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喬治的房間和内伯特大街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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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親愛的,我明白,”媽媽說,“下巴上粘了雞蛋。

    ” 理奇擦掉下巴上粘的雞蛋。

    “三塊錢,如果今晚您到家之前我把所有的草坪都能剪好?” “兩塊半。

    ” “哦,天啊,”理奇還不死心,“您太吝啬了。

    ” “寶貝兒,”溫特還在看着報紙,“快做決定。

    我要看拳擊結果了。

    ” “成交了。

    ”理奇歎了口氣。

    家裡人了解你的弱點,就知道怎麼對付你,這想起來就憋氣。

     理奇一邊修剪草坪,一邊練習他的模仿秀。

     星期五下午3點鐘他就把前後左右的草坪全部修剪完畢。

    星期六兜裡多7兩美元五十美分,也算小發了一筆。

    他打電話約比爾,比爾沮喪地告訴他自己得去班戈,參加什麼語言障礙測試。

    他又打電話找艾迪。

    艾迪比比爾還慘,要去拜訪他那三個胖姑媽。

    斯坦利更倒黴,玩飛碟的時候不小心砸碎了落地窗,他父母罰他周末留在家裡幹家務。

     理奇剛要離開客廳,突然想起了班恩·漢斯科。

    他從電話簿上查到班恩家的号碼。

    撥通了電話。

     “我很想去,可是我的零花錢都用光了。

    ”班恩聽起來很沮喪,為說出自己的窘迫感到難為情——其實,他把錢都買了糖果、汽水、薯條、牛肉幹。

     理奇剛發了一筆小财(又不想一個人去看電影),便慷慨地說:“我有的是錢。

    這次算你欠我的。

    ” “是嗎?”真的?你願意?“ “當然,”理奇感到很不理解,“為什麼不?” “好的,”班恩高興地說,“好的,太棒了!兩部恐怖電影!你是說其中一部是關于狼人的嗎?” “沒錯。

    ” “太好了,我最喜歡看狼人的電影。

    ” “天啊,幹草堆,别高興得尿了褲子。

    ” 班恩笑了。

    “那我在阿拉丁劇院門口等你,好嗎?” “好,說定了。

    ” 理奇挂斷電話,若有所思地看着聽筒。

    他突然覺得班恩很孤獨。

     這使他感到自己很了不起。

    他吹着口哨,跑上樓拿了幾本小畫書準備在電影開演前看。

     8 天氣晴朗,微風輕拂,涼爽宜人。

    理奇打着響指,哼着歌兒,朝電影院走着。

    他心情好極了。

    看電影讓他很開心——他喜歡那裡面的神秘世界,美妙的夢境。

    這麼美好的一天,他為那些雜務纏身的人感到難過——比爾得去治他的結巴,艾迪要去看望他的姑媽。

    可憐的斯坦利整個下午都得趴在那裡擦洗門前走廊上的台階,還要打掃車庫。

     理奇從褲子後兜掏出他的遊遊球來玩,想讓那小玩具老老實實地停在他的手裡。

    他一直想學會這麼一手。

    但是到現在,還是玩不轉。

     越想學會,就越弄不成。

    那小玩意兒不是順着線圈滑下去,又突然跳起來,就是被錢纏住,不肯滑上來。

     走着走着,理奇突然看到一個身穿米黃色百褶裙,白色無袖罩衫的女孩坐在一家雜貨店門前,吃着蛋卷冰淇淋。

    紅褐色的頭發垂在肩上,在陽光下一會兒閃着紅棕色,一會兒閃着金黃色。

    理奇知道隻有一個女孩的頭發是這種特殊的顔色——貝弗莉。

    馬什。

     理奇很喜歡貝弗莉。

    不過。

    他雖然喜歡她,但絕沒有别的意思。

     他喜歡她的漂亮,但是更主要的是因為貝弗莉很堅強,有幽默感。

    而且,她還經常抽煙。

    總之,他喜歡她,因為她是個好人。

    理奇還必須承認,她是個美人。

     理奇準備學漢弗雷。

    鮑嘉的聲音(至少他自己這麼認為。

    可在别人聽起來他還是理奇,隻不過好像有點傷風),朝她坐的長椅走過去。

     “你好,親愛的。

    ”理奇說着走過去,看着街上來往的車輛。

    “在這裡等不到巴士。

    納粹已經切斷了我們的退路。

    飛機今晚子夜起飛。

     你坐飛機離開。

    他需要你,親愛的。

    我也需要你……我總會挺過去的。

    “ “嗨,理奇。

    ”貝弗莉招呼他。

    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理奇看到她的右臉頰上有一塊黑青。

    他又被她漂亮的容貌驚呆了……隻想到她真的很美。

    直到這一刻他才相信電影以外真有這麼漂亮的女孩,或者說他認識的漂亮女孩。

    那塊瘀傷讓他注意到她的美麗:灰藍色的眼睛,紅潤的嘴唇,潔白無瑕的肌膚。

    鼻子上還有幾個小雀斑。

     “看到什麼新鮮事了?”貝弗莉問他,頭微微向後仰着。

     “你啊!親愛的。

    ” “你讨厭,理奇。

    ”聽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漢弗雷。

    鮑嘉。

    貝弗莉笑着說。

     理奇在她身邊坐下。

    “你去看電影嗎?” “我沒錢,”她說,“我能看看你的遊遊球嗎?” 他把遊遊球遞給她。

    “我應該把它卷回來,停在我的手裡。

    但是怎麼也玩不好。

    ” 她把手指套在線圈上,翻起手掌,那個遊遊球就老老實實地蹲在她的掌心裡。

    她又用手指輕輕一彈,遊遊球便滑到線的末端,睡在那裡。

    貝弗莉一鈎手擡,遊遊球又醒過來,沿着線圈爬到她的掌心裡。

     貝弗莉給他表演了各種各樣的玩法,讓理奇看得目瞪口呆。

     “能教我怎麼讓這玩意兒睡覺嗎?” “我想可以。

    我還從沒教過别人呢。

    ”接下來的10分鐘,她用心地教理奇怎麼讓遊遊球停在線繩上。

     理奇看看街對面梅瑞爾信托公司上的大鐘,一下子跳起來,急忙把他的玩具塞進兜裡。

    “天啊,我得走了,貝弗莉。

    我得去見‘幹草堆’。

    他該以為我改變主意了。

    ” “誰是‘幹草堆’?” “哦,班恩·漢斯科。

    我管他叫幹草堆。

    ” 貝弗莉皺了皺眉頭。

    “那可不好。

    我喜歡班恩。

    ” “别逗我了,小姐。

    ”理奇學着匹克尼尼的聲音,又是翻眼睛,又是擺手。

    “别逗我,你真會開玩笑,女士。

    ” “理奇。

    ”貝弗莉的聲音很低。

     理奇不笑了。

    “我也喜歡他,”他說,“前兩天我們一起在班倫修水壩——” “你們去那兒了?你們去那裡玩?” “沒錯。

    我們一夥人。

    那裡真好玩。

    ”理奇又看了一眼大鐘。

    “我真得走了,班恩還等我呢。

    ” “好吧。

    ” 他又停下來,想了想說:“如果你沒什麼事,跟我們一起去吧。

    ” “我跟你說了,我沒錢。

    ” “我付錢。

    我有好幾塊呢。

    ” 她把剩下的一點冰淇淋扔進垃圾桶,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笑眯眯地望着他。

    她假裝把打頭發,問他:“哦,親愛的,我是被邀請出去約會嗎?” 理奇一下慌了手腳,他感到自己的臉膛發燙。

    他突然感到很不自然,垂下眼睛,躲開她那笑盈盈的目光。

    每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理奇就會裝瘋賣傻。

     “對,是約會!”他尖叫着,撲通一聲跪在貝弗莉腳下,握住她的手。

    “去吧!去吧!如果你拒絕了,我就會自殺的。

    答應吧,好嗎?” “哦,理奇,你真是個瘋子。

    ”她說着咯咯地笑起來……但是她的臉頰不也有點紅嗎?那使她看上去更漂亮。

    “再不起來,警察就把你逮起來了。

    ” 他站起來,又撲通一聲跪在她的身旁。

    他覺得自己的沉着又回來了。

    他相信,當你頭暈目眩、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點愚蠢總是很起作用。

    “你去嗎?” “當然去,”她說,“非常感謝。

    想想看,這可是我第一次約會。

     今晚我就要記在日記裡。

    “她雙手握在胸前,眨眨長長的睫毛,笑起來。

     “我希望你不要那樣說。

    ”理奇說。

     她歎了口氣。

    “你一點兒也不浪漫。

    ” “一點沒錯。

    ” 但是他心裡還是很快樂,好像整個世界離他很近,很友好。

    他不時地從眼角偷看她。

    她看着商店櫥窗裡的衣服、睡袍、毛巾、瓶瓶罐罐。

    他偷偷地看她的頭發,下飯的輪廓,白皙的胳膊,清晰的唇線。

     這些都讓他無比快樂。

    他說不出個所以然,隻是感到很遙遠。

    該走了,去見班恩。

    可是他真想在這兒多坐一會兒,看着她的目光在櫥窗之間移動。

    看着她真好。

    跟她在一起真好。

     9 孩子們都擠在那裡買糖果、爆米花,到處也不見班思的影子。

     “也許他已經進去了。

    ” “他說他沒有錢。

    那個兇抑惡煞似的收票員決不會讓他進的。

    ”理奇翹起手指,指指科爾夫人。

     “嗨,我不想等不到他就先進去,可是電影就要開演了。

    ”理奇說。

    “他到底去哪兒了?” “你可以買張票留在票房那裡。

    ”貝弗莉的建議聽起來不無道理。

     “等他來了——” 正在這時班恩出現在街角。

    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胖胖的肚子顫巍巍的。

    他看見理奇,趕忙跟他招手。

    突然他看到了貝弗莉,手停在了空中,驚奇地瞪大雙眼。

    他放下手,慢慢地走了過去。

     “嗨,理奇。

    ”他說着看了貝弗莉一眼,好像再多看一會兒,自己的臉就會紅了似的。

    “嗨,貝弗莉。

    ” “你好,班恩。

    ”她說。

    接着是一陣奇怪的沉默——不完全是尴尬;理奇覺得那幾乎是一種震顫的力量。

    他感到一絲嫉妒,因為有一種感情在他們之間交流。

    不管是什麼,他都被排除在局外。

     “哎呀,幹草堆!”理奇又來了。

    “我還以為你吓得不敢來了。

    這電影會吓得你掉10磅肉。

    哦,會讓你的頭發變白。

    等你走出劇院的時候,得要領坐員攙着你。

    你會吓得渾身發抖。

    ” 理奇轉身要去買票。

    班恩碰了碰他的胳膊。

    他吞吞吐吐,看了一眼貝弗莉。

    她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班恩終于還是說了。

    “我本來在這兒,”他說,“但是我剛拐彎就看到那幫家夥走過來。

    ” “哪夥人?”理奇問,但是他心裡已經明白是誰了。

     “亨利·鮑爾斯,維克多·克裡斯,還是貝爾茨·哈金斯。

    ” 理奇輕輕地吹了一聲口哨。

    “他們肯定已經進去了。

    我沒看見他們在那裡買糖果。

    ” “嗯,我想也是。

    ” “我要是他們,我根本不用花錢來看什麼恐怖電影。

    ”理奇說。

     “隻要在家裡照照鏡子就行了。

    還可以省幾個錢買面包。

    ” 貝弗莉開心地笑了,班恩卻笑得很勉強。

    班恩心裡很清楚,上星期那天,亨利·鮑爾斯開始隻是想教訓教訓他,但是最後就想殺他了。

     “跟你說,”理奇安慰他,“我們坐在樓座,而他們會全部坐在樓下第二排或第三排,翹着二郎腿。

    ” “你能肯定?”班恩問道。

    他不敢說理奇理解那些家夥對他是多大的威脅……當然,亨利是最大的威脅。

     理奇,3個月前他也剛剛逃過亨利一夥的毒打,深深地了解亨利和他的那夥死黨。

     “要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就不會進去了。

    ”他說,“我想看那兩部電影,但是我可不想為看電影而搭上性命啊。

    ” “再說,如果他們找碴兒,我們可以告訴福克斯先生把他們轟出去。

    ”貝弗莉說。

     班恩懷疑地看着貝弗莉和理奇。

     “你不能讓他們毀了你的生活,”理奇耐心地開導他,“明白嗎?” “我想也是這樣。

    ”班恩歎了口氣。

    實際上,他根本不理解理奇的話……但是貝弗莉的存在使他心裡的天平傾斜了。

    如果她沒來,他會勸理奇改天再看電影。

    如果理奇堅持,他就先撤了。

    但是貝弗莉在這兒,他不願在她面前表現得像個膽小鬼。

    而且,能和她在一起,坐在樓座陰暗的角落,對他有一種強大的吸引力。

     “我們等電影開演了再進去。

    ”理奇笑着,對準他的胳膊猛打一拳。

    “笨蛋,幹草堆,你還想長生不老嗎?” 他們站在外面一直等到電影開始。

    理奇學着内爾先生的愛爾蘭口音,給貝弗莉講了那天在班倫的故事。

    貝弗莉一開始隻是咯咯地笑着,後來忍不住大笑起來。

    班恩也放松了一些。

    可是他的目光卻不斷地在阿拉丁劇院的玻璃門和貝弗莉的臉上遊移不定。

     10樓座上還不錯。

    理奇看到亨利和他那幫狐朋狗友坐在樓下第二排。

    有五六個,都穿着大頭皮鞋,翹着二郎腿。

    福克斯先生走過去提醒他們把腳放下,他們就放下。

    福克斯先生剛轉身離開,他們又把腳仰上來。

    過上5分鐘、10分鐘,福克斯先生又走過去,那一幕便又重新上演一次。

    他們知道福克斯不敢把他們攆出去。

     片子很棒。

    不過那部《少年狼人》比較恐怖……可能還因為那個糧人好像有點憂郁。

    一切都不是他的過錯,是那個催眠土毀了他的一生。

    而那個催眠士之所以能夠得逞是因為那個變成狼人的孩子對一切總是滿腔憤怒和怨恨。

    理奇懷疑世上是否真的有人那樣壓抑自己的怨恨。

    亨利·鮑爾斯就是滿腔怨恨,不過他當然從不掩飾了。

     狼人終于被殺掉了。

    在最後一幕一個警察很嚴肅地告訴他的同事,這應該教育人們不要輕易去玩隻有上帝才懂的遊戲。

    幕落了,燈亮了,人們不停地鼓掌。

    雖然有點頭疼,理奇還是覺得很過瘾。

    他也許應該盡快去看眼科醫生,再換一副眼鏡。

     班恩扯扯他的衣袖。

    “他們看見我們了,理奇。

    ”聲音裡充滿驚慌。

     “嗯?” “鮑爾斯和克裡斯。

    他們出去的時候擡頭看這兒。

    看見我們了!” “沒關系,沒關系,”理奇說,“冷靜點兒,幹草堆。

    冷靜點兒。

     我們從側門出去。

    不用怕。

    “ 他們下了樓,理奇帶路,貝弗莉走在中間,班恩墊後,走兩步就回頭看看。

     “那些家夥真的要報複你嗎,班恩?”貝弗莉問道。

     “是的,我想是。

    ”班恩說,“學校放假那天我跟亨利·鮑爾斯打了一架。

    ” “他打傷你了嗎?” “沒能得逞,”班恩說,“我想因此他們還不罷休。

    ” “那個混蛋也吃了虧,”理奇低聲說,“我聽人這麼說的。

    我想為這他也不會甘心吧。

    ”理奇推開劇院出口的門,三人來到阿拉丁劇院和安娜快餐店中間的一條小巷。

    小巷盡頭用一塊木闆封住了。

    一隻在垃圾箱裡找食的貓峻地從他們身邊蹿過去,翻過巷子盡頭的那塊木闆。

    一個垃圾桶的蓋子咋嘈一聲關上了。

    貝弗莉吓了一跳,緊緊抓住理奇的胳膊,緊張地笑了起來。

    “我還想着電影裡那些可怕的鏡頭。

    ” 她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你不會——”理奇剛開口,背後傳來亨利·鮑爾斯的聲音。

     “你們好,臭小子。

    ” 10 幾個人吃驚地轉過身。

    亨利,維克多和貝爾茨正站在巷口。

    他們身後還站着兩個家夥。

     “媽的,我就知道躲不過去。

    ”班恩低聲抱怨着。

     理奇立刻轉身想退回阿拉丁劇院。

    但是身後的門已經鎖上了,根本沒有辦法從外面打開。

     “說告别吧,臭小子。

    ”亨利說着朝班恩沖過來。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理奇覺得像是電影裡的情節——在現實生活中決不可能有這種事情。

    現實生活中,小孩子打打架,撿起牙齒,就回家了。

     而這一次卻完全不同。

     貝弗莉一步跨上前,又閃向一邊,好像要迎接亨利,跟他握手。

     理奇聽到亨利的鞋針敲擊路面的聲音。

    維克多和貝爾茨緊随其後,另外兩個家夥堵在巷口。

     “不許欺負他!”貝弗莉高聲呵斥道。

    “有本事去找跟你力氣相當的人決鬥。

    ” “他蠢得像頭死大象,婊子。

    ”亨利吼叫着,絲毫沒有男子漢的風度。

    “你滾開——” 理奇伸出一隻腳。

    他并不是故意的,他的腳伸出去了,就像說俏皮話一樣自然。

    亨利絆在上面,跌倒在地上。

    小巷的磚路上灑滿了垃圾,亨利像遊戲轉盤一樣滑出好遠。

     他慢慢地站起來,襯衫上沾滿了咖啡渣、爛泥、葛筍。

    “你們死定了!”他厲聲尖叫。

     班恩剛才吓呆了,這會兒才醒過神來。

    他怒吼一聲舉起一個垃圾桶,用力擲出去,正砸在亨利的後腰上,把他打倒在地。

     “我們快走!”理奇高聲叫道。

     他們朝巷口跑去。

    維克多擋在前面。

    班恩咆哮着,一頭撞在維克多的肚子上。

    “嗷!”維克多哼叽一聲,坐在了地上。

     貝爾茨抓住貝弗莉的辮子,将她一把推在牆上。

    貝弗莉跳起來,就往巷口跑。

    理奇跟在後邊,順手抄起一個拉圾筒蓋,當貝爾茨一拳打過來的時候,理奇舉起蓋子。

    隻聽“砰”的一聲,直震得理奇胳膊發麻。

    貝爾茨抱着那隻腫脹的手,尖叫着蹦來蹦去。

     理奇轉身去追班恩和貝弗莉。

    這時守着巷口的一個家夥抓住了貝弗莉,班周正和他扭打。

    另一個家夥雨點般的拳頭落在班恩的後腰上。

    理奇飛起一腳,正揣在他的屁股上。

    那家夥疼得高聲嚎叫。

    理奇一手抓住貝弗莉,一手抓住班恩,喊道:“快跑!” 他們沿着中央大街跑過去,行人都回過頭來看着他們。

    班恩的大肚子一顫一顫;貝弗莉的辮子甩來甩去;理奇用手扶着眼鏡。

    他的頭還嗡嗡地響,剛剛挨過一拳的耳朵好像要腫了,但是他感覺好極了,忍不住大笑起來。

    貝弗莉也笑起來。

    班恩也跟着大笑起來。

     他們穿過法庭街,一屁股坐在警察局門前的長凳上:此刻這裡似乎是德裡推一安全的地方。

    貝弗莉摟着班恩和理奇的脖子,緊緊地擁抱他們。

     “太棒了!”她的眼睛閃爍着喜悅的光芒。

    “你們看見那些家夥的狼狽相了嗎?你們看見沒有?” “我看見了,清清楚楚。

    ”班恩上氣不接下氣,“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們了。

    ” 他們又開心地大笑起來。

     “失敗者俱爾部萬歲!”理奇慷慨激昂地叫個不停。

    “烏拉!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