉魚龍川,往攻方山原,清從之,既行,德乃改道經良原縣界,遂失利,清複引兵還方山原。

     蘭州漢軍千戶王宏,殺其刺史、安遠大将軍溫敦烏頁以降。

     宏嘗為秉義郎,後為金人所獲,俾部押蘭州軍馬。

    宏聞南師克秦州,乃誘漢軍使,降人多從之,惟北官不聽。

    宏遂與其徒魯孝忠等率所部官合鬥,殺烏頁及鎮國上将軍、同知蘭州富察納等,将騎兵五百、步兵二百來歸。

    宣撫使吳璘、承制授宏武功大夫、知蘭州、統領熙河軍馬,孝忠秉義郎、同知蘭州。

     金太子光英,頗警悟,嘗讀《孝經》,問人曰:“經言‘三千之罪莫大于不孝’,何為不孝?”對者曰:“今民家子博弈飲酒,不養父母,皆不孝也。

    ”光英嘿然良久曰:“此豈足為不孝耶!”蓋指言金主弑太後事也。

     金将士自軍中亡歸者相屬于道。

    哈斯罕明安福壽、東京穆昆金珠始授甲于大名,即舉部亡歸,從者衆至萬馀,皆公言于路曰:“我輩今往東京立新天子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