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殺甯喜子鱄出奔戮崔杼慶封獨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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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喜艴然曰:“子鮮有約言矣,吾豈猶①臣也乎哉?”免餘回報獻公曰:“喜無禮甚矣!何不殺之!”獻公曰:“若非字氏,安有今日?約言實出自寡人,不可悔也。

    ”免餘曰:“臣受主公特達②之知,無以為報,請自以家屬攻甯氏,事成則利歸于君,不成則害獨臣當之。

    ”獻公曰:“卿斟酌而行,勿累寡人也。

    ”免餘乃往見其宗弟公孫天地、公孫臣曰:“相國之專,子所知也。

    主公猶執硁硁之信,隐忍不言,異日養成其勢,禍旦倚③于孫氏矣。

    奈何?”無地與臣同辭而對曰:“何不殺之?”免餘曰:“吾言于君,君不從也。

    若吾等僞為作亂,幸而成,君之福;不成,不過出奔耳。

    ”無地曰:“吾弟兄願為先驅。

    ”免餘請歃血為信。

     時周靈王二十六年。

    甯喜方治春宴。

    無地謂免餘曰:“甯氏治春宴,必不備,吾請先嘗之,子為之繼。

    ”免餘曰:“盍蔔之?”無地曰:“事在必行,何蔔之有?”無地與臣悉起家衆以攻甯氏。

    甯氏門内,設有伏機。

    伏機者,掘地為深窟,上鋪木闆,别以木為機關。

    觸其機,則勢從下發,闆啟而人陷。

    日間去機,夜則設之。

    是日因春宴,家屬皆于堂中觀優④,無守門者,乃設機以代巡警。

    無地不知,誤觸其機,陷于窟中。

    甯氏大驚,争出捕賊,獲無地。

    公孫臣揮戈來救,甯氏人衆,臣戰敗被殺。

    甯喜問無地曰:“子之此來,何人主使?”無地瞋目大罵曰:“汝恃功專恣,為臣不忠,吾兄弟特為社稷誅爾,事之不成,命也!豈由人主使耶?”甯喜怒,縛無地于庭柱,鞭之至死,然後斬之。

     右宰谷聞甯喜得賊,夜乘車來問。

    甯氏方啟門,免餘帥兵适至,乘之而入。

    先斬右宰谷于門。

    甯氏堂中大亂,甯喜驚忙中,遽問:“作賊者何人?”免餘曰:“舉國之人皆在,何問姓名乎?”喜懼而走,免餘奪劍逐之。

    繞堂柱三周,喜身中兩劍,死于柱下。

    免餘盡滅甯氏之家,還報獻公。

    獻公命取甯喜及右宰谷之一屍一,陳之于朝。

    公子鱄聞之,徒跣入朝,撫甯喜之一屍一,哭曰:“非君失信,我實欺子。

    子死,我何面目立衛之朝乎?”呼天長号者三,遂趨出,即以牛車載其妻小,出奔晉國。

    獻公使人留之,鱄不從。

    行及河上,獻公複使大夫齊惡馳驿追及之。

    齊惡緻衛侯之意,必要子鱄回國。

    子鱄曰:“要我還衛,除是甯喜複生方可!”齊惡猶強之不已,子鱄取活雉一隻,當齊惡前拔佩刀剁落雉頭,誓曰:“鱄及妻子,今後再履衛地,食衛粟,有如此雉!”齊惡知不可強,隻得自回。

    子鱄遂奔晉國,隐于邯鄲,與家人織屦易粟而食,終身不言一“衛”字。

    史臣有詩雲: 他鄉不似故鄉親,織屦蕭然竟食貧。

     隻為約言金石重,違心恐負九泉人。

     齊惡回複獻公,獻公感歎不已,乃命收殓二一屍一而葬之。

    欲立免餘為正卿,免餘曰:“臣望輕,不如太叔。

    ”乃使太叔儀為政,自此衛國稍安。

     話分兩頭。

    卻說宋左師向戍,倡為弭兵之會,面議交見之事。

    晉正卿趙武,楚令尹屈建,俱至宋地,各國大夫陸續俱至。

    晉之屬國魯、衛、鄭,從晉營于左;楚之屬國蔡、陳、許,從楚營于右。

    以車為城,各據一偏。

    宋是地主,自不必說。

    議定:照朝聘常期,楚之屬朝聘于晉,晉之屬亦朝聘于楚。

    其貢獻禮物,各省其半,兩邊分用。

    其大國齊、秦,算做敵體①與國,不在屬國之數,各不相見。

    晉屬小一柄一,如:邾、莒、媵、薛。

    楚屬小一柄一,如:頓、胡、沈、麇。

    有力者自行朝聘,無力者從附庸一例,附于鄰近之國。

    遂于宋西門之外,歃血訂盟。

    楚屈建暗暗傳令,衷甲②将事,意欲劫盟,襲殺趙武。

    伯州犁固谏乃止。

     趙武聞楚衷甲,以問羊舌肹,欲預備對敵之計。

    羊舌肹曰:“本為此盟以弭兵也。

    若楚用兵,彼先失信于諸侯,諸侯其誰服之!子守信而已,何患焉。

    ”及将盟,楚屈建又欲先歃,使向戍傳言于晉。

    向戍造晉軍,不敢出口,其從人代述之。

    趙武曰:“昔我先君文公,受王命于踐土,綏服四國,長有諸夏。

    楚安得先于晉?”向戍還述于屈建。

    建曰:“若論王命,則楚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