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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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針。

     太平軍浮筏為營圖 1854年10月底至11月初,清軍自武漢分批出發。

    自武昌起程的南路湘軍分為兩支:一支由塔齊布率領,經武昌縣(今鄂城)趨大冶;一支由羅澤南率領,經金牛鎮趨興國。

    11月11日,兩支湘軍分别陷大冶、興國。

    不久,羅澤南部進紮半壁山下,塔齊布部進紮半壁山東南十裡之富池鎮。

     半壁山孤峰峻峙,俯瞰大江,北麓尤為陡峭,形勢險要,是太平軍重點守備之地。

    曾國藩認為,“先攻田鎮對岸之半壁山,奪其要隘,則鐵鎖(鍊)一岸無根,當易拔去。

    ”①11月20日起,雙方于半壁山進行了十分激烈的攻防戰,太平軍作戰不利。

    23日,秦日綱親自督軍二萬,與羅澤南等部湘軍再戰,複大敗,傷亡數千人,餘部退至田家鎮,半壁山随即失陷。

    湘軍派百餘人缒崖而下,将橫江鐵鍊砍斷。

    适國宗韋志竣石鎮侖、韋以德等自蕪湖率援軍趕到,24日配合秦日綱督軍自田家鎮分路渡江,進攻占據半壁山之敵。

    鏖戰竟日,太平軍各路俱敗,石鎮侖、韋以德等千餘人陣亡,秦日綱和韋志俊率餘部退回長江北岸。

    次日,太平軍又将江中鐵鍊鈎聯于南岸半壁山下。

     湘軍水師東下時,太平軍檢點陳玉成部将敵前鋒阻截于蕲州。

    半壁山被湘軍攻陷後,陳玉成于11月29日令水營突圍下駛,于是湘軍水師得以順流而下。

    12月1日,楊載福與塔齊布等商讨進攻田家鎮的計劃,鑒于太平軍江防堅固,确定将戰船分為四隊:一隊專管斬斷鐵鍊;二隊專管攻擊太平軍炮船;三隊待鐵鍊破除後直趨下遊,焚燒太平軍船隻;四隊守衛老營,防太平軍襲擊。

    12月2日,湘軍戰船出動,塔齊布督同羅澤南等率陸師六千人,排列南岸,以助水師聲威。

    湘軍水師傍南岸急槳而下,直至鐵鍊之前,“以洪爐大斧,且熔且椎,須臾鎖斷”①。

    當太平軍炮船前往救護時,湘軍水師第二隊随即上前發炮轟擊,毀太平軍炮船二艘。

    待湘軍水師第一隊将江中鐵鍊破壞後,其第三隊舢闆船飛槳下駛,太平軍水師陣勢遂亂,紛紛敗退。

    湘軍舢闆船疾駛武一穴一(今廣濟)、龍坪一帶,從下遊縱火焚燒太平軍戰船。

    時值東南風大作,太平軍上遊之船無法下撤,被燒毀不少。

    12月3日,秦日綱、韋志俊等自一焚田家鎮營壘,率部東退黃梅。

    至此,太平軍苦心經營的田家鎮、半壁山江防被湘軍徹底突破。

     太平軍從湘潭作戰失利到田家鎮、半壁山防線被突破,以水師的損失最為慘重,前後有近萬艘船隻被敵軍焚毀、擊沉,從而使湘軍水師得以在天京上遊江面橫行無忌。

    這不僅直接影響了西征戰場上的陸路作戰,而且使天京受到愈來愈大的威脅。

     三、轉敗為勝 (一)九江之戰 湘軍攻占田家鎮、半壁山後,水師前鋒在彭玉麟率領下于12月8日進至九江江面。

    這時,太平軍主力大部集中于長江北岸,清軍僅憑魁玉、桂明的部隊無法取勝,曾國藩乃命南路之塔齊布、羅澤南所部湘軍于12月9日渡江。

    曾國藩亦于次日抵田家鎮,指揮北岸的作戰。

    當日,太平軍冬官正丞相羅大綱也由江西饒州率軍近萬人渡江至九江對岸之小池口,支援秦日綱等部,抗擊清軍的進攻。

    12月20日至31日,太平軍先後與敵軍戰于鄂東雙城驿、黃梅、濯港、孔壟驿,接連失利,隻得退入安徽境内。

     1855年1月2日,羅大綱率部渡江,退守湖口。

    這時,石達開已帶領胡以晃等自安慶抵湖口,曾國藩也由田家鎮進抵九江城外。

    雙方主帥俱臨贛北前線,戰事逐漸由江北移向江南。

     湖口位于鄱一陽一湖入長江口之東岸,依山傍水,形勢險要。

    湖口之西對岸為梅家洲,再西五十裡,即為古城九江。

    石達開等鑒于湘軍氣勢正盛,水師更占優勢,便決定扼守要點,伺機退敵。

    具體部署是:石達開坐鎮湖口;林啟容仍率部守九江;羅大綱率部守梅家洲。

     為了集中力量進攻九江,湘軍加緊從江北向南岸轉移兵力。

    1月6日,塔齊布部從上遊琵琶亭渡江,次日移駐九江南門外。

    8日,新任湖北按察使胡林翼也率黔勇二千趕到,分紮要隘。

    9日,羅澤南部從下遊白水港渡江。

    曾國藩又調副将王國才所部三千餘人為預備隊。

    這樣,圍攻九江的清軍總兵力達到一萬五千人。

     九江北枕長江,東北有老鹳塘、白水港,西南有甘棠湖,西有龍開河,湖汊縱橫,東南多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太平軍守将林啟容督軍于四周嚴密設防,東南尤為堅固。

    1月14日,塔齊布、胡林翼率部進攻西門,三戰皆敗,死傷甚衆。

    18日,清軍發起全面進攻,塔齊布部攻西門,胡林翼部攻南門,羅澤南部攻東門,王國才率兵七百由長江水路登岸攻九華門。

    太平軍沉着應戰,待塔齊布部進抵城西時,“衆炮齊放,子若飛蝗”。

    敵人冒死進攻,“奈地險而路曲,難以仰攻”,終未得逞。

    進攻其它各門之敵,也“因城上槍炮木石交施,屢次搶登,不能得手”。

    ①于是,曾國藩輕取九江的計劃宣告失敗。

     曾國藩攻九江不下,改勸舍堅而攻瑕”的方針,留塔齊布等部繼續圍攻九江,派胡林翼、羅澤南等率部進駐梅家洲南八裡之盔山(今灰山),企圖先取梅家洲,占領九江外圍要點。

    太平軍守将羅大綱在這裡“立木城二座,高與城等,炮眼三層,周圍密排;營外木樁、竹簽廣布十餘丈,較之武昌、田鎮更為嚴密;掘壕數重,内安地雷,上用大木,橫斜搭架,釘鐵蒺藜其上。

    ”②1月23日,清軍分路向梅家洲發起進攻。

    太平軍憑借工事奮勇抗擊,斃敵數百人,擊退了清軍的進攻。

     (二)湖口大捷 由于清軍進攻九江和梅家洲均未得逞,曾國藩等決定改攻湖口,企圖憑借水師優勢,先擊破鄱一陽一湖内太平軍水營,切斷外援,爾後再攻九江。

     1855年1月3日,當湘軍陸師尚未南渡之際,李孟群、彭玉麟即率湘軍水師進抵湖口,分泊鄱一陽一湖口内外江面。

    羅大綱鑒于湘軍水師占優勢,難以力勝,決定采用疲敵戰法。

    1月8日夜,“用小船百餘号,或二三隻一聯,或五隻一聯,堆積柴草,實以硝藥,灌以膏油,分十餘起,縱火下放,炮船随之。

    兩岸出隊千餘人,呼聲鼎沸,兼放火箭火球”,對湘軍水師實施火攻。

    由于湘軍預有準備,未能取得多大戰果。

    此後,太平軍常以類似戰法襲擾和疲憊敵人,使其“徹夜戒嚴,不敢安枕”。

    ①太平軍還在鄱一陽一湖口江面設置木簰數座,四周環以木城,中立望樓。

    木簰上安設炮位,與兩岸守軍相犄角,嚴密封鎖湖口,多次擊退湘軍水師的進犯。

    ②1月23日,湘軍水師乘陸師進攻梅家洲之機,擊壞太平軍設于鄱一陽一湖口的木簰。

    石達開、羅大綱等将計就計,令部下用大船載以沙石,鑿沉水中,堵塞航道,僅在靠西岸處留一隘口,攔以篾纜。

    1月29日,湘軍水師營官蕭捷三等企圖肅清鄱一陽一湖内太平軍戰船,貿然率舢闆等輕舟一百二十餘隻,載兵二千,沖入湖内,直至大姑塘以上。

    待其回駛湖口時,太平軍已用船隻搭起浮橋二道,連結壘卡,阻斷出路。

    湘軍水師遂被分割為二:百餘“輕捷之船”,二千“一精一健之卒”,陷于鄱一陽一湖内;留于長江内者,“多笨重船隻,運棹不靈,如鳥去翼,如蟲去足”,緻使曾國藩“實覺無以自立”。

    ③太平軍乘此有利時機,即于當晚以小船數十隻,圍攻泊于長江内的湘軍大船,并派一支小劃船隊,插一入湘軍水師大營,焚燒敵船。

    岸上太平軍數千人也施放火箭噴筒,配合進攻。

    湘軍大船因無小船護衛,難以抵禦,結果被毀數十隻,其餘敗退九江附近江面。

     在湖口大捷的同一天,江北秦日綱、韋志竣陳玉成所部太平軍自安徽宿松西進,擊敗清軍參将劉富成部,占領黃梅。

    2月2日,羅大綱派部進占九江對岸之小池口。

    曾國藩以“水師既陷于内河,陸軍複挫于小池口”,遂調胡林翼、羅澤南二部由湖口回攻九江,駐于南岸官牌夾。

    為了給湘軍水師以進一步的打擊,羅大綱乘勢于2月11日率大隊渡江前往小池口。

    當夜三更,林啟容自九江、羅大綱自小池口以輕舟百餘隻,再次襲擊泊于江中的湘軍水師,“火彈噴筒,百枝齊放”,焚毀大量敵船(其餘敵船紛紛逃至武一穴一以上),并繳獲曾國藩的坐船。

    曾國藩事先乘小船逃走,後入羅澤南陸營,複欲尋死,被羅澤南等勸止。

     太平軍取得湖口之戰的勝利,打破了曾國藩奪取九江、直一逼一金陵的狂妄企圖,開始扭轉了西征戰場上的被動一态勢,從而成為西征作戰的又一轉折點。

    西征軍自湘潭戰敗後,棄嶽州,失武漢,節節退卻,直至九江、湖口,形勢十分不利。

    但另一方面,由于清軍的進攻,太平軍被迫縮短了戰線,集中了兵力,加強了指揮,消除了戰線過長、兵力分散的弱點。

    湘軍雖然節節勝利,卻預伏着種種危機:由于擄獲甚多,“飽則思颺”;由于屢勝,驕傲輕敵;由于長驅直進,離後方供一應基地越來越遠,運輸補給日益困難。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石達開等堅守要點以疲憊敵人,并利用有利地形,抓住有利時機,機智果斷地分割湘軍水師,進而立即主動出擊,取得了重創湘軍水師的重大勝利,使整個西征戰場的形勢為之一變。

     四、乘勝反攻 (一)再克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