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一時期對世界曆史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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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販子的劫掠也不是那麼具有毀滅一性一。

    從整個大一陸看,由于運走奴隸的時期從1450延續到1870年,而被運走奴隸的撒哈拉以南非洲其總人口據估計有7,000萬至8,000萬,故人口方面的影響是比較微小的。

    不過,奴隸貿易對非洲從塞内加爾到安哥拉的整個沿海地區和方圓四、五百哩的内地,有一種腐蝕一性一的、擾亂一性一的影響。

    攜帶朗姆酒、槍炮和金屬器一具等貨物的歐洲奴隸販子的到來,引起了一個連鎖反應:侵襲内地獵取奴隸,各種各樣的集一團一為控制這有利可圖的、軍事上起決定作用的貿易而相互征戰。

    随着有些組織和地區如阿散蒂聯盟和達荷美王國上升到支配地位、其他組織和地區如約魯巴、貝甯文明區和剛果王國日漸衰落,奴隸貿易的總的影響肯定是破壞一性一的。

     然而,奴隸貿易除占有奴隸之外,确還包括了貿易。

    非洲人親自把自己的同胞賣給歐洲人後,作為報酬,不僅得到了酒一精一和火器,而且還得到了某些實用商品和經濟上的生産一性一商品,包括紡織品、工具和供當地鐵匠鋪和作坊使用的原料。

    從長遠的觀點來看,一個更重要的積極影響是,從南北美洲引進了新的糧食作物。

    玉米、木薯、白薯、胡椒、菠蘿和煙草被葡萄牙人引進非洲後,非常迅速地在各部落中間傳播開來。

    用這些新食物實際上能供養大量的人,其數目或許會超過在奴隸貿易中失去的人員總數。

     各大一陸中,亞洲受到的影響最小,因為它在軍事、政治和經濟上已強大到足以避免直接或間接的征服。

    亞洲大部分地區完全沒注意到正出現在沿海地區的、固執的、令人讨厭的歐洲商人。

    隻有印度的少數沿海地區和東印度群島的某些島嶼大大地感覺到歐洲經濟擴張的影響。

    就整個亞洲而論,亞洲的态度由中國皇帝乾隆在答複1793年英國國王喬治三世要求建立外交和貿易關系的一封信時作了最好的表達,他說:"在統治這個廣闊的世界時,我隻考慮一個目标,即維持一個完善的統治,履行國家的職責:奇特、昂貴的東西不會引起我的興趣。

    ……正如您的大使能親眼看到的那樣,我們擁有一切東西。

    我根本不看重奇特或一精一巧的物品,因而,不需要貴國的産品。

    " 歐洲也受到新的全球一性一經濟的影響,但是,所受到的影響全是積極的。

    歐洲人是世界貿易最早的中間人。

    他們開辟了新的外洋航線,提一供了必需的資本、船舶和專門技術。

    當然,他們會從奴隸貿易、甘蔗和煙草種植園以及東方貿易中得益最多。

    有些利益慢慢地為歐洲的人民群衆所獲得,茶葉的情況叮表明這一點;茶葉于1650年前後被引進英國時,每磅的價值大約為10英鎊,然而一個世紀後,已成為普通消費品。

    比對生活水平的影響更重要的,是新的全球一性一貿易對歐洲經濟的促進一性一影響。

    以後将提到,18世紀末葉開始進行的工業革命在很大程度上應歸功于從海外事業中積聚起來的資本和海外市場對歐洲制造品的日漸增長的需要。

     因此,正是在這一時期中,歐洲突飛猛進,迅速上升到世界經濟首位。

    總的結果是積極的,因為世界分工導緻世界生産率的增長。

    1763年的世界比1500年的世界富裕,而且,經濟增長已繼續到現在。

    但是,從一開始起,西北歐就作為世界創業者,得到大部分利益而損害了其他地區。

    從當前的種族鬥争、富國與窮國間的顯著差異以及農奴制在整個東歐留下的至今依舊可覺察的傷痕中,可清楚地看出這種損害所包含的内容。

     四、全球一性一的政治關系 在直至1763年為止的這一時期中,全球一性一的政治關系同經濟關系一樣,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西歐人不再被擴張中的伊斯蘭教圍在歐亞大一陸西端。

    相反,他們已通過赢得對印度洋的控制,從南面包圍穆斯林世界,而俄羅斯人則已通過征服西伯利亞,從北面包圍穆斯杯世界。

    當時,西歐人還發現了美洲,為經濟開發和殖民開辟了大片大片地區。

    在這樣做時,他們蓄積起巨大的資源和力量;這些資源和力量進一步加強了他們同伊斯蘭教面對面的地位,并在下一世紀中證明是越來越起決定一性一作用的。

     所有這一切說明世界均勢已起了一個根本的、重大的變化——一個可與先前人口均衡方面的變化相比較的變化。

    以往,穆斯林世界一向是創始力的中心,它向四面八方探查并推進——伸一入東南歐、撒哈拉以南非洲、中亞和東南亞。

    現在,一個能以全球規模而不僅僅是以歐亞大一陸規模起作用的新的中心已崛起。

    在這新的中心,先是從伊比利亞半島,以後是從西北眈一條條貿易和政治影響的路線向各方伸展,圍繞整個世界——向西到南北美洲,向南繞過非洲,向東到印度并繞過東南亞。

     這并不意味着歐洲人到1763年時已實際控制了所有這些地區。

    然而,它的确意味着歐洲人已有效地支配着那些人口稀少的地區——南北美洲、西伯利亞以及後來的澳大利亞——雖然他們以大一陸規模進行的實際占據須等到19世紀才開始。

    但是,在非洲和亞洲,除荷蘭人侵入好望角和東印度群島外,西歐人在這一時期中僅獲得一些沿海據點。

    在别處,諸土著民族非常強大,且有高度的組織,不允許在南北美洲和西伯利亞發生的情況在他們那裡重演。

     例如,在西非,沿海地區的酋長們小心翼翼地保護着他們作為内地部落與歐洲人之間的中間人的有利位置;由于他們的反對和氣候方面的困難,歐洲人對内地的入侵被阻止。

    因而,歐洲人隻好滿足于設立沿海商站,通過商站從事奴隸貿易以及其他任何也許會産生利潤的商品的貿易。

     在印度,在達·伽馬于1498年到達以後的250年中,歐洲人一直被疏遠。

    這兩個半世紀裡,他們能在少數港口經商,不過,顯然是經土著統治者勉強同意才得以這樣做的。

    例如,1712年,威廉堡的司令官、奧利弗·克倫威爾的外孫約翰·羅索用以下敬辭作為給莫卧兒皇帝的一份請願書的開端:"英國東印度公司總經理約翰·羅素伏地叩首,以奴隸應有的恭敬提出最小的沙粒般的請求。

    ……"直到18世紀末,英國人才強大到足以利用莫卧兒帝國的解體、開始他們對印度領土的征服。

     在中國和日本,如同俄羅斯人在進入阿穆爾河流域時所發現的那樣,歐洲人侵略領土的可能是根本不存在的。

    由于受到不容挑戰的任意法令的支配,甚雖與遠東的貿易也是很不穩定的。

    1763年,即葡萄牙人到達遠東已有兩個多世紀時,西方商人隻能在廣州和長崎經商。

    即使奧斯曼帝國,已失去的也僅僅是它在多瑙河對岸的邊遠地區,盡避它當時正處于奄奄一息的狀态并易受到歐洲的陸軍強國和海軍強國的侵略。

     我們可以得出給論,在政治領域和在經濟領域一樣,1763年的歐洲正行進在半途中。

    它不再是歐亞大一陸的一個比較孤立、不重要的半島。

    它已在海外和陸上擴張,确立起對比較空寂、軍事上軟弱的南北美洲和西伯利亞的控制。

    但是,在非洲、中東、南亞和東亞,歐洲人必須等到19世紀時才能宣稱他們的統治。

    為了強調這些世紀的過渡一性一質,應該着重指出,當西歐人正在由海路實現他們從翼側包抄的全球一性一運動時,穆斯林仍有足夠的推動力從陸上繼續挺一進中歐,于1683年圍攻中歐的維也納,并且侵入撒哈拉以南非洲和東南亞,在那裡赢得新的皈依者。

     五、全球一性一的文化關系 歐洲文化的強加和歐洲政治統治的強加一樣,取決于各土著社會的狀況。

    例如,英國人和法國人能把各自的文化整個地遷移到南北美洲,是因為諸土著民族或者被消滅了,或者已被攆走。

    然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印第安人仍然對格蘭德河以北的白人的文明有着明顯的影響。

    英、法移民與印第安人之間剛發生接觸時,印第安人對自己的社會準則感到放心,認為自己的文化至少比得上正在入侵中的白人的文化。

    1744年,當有人在一次會議上提議易洛魁人送他們的一些孩子去威廉斯堡接受歐洲式的教育時,易洛魁人的反應表明了這一點。

    他們用以下建議來表示反對:"如果英國紳上把他們的孩子送12個或24個到奧農達加,聯盟議會會關心他們的教育,用真正最好的方式撫養他們,使他們成一人。

    "印第安人這種堅定的獨立心促使本傑明·富蘭克林在1784年寫道:"我們稱他們為野蠻人,是因為他們的生活方式不同于我們的,我們認為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完美的文化:他們也如此看待他們的生活方式。

    "誠然,白人擁有掠奪印第安人和接管整個大一陸的人數、組織和力量。

    但最後,白人發現,他們已不知不覺地在自己的詞彙、文學、服裝、藥物以及他們所種植和消費的作物中接受了當地印第安文化的許多特點。

     印第安人對在格蘭德河以南發展起來的拉丁美洲文明的影響也是很大的。

    不幸的是,這種影響至今沒得到充分調查,因為大部分研究是集中在相反的過程即伊比利亞文化對印第安人的影響上。

    然而,即便是偶然來到拉丁美洲的旅人,也不能不注意到印第安文化殘餘物的迹象。

    例如,用土磚砌造房屋,用沒有鋸過的松樹原木作稿條即椽子。

    同樣,披在肩上的一毛一毯即塞拉普一毛一毯起源于印第安部落,用兩塊一毛一毯縫合在一起、正中開領D制成的龐喬頭篷也是如此。

    拉丁美洲大部分地區普遍信奉的羅馬天主教,是基督教的教義和慣例與印第安人的信仰和習慣的混合物。

    雖然印第安人已放棄當地諸神的名字,但他們把這些神的特一性一分派給聖母瑪利亞和聖徒們,期望天主教萬神殿中的這些偶像能象他們的神那樣,治愈疾病、控制天氣和使他們免受傷害——他們相信,他們的神以往這樣做過。

    在拉丁美洲的菜肴方面,也許可找到印第安影響的最明顯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