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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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守先王的舊規矩,态度傲慢,貪圖享受舒适,還以謠言蠱惑民心。

    盤庚的良苦用心日月可鑒,頑固的臣僚們作何感想,不得而知,而他們的醜惡嘴臉卻清晰可見。

     大凡能做臣僚的人,總是其先輩或本人有功于國于民,才會參與國政,享有功名利祿。

    有了功名利祿,就會滋生驕奢一婬一逸,目中無人,有恃無恐。

    有恃無恐,就敢于胡作非為,騎在别人頭上拉屎拉尿。

    腐敗就是由此産生的。

    堯、舜的太平盛世、清明政治已一去不複返了,接踵而來的是日甚一日的腐敗。

     古代政治腐敗大概有兩個重要根源:一是人治和世襲制造成了龐大的特權階層,從天子下至芝麻官,無不如此。

    二是專制制度為人一性一醜惡的一面和弱點提一供了溫一床一。

    盤庚大概不會想到這些。

    他請出先王和舊時制度,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畢竟血緣、祖先、傳統在中國古代社會生活中起着巨大的紐帶作用,畢竟腐敗的官員内心總是有所畏懼,否則就真的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了。

     話說回來。

    争論不過起于遷移國都,而實質是盤庚試圖對日益腐敗的政治機器動手術———“去奢行儉”。

    用意雖好,卻是治标不治本。

    再出現腐敗,又往哪兒還?遷來過去,總不會還出地球,更要緊的是根子在制度和人身上。

    不作開膛剖肚的手術,是無法真正解決問題的。

    當然,盤庚遷殷的結果,的确帶來了商王朝暫時的興盛,用今天的話說,他算得上是個改革者。

    他受到衆多客觀條件的制約,能力排衆議,推行自己的設想,需要很大的勇氣和決心、耐心。

    他采用的是文的一套——一規勸說服,而不是武的一套,他顯然知道;迫使人順從容易,而要使人真心誠意地順從,就難多了。

    從這個意義上說,遷都的成功,也是盤庚征服人心的成功。

    因此,盤庚是值得稱贊的。

     此外,這篇經典一性一的勸誡文,為我們的漢語成語增添了一些詞彙,比如予若觀火,若網在綱,有條不紊,燎原之火。

    這從一個側面說明,改革者要有文化,有智慧,見多識廣,了解民心所向,才可能獲得多數人的支持,事業才可能成功。

    盤庚是東方的摩西? 【原文】 “嗚呼!今子告汝:不易(1)!永敬大恤,無骨絕遠②!汝分猷念以相從(3),各設中于乃心④。

    乃有不吉不迪⑤,颠越不恭(6),暫遇一奸一宄(7),我乃劓殄滅之(8),無遺育(9),無俾易種于茲新邑(10)。

    ” “往哉生生!今予将試以汝遷,永建乃家。

    ” 【注釋】 ①易。

    變更,這裡指遷都的計劃不會變更。

    ②晉:相互。

    絕遠:疏遠。

    ③分:比,親近。

    猷:謀劃。

    ④中:衷,和。

    ⑤迪:道路,正路。

    (6)颠:狂。

    越:越軌。

    (7)暫:漸,欺詐。

    遇:隅,一奸一邪(8)劓(yi):割鼻。

    殄(tian):滅絕。

    (9)育:胄,指後代。

    (10)俾:使。

    易:延續。

    種:後代。

     【譯文】 “啊!現在我告訴你們:遷徙的計劃不會改變!要永遠提防大憂大患,不要互相疏遠!你們要相互顧念依從,各人心裡都要想到和衷共濟。

    如果你們行為不善,不走正道,敢于違法越軌,欺詐一奸一邪,我就動用刑罰把你們滅絕,連子孫都不留下,不讓你們的後代在新國都裡繼續繁衍。

    “去吧!去尋求新的生活吧!現在我将率領你們迂徙,在新國都為你們建立永久的家園。

    ” 【讀解】 盤庚現在是在對臣民訓話,口氣已大不一樣。

    對臣僚.他語氣委婉,循循善誘,即使是責怪,也是,溫而不怒。

    對臣民,便顯出了領袖的姿态,口氣強硬堅決,以斷子絕孫(這在古代非同小可!)相要挾,以新的永久家園為誘一惑,不容有叛逆。

     尋找家園的誘一惑實在太大。

    這讓人想起希伯來人最偉大的先知和導師摩西。

    他為了希伯來人擺脫埃及人的奴役,率領他們曆盡艱辛走出埃及,到西奈山去建立家園。

    這事發生在公元前13世紀,約比盤庚遷殷晚一個世紀(公元前144紀)。

    都是為了建立新家園,尋找新生活,都是部落首領,但一個是為擺脫統治集一團一内部的腐敗,一個是為擺脫外族的奴役。

     不知道盤庚的臣民是否把他看作是先知和導師,但他們肯定會受到永久家園的誘一惑。

    即便是今天的我們,也會被誘一惑的,因為尋找永久的家園,是人類永恒的沖動,永恒的主題。

    民衆才是國家的根本。

     【原文】 盤庚既遷,奠厥攸居①,乃正厥位,綏一愛一有衆②。

     曰:“無戲怠③,懋建大命(4)!今予其敷心腹腎腸⑤,曆告爾百姓于朕志(6)。

    罔罪爾衆,爾無共怒,協比讒言予一人(7)。

     “古我先王,将多于前功(8),适于山(9)。

    用降我兇(10),德嘉績于朕邦(11)。

    今我民用蕩析離居(12),罔有定極(13),爾謂朕易震動萬民以遷?肆上帝将複我高祖之德(14),亂越我家(15)。

    朕及笃敬(16),恭承民命,用永地于新邑。

    肆子沖人(17,非廢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