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順軍聯明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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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原因是沒有自己的具有相當人力、物力的後方基地作保障,長期在南明頑固派勢力和清方的夾縫中勉強支撐,這說明在李自成犧牲以後,東路大順軍組織的混亂和領一導一人的缺乏魄力。

     ①斑氏從崇祯十六年冬一直在西安,沒有跟随李自成至北京。

    自成放棄西安時她自然随軍南下。

    自成犧牲後,她在部将保護下經湖南北上湖北,後轉入李錦、高一功營中。

    盡避李錦等聯明抗清後,給南明官僚行文時仍尊稱她為“太後”,但她在順治二年秋曾“再三勸谕”李錦軍“歸服”清廷,見順治二年十一月清梅勒章京屯代“為申報地方情形”事揭帖,影印原件見《明清檔案》第三冊,A3—162号。

     ②乾隆八年《平江縣志》卷二十四《事紀》雲:“五月,其酋劉體純自武昌入縣之北鄉;七月,其酋吳汝義自甯州入縣東鄉,據黃龍、幕阜、東一陽一諸山;又有田酋亦以是月入據中洞等寨。

    ”參考何騰蛟奏疏,張鼐肯定是由甯州而來。

     ①康熙十九年《平江縣志》《災沴》記:“乙酉年,闖寇數十萬寇縣,往來屯駐四閱月,凡上下鄉方圍三百餘裡比屋盤踞,深山窮谷焚林竭澤,男婦老幼殺死無算。

    ” ②順治二年秋總督八省佟養和“為恭報地方情形事”揭帖,原件缺上疏日期,十月初十日到京,見《明清史料》甲編,第二本,第一二一頁。

     ③順治二年秋總督八省佟養和“為恭報地方情形事”揭帖,原件缺上疏日期,十月初十日到京,見《明清史料》甲編,第二本,第一二一頁。

     ④光緒十七年《黎平府志》卷七上,何琮《先文烈公編年紀略》雲,自成犧牲後,“其部下劉體純、郝搖旗(原注:後名永忠)謂衆曰:‘吾主不知何往,想大事難成。

    我等日事劫掠,終非遠大之計,今聞何公在長沙,曷往歸之?’衆應曰:‘将軍高見,誰不恪遵。

    ’” ①康熙四十二年《長沙縣志》卷八《災祥志》附《兵事》記:“乙酉,流賊李自成餘一黨一劉體純、一隻虎等從武昌、通山、蒲圻、崇一陽一破通城,陷平江,逾回通嶺入長沙界。

    時邑人林朝憲糾集鄉勇,多設疑兵,于西山官山一帶與賊相拒,自六月初一至十五日止斬馘甚衆,賊進退維谷,自願納款。

    時督師何騰蛟、偏撫傅上瑞駐節長沙,乃馳報帥府,準其招降,民獲粗安。

    ”按,所記事實多有訛誤,僅取其時日供參考。

     ②康熙十九年《浏一陽一縣志》卷十《寇難》記:“弘光二年乙酉六月,闖逆自江西甯州寇陷浏一陽一。

    時長抄聞警,府太守周二南率鐵騎營王俊才、燕子窩黃朝宣兩營官兵東路防禦。

    賊衆豕突前來,戰于官渡,相持未決。

    賊用狡計,暗以兵渡上流,首尾相擊,困官兵于營中,太守死之,官兵将佐殺傷無算,賊遂乘勝入浏。

    ” ③王夫之《永曆實錄》卷七《何堵章列傳》。

     ①《永曆實錄》卷十三《高李列傳》。

     ②汪煇《湘上癡脫離實錄》記:“何公遣人招安,皆被殺。

    後以鄭公福、汪伯立前往,改招安二字為合營,乃允而遵節制。

    ”見《希青亭集》。

     ①這裡有必要作一點小考證。

    《明清史料》甲編,第二本,第一二一頁;丙編,第五本,第四九九頁,各收“總督八省軍門佟”揭帖一件。

    丙編,第六本,第五三三頁,湖廣巡擾何鳴銮揭帖中稱他為“督臣佟養和”;第五三九頁鄖襄總兵王光恩揭帖中也提及“前督臣佟養和”。

    同書丙編,第六本,第五一一—五一三頁收順治二年十一月“梅勒章京屯代揭帖”(影印件見《明清檔案》第三冊,A3—162号)。

    在許多有關明清之際的史學論著中常把佟養和、屯代并提,誤為兩人。

    其實,佟養和就是屯代,或寫作佟代、佟岱。

    見鄂爾泰編《八旗通志》卷一八二;《清史稿》卷二四○;李元度《國朝先正事略》卷二《佟勤惠公事略》附傳。

    《明清史料》丙編,第六本,第五六○頁,順治三年六月二十一日湖廣巡撫何鳴銮啟本中提到“上年”“同前督臣屯代行令……”亦可佐證。

    一人數名的原因此處不能細說。

     ①第一檔案館藏有田見秀、吳汝義八月十二日給佟養和的禀帖、郝搖旗八月十七日禀帖,郝搖旗禀帖末在年月日上蓋“督标忠興龍營副總兵官關防”,這是南明何騰蛟頒給的印信,不是大順政權頒發的,大順政權官制序列中既沒有總督,也沒有總兵、副總兵。

     第二節李過、高一功等部改編“忠貞營” 1645年(順治二年、弘光元年),李錦(即李過)、高一功等部大順軍由陝西漢中南下,四月間經四川省太平(今萬源)、東鄉、達州、夔州、新甯等處進入湖北西部山區(即西陵峽一帶)①。

    經過短期休整後,于六月間率兵東下,占領荊門州、當一陽一二城②。

    七月二十日,李錦、李友、賀籃、高一功、劉汝魁、馬重禧、張能、田虎、楊彥昌九營會攻荊州,“填壕搭梯,紮棚挖窯,百計攻打”③;清鎮守荊州副總兵鄭四維據城頑抗①。

    大順軍圍攻了半個月,未能攻克該城。

    這支大順軍把老營(指随軍家屬和辎重)安置于松滋縣草坪,兵馬分駐在湖北荊州府境到湖南澧州一帶,“橫亘三百餘裡”②。

     八月間,原先跟随李自成東下的大順軍餘部田見秀、劉芳亮、吳汝義、袁宗第、劉體純、張鼐、一黨一守素、蔺養成、王進才、牛萬才等營雖然同明督師何騰蛟達成合作協議,卻得不到糧饷供一應,處境相當困難。

    吳晉錫當時擔任南明衡永郴桂一團一練監軍,曾經向何騰蛟建議:“此輩久在行間,動則奮,靜則玩,及其鋒而用之,分路進擊,可以大有功。

    ”何騰蛟表面上贊成他的意見,實際上卻采納了長沙道傅上瑞的主張,“以饷绌難之”③。

    田見秀、袁宗第等部大順軍既然在湖南站不住腳,又聽說李錦、高一功等部已由四川東下湖北,于是決定移軍北上。

    除了郝搖旗、王進才二部留在何騰蛟麾下外,東路大順軍主力都移營北上,“袁宗第及田、高諸部落奪舡而行,長沙之舡頓盡”④,在駐于嶽州的馬進忠⑤部接應下轉入荊州地區。

    這樣,東、西兩路大順軍終于會合,李錦、高一功等人才獲悉了李自成殉難的詳細情形,自成的妻子高氏也轉入李錦(自成和她的侄兒)、高一功(高氏之弟)營中。

     兩路大順軍會師後,實力有所加強,但是顯然缺乏一位衆望所歸的領導者。

    清方檔案記載,“一隻虎(李錦)等立李闖三弟為主,将所得明朝玉印(玉玺)付一隻虎掌管,囤糧練兵,希圖大舉”①。

    這很可能反映了東、西兩路大順軍将領在推舉李自成的繼承人上出現分歧。

    李自成的三弟在大順軍戰史上從未有過戰功或其他作為,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可靠記載②,後來的事實證明他從未成為大順軍的領導核心,更談不到恢複大順政權了。

    大順軍内部的缺乏足夠的凝聚力,直接影響了這支頗具戰鬥力的隊伍發揮作用。

    當時,湖北清軍主力已經北返,湖南明軍遠不是大順軍對手,完全可以以大順軍為主體,迫使南明當局合作,憑借湖廣地區的人力、物力資源,在抗清鬥争中重振雄風。

    然而,由于大順軍各部的離心傾向,使他們彷徨失所,在明清之間舉棋不定。

    明、清雙方鑒于自身兵力不足,又耽心大順軍危及自己的轄區,都想加以籠絡。

    清朝湖廣當局多次派人招撫,大順軍也虛與委蛇,以“受撫”為名讨荊州、湖南為安插之地。

    清湖廣總督佟養和(即佟岱、佟代,也就是下面說的“梅勒章京屯代”)因兵力有限,“招撫心切,即為應允,将田、劉、吳等安插江南;袁、劉、張、一黨一、蔺、王、牛、馬安置荊州”①。

    順治二年十一月佟養和奉調即将離任,以梅勒章京屯代的名稱報告九月至十一月的情況說:“職差新附移文招撫一隻虎李錦六次,人信不還。

    伊因罪惡深重,不敢就撫。

    複差兵備道屠奏疏谕以我清□不念舊惡,仍加升賞。

    該道止差官承二員赴一隻虎營。

    相遇時待以優禮,似有招撫意。

    伊令先陷去郝總兵具報,請讨地方安插,并請旨封爵數語。

    職又差副将杜弘場、賈一選将并前恩诏書劄盟狀複去,仍許以嘗德、澧州地方居駐,令其前來。

    近日聞彼與百姓公買公賣,并不殺擄。

    又據駐防荊州總兵馬進忠數報,皆有歸順之意;兼以伊母(即自成妻高氏)再三勸谕歸服。

    俟差官回日再報。

    ”下文又雲:“一隻虎李錦投劄到省,似有歸順之意。

    其中指取湖南,不肯剃頭。

    職谕以我朝新制,為臣子能遵奉順從,方見歸順之誠。

    先發副将杜弘場,次發副将賈一選二次招撫,候回再報。

    ”②清方堅持要李錦、馬進忠等人剃頭表示歸順的真心,李錦等人卻堅決拒絕。

    “招撫”與“受撫”的表面文章再也掩蓋不了互為敵國的嚴酷立場。

    李錦等一大批大順軍将領出于民族大義終于同南明隆武政權達成了共同抗清的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