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與太平軍餘部合編,繼續堅持反清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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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部進入城武、巨野,劉秉璋、劉松山、張樹珊等部也先後到達山東,進入運河防區,對撚軍實施包圍。

    撚軍随即回軍西向,于10月13日進入豫東地區。

     兩年以來,撚軍縱橫馳騁于蘇、魯、豫、皖、鄂數省,取得了殲滅僧格林沁和粉碎曾國藩“以靜制動”的攻撚方略等一系列勝利。

    但是,由于長期不停頓地流動作戰,沒有一個可以立腳的基地,部隊得不到休整,糧食、彈藥的補充十分困難,同時又得不到任何友軍的支援,戰略上的被動一态勢日益明顯。

    撚軍領袖賴文光等深感“獨立難支,孤軍難立”①,試圖改變這一不利态勢,遂決定将撚軍一分為二,由張宗禹、張禹爵、邱遠才等率部分撚軍西進陝甘,聯絡那裡的回民起義軍,“以為犄角之勢”,是為西撚軍;由賴文光、任化邦、李允等率部分撚軍留在中原地區,與敵周旋,是為東撚軍。

     (二)東撚軍轉至湖北與李鴻章的攻撚方略 1866年10月下旬,東撚軍三萬餘人在賴文光、任化邦、李允等率領下,由河南中牟返回山東,拟攻破運河防線,進入較為富庶的運河東部地區,以擴充兵員和籌集糧饷。

    後因在郓城東北的袁家口、開河、安山等處幾次搶渡均未成功,而淮軍劉銘傳、潘鼎新等部又已跟蹤返回山東,為避免遭敵圍攻,便南下江蘇豐縣、沛縣等地。

    不久,複入山東,再次進攻運河防線,又沒有成功。

    其後,賴文光、任化邦等遂放棄進入運河東部地區的計劃,決定向湖北轉移,拟渡過漢水,進占荊州、宜昌,然後主力入川,并留一支部隊于湖北以為聲援,以一支部隊入陝西與西撚軍 取得聯絡。

    “倘各路皆不得手,……則共趨秦中”①,聯合回民起義軍,在陝西建立基地。

    這一計劃,得到東撚軍廣大将士的擁護。

    1866年12月初,東撚軍由山東進入河南,下旬進入湖北。

     清軍方面,李鴻章鑒于曾國藩所确定扼守的“賈魯河、沙河地段太長,人力難齊,終辦不成”的教訓,提出了将撚軍“蹙之于山深水複之處,棄地以誘其人,然後各省之軍合力三四面圍困”的“扼地兜剿”方略,并準備采用“離間”、“招撫”等伎倆,妄圖從内部瓦解撚軍。

    ② 1867年1月,李鴻章調集不下十萬部隊,分“堵擊之師”和“兜擊之師”,在河南、湖北集中。

    其部署是:在北部,命李昭慶部二十餘營駐河南信一陽一,扼撚軍北上的通道;在西部,命鮑超三十二營由南一陽一移駐襄一陽一,豫軍總兵宋慶十營、副将蔣東才六營扼守棗一陽一,荊州将軍巴揚阿統領提督藍斯明、水師總兵左光培扼守漢水沿線;在東部,命新任安徽巡撫英翰、總兵張得勝等率皖軍分紮六安、霍山一帶;在南部,由湖廣總督官文駐守武昌,彭玉麟統領水師駐守黃州。

    上述各部清軍均為“堵擊之師”。

    李鴻章又命劉銘傳、劉秉璋、周盛波、張樹珊等部淮軍共三十餘營,由豫東南分道入鄂,和新任湖北巡撫曾國荃統領的郭松林、彭毓橘、伍維壽、熊登武等部湘軍共三十餘營,組成“兜擊之師”。

    李鴻章等妄圖一舉消滅撚軍于鄂東地區。

     (三)羅家集、楊家河兩敗敵軍主力 東撚軍進入鄂東北不久,即由麻城南下黃陂,接着進至滠口,威脅武昌。

    随後,折而向西,連克雲夢、應城,進攻德安府(今安陸),旋又經宋河鎮入京山,南占天門縣。

    提督郭松林率領九營湘軍尾追而來,撚軍采取兜圈子的戰術疲憊敵軍。

    郭松林不顧士卒疲勞,緊追不舍。

    1867年1月11日,郭松林分兵三路向鐘祥東面的羅家集進攻,撚軍的步馬隊早已設伏以待。

    待敵發起攻擊時,撚軍首領任化邦率部正面接戰,李允統領馬隊從兩側包抄,賴文光率部襲敵後路,将清軍四面包圍。

    激戰半日,殲滅清軍二千餘人。

    郭松林身中七槍,被撚軍生擒,因傷重不能行走,被棄擲路旁,幸免于死。

     羅家集勝利後,東撚軍在鐘祥與舊口之間結筏搶渡漢水未遂,便東走應城、雲夢。

    淮軍周盛波、張樹珊等部在後尾追,撚軍仍采用打圈戰術,伺機殲敵。

    1月26日,撚軍在德安府楊家河東岸屯紮,淮軍總兵張樹珊所部六營孤軍追來,渡河進擊。

    撚軍佯裝敗退,張樹珊恃勇輕進,被撚軍分割包圍。

    激戰至深夜,撚軍陣斬張樹珊及副将劉登朝、郭有容等數百人,使李鴻章的淮軍受到一次沉重的打擊。

     (四)尹漋河先勝後敗 東撚軍兩敗敵軍之後,士氣高昂,聲威大振。

    為了實現西進川陝的戰略目标,先後在舊口、豐樂河、流水溝及王家集、霸王山等處搶渡漢水,但均為清軍所阻,被迫回到舊口地區。

     就在東撚軍搶渡漢水的半個月中,清軍各部已分别向舊口方向集中,準備圍殲東撚軍于舊口地區。

    其部署是:湘軍彭毓橘、譚仁芳、熊登武、劉維桢等部駐九裡岡、永興、皂市、天門一帶,屏一蔽東路;豫軍蔣東才等部駐茅茨畈,扼守北路;淮軍劉秉璋、周盛波等部扼守京山,李昭慶部由信一陽一移駐宋河鎮;以淮軍主力劉銘傳部萬餘人由北而南,湘軍主力鮑超部一萬六千餘人自西向東,夾擊撚軍。

    賴文光等見清軍來勢迅猛,便率軍退守尹漋河(今永隆河)一帶,準備與清軍決戰。

     2月19日拂曉,劉銘傳為了争功,自行改變與鮑超軍共同進攻的計劃,提前由下洋港向尹漋河搶先發動進攻。

    他見撚軍紮營于司馬河(今天門河)對岸,便留二三營兵力護衛後路辎重,以十七營兵力渡河攻擊。

    撚軍以步隊正面阻擊敵軍,以千餘馬隊向北繞襲敵軍後路。

    劉銘傳恐後路兵單,辎重難保,便一抽一出步隊三營、馬隊二營加強後路,自率十二營兵力分三路進攻。

    撚軍亦分三路迎擊:任化邦敵左路,牛喜敵右路,賴文光、李允敵中路。

    任化邦率部全力圍攻劉盛藻的左路軍,“劉盛藻鏖戰多時,漸不能支”①。

    劉銘傳恐左路有失,忙從中路一抽一出黃桂蘭、張士元、李錫增三營兵力往援。

    在撚軍的銳利攻勢下,劉盛藻部過河潰逃,李錫增則中槍喪命。

    接着,任化邦率部轉援牛喜部,将右路淮軍一舉消滅,擊斃總兵唐殿魁、記名總兵田履安、副将吳維章等。

    撚軍左右兩路取勝後,任化邦、牛喜便率部與賴文光、李允部一起圍攻劉銘傳親自督率的中路軍。

    撚軍将士揮刀斬殺,淮軍一敗塗地,退至司馬河彼岸。

    劉銘傳失魂落魄,與其部将、幕僚“俱脫冠服坐地待死”②。

     可是,正當撚軍追過司馬河,即将殲滅劉銘傳所部淮軍時,鮑超率所部湘軍從舊口由西向東側擊楊家洚撚軍側背。

    楊家洚與尹漋河同在司馬河東岸,相隔十餘裡。

    賴文光在鮑軍進入楊家洚後,沒有仔細偵察敵情,便倉促率領中軍步隊向鮑軍沖鋒。

    但鮑軍陣勢嚴整,左、中、右三路,每路八九營兵力,分主攻和策應,穩紮穩打,步步前進。

    激戰兩小時,撚軍中軍步隊受挫,雖有馬隊馳前接應,但後路又為鮑軍馬隊截斷,于是軍心動搖,陣勢大亂,由勝轉敗。

    又因連日下雨,河港水深,道路泥濘,撚軍慌不擇路,陣亡和溺死者近萬人。

    楊家洚、尹漋河等處數百村莊據點,全被鮑軍占領。

     尹漋河之戰,雖然殲滅了劉銘傳所部淮軍半數以上,但東撚軍自己也遭到慘重損失,傷亡萬餘人,被俘近萬人,損失馬匹數千和辎重無數,不但元氣大傷,而且使西進的計劃受挫。

    尹漋河之戰最後遭到失敗,首先是由于東撚軍在取得羅家集、楊家河兩次勝利後,産生了驕傲輕敵情緒,對于在武器裝備上占很大優勢的敵軍沒有予以足夠重視,以緻在與劉銘傳部作戰時,竟沒有派出相當數量的部隊,對近在舊口的鮑超部進行警戒,特别是當鮑部來襲時,賴文光等不作周密部署,倉促反擊,結果受挫。

    其次,撚軍在作戰不利的情況下,缺乏堅韌頑強的意志,稍遇挫折,就撤離戰常此外,尹漋河一帶河汊縱橫,使撚軍騎兵的活動受到限制。

    鮑超說:這次“擒斬溺斃之多,則由彼之先失地利耳”。

    ① (五)被迫放棄入川計劃 東撚軍在尹漋河戰敗後,餘部即北上河南,從唐縣、桐柏東走信一陽一、羅山、光山,然後經湖北麻城、黃岡、蕲水、蕲州、廣濟,進入安徽西南邊境,因遇淮軍劉秉璋、周盛波部阻擊,又折回湖北蕲州一帶。

    這時,湘軍彭毓橘部駐紮于蕲水。

    3月23日,東撚軍由蘭溪、董家河一帶沿浠水河北上時,彭毓橘親率湘軍十三營由六神港至溪潭坳堵截,撚軍将其擊敗,陣斃總兵彭光友,并乘勝包圍六神港,取得了擊斃彭毓橘以下營哨各官三十餘名和殲敵三千餘人的勝利。

     之後,東撚軍又西經孝感、應城、京山等地抵達漢水東岸,在舊口至嶽口一帶籌船結筏,希圖西渡漢水,為清軍炮船所阻,未獲成功。

    後經鐘祥北上棗一陽一、随州(今随縣),5月初進入河南桐柏、信一陽一境,因遭淮軍周盛波、劉鉻傳部截擊,由平靖關折回湖北應山,旋又東走黃安。

    5月14日,撚軍在黃安的王家岡設伏,大敗剛從河南光州趕到麻城的淮軍楊鼎勳部,殺總兵張遵道。

    接着,撚軍再次進至漢水東岸,由于劉銘傳和鮑超部相繼追來,不得不放棄西渡漢水進入四川的計劃,經棗一陽一北上,拟從河南西進入陝,與西撚軍會合。

     四、東撚軍在山東被圍及其最後失敗 (一)進軍山東半島 1867年5月下旬,東撚軍進入河南新野、鄧州、鎮平、内鄉一帶,還來不及休整補充,淮軍劉銘傳等部就從棗一陽一、襄一陽一跟蹤追來,豫軍宋慶部和淮軍周盛波等部也分别由南一陽一、唐縣前來堵截。

    而當時撚軍内部對于行動方向問題意見不一。

    賴文光、任化邦等本主張進軍西北,但從山東郓城、梁山地區參軍的将士認為山東連年豐收,糧食充裕,而陝西連年戰亂,糧食缺乏,極力主張東進山東。

    賴文光、任化邦等為了盡快擺脫敵人的包圍,同時,“恐西路山多,難于翻越”①,也就改變主意,采納了東進山東半島的意見。

     6月上旬,東撚軍由考城進入山東曹縣,疾趨郓城,甩掉尾追之敵,于6月12日晚直一逼一運河,以一部強攻沈口,吸引附近各段守河清軍馳援;以另一部襲擊由山東軍防守的比較薄弱的戴家廟一帶防線,于次日黎明突破。

    當時天旱水淺,撚軍全部三四萬人涉水過河,進入運河東部地區。

     東撚軍進入山東腹地後,日行百餘裡,忽東忽西。

    新任山東巡撫丁寶桢雖督軍尾追,隻能望塵興歎。

    6月19日,東撚軍東走章丘,後經鄒平、壽光等地進入膠東半島,6月底兵鋒直指煙台。

    道員潘霨勾結英法侵略者聯合防守煙台,通商大臣崇厚則從天津派出洋槍隊渡海增援。

     膠東半島雖然比較富庶,但撚軍進入這三面瀕海的地區,易被清軍包圍,而東撚軍首領們慮不及此,最終招緻失敗。

     (二)李鴻章堅持“扼地兜剿”方針 東撚軍突入山東後,清廷令李鴻章從河南移營山東,“擇要駐紮,居中調度”。

    李鴻章根據劉銘傳、潘鼎新等将撚軍“擠入登(州)、萊(州)海隅,趁勢圍一逼一”的建議,立即奏稱:“斷不敢謂蹙賊海隅之議遂有把握,但與其任令長驅各省,流毒無窮,似不若誘令盤旋偏隅,得辦且辦”。

    ①6月30日,李鴻章抵達濟甯,随即以劉銘傳部由濟甯、泰安、萊蕪徑趨青州(今益都)為中路,以潘鼎新部由濰縣(今濰坊市)、昌邑赴萊州(今掖縣)為北路,以總兵董鳳高、沈宏富馬步十五營由郯城、蘭山進莒州為南路,“三路兜截而前,欲一逼一(撚軍)入登、萊絕地,會合(山)東軍相機扼堵”,“扼之于膠萊河一帶,使其不能複出”。

    ②不久,李鴻章又聲稱:“欲滅此賊,計惟有覓地兜圍之一法”,“與其馳逐終年”,“不如棄一隅以誘之”,“與其往複運東”,“不如專棄登、萊以扼之”。

    他決定“先固守局而後進兵”。

    ①其具體部署是:以運河為外圈,膠萊河為内圈,進行布防。

    決定調皖、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