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衡山列傳第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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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卷一一四《東越列傳》。

    (15)山東:古代指殽山或華山以東的廣大地區。

    (16)蜚:同“飛”。

    (17)絕人:非凡出衆。

    (18)休舍:休息住宿,此指行軍途中駐紮下來。

    (19)度:同“渡”,渡河。

     淮南王見建已征治,恐國陰事且覺,欲發,被又以為難,乃複問被曰:“公以為吳興兵是邪非也?”被曰:“以為非也。

    吳王至富貴也,舉事不當,身死丹徒,頭足異處,子孫無遺類①。

    臣聞吳王悔之甚。

    願王熟慮之②,無為吳王之所悔。

    ”王曰:“男子之所死者一言耳③。

    且吳何知反,漢将一日過成臯者四十餘人④。

    今我令樓緩先要成臯之口⑤,周被下穎川兵塞轘轅、伊阙之道,陳定發南陽兵守武關。

    河南太守獨有洛陽耳,何足憂。

    然此北尚有臨晉關、河東、上一黨一與河内、趙國。

    人言曰‘絕成臯之口,天下不通’。

    據三川之險⑥,招山東之兵,舉事如此,公以為何如?”被曰:“臣見其禍,未見其福也。

    ”王曰:“左吳、趙賢、朱驕如皆以為有福,什事九成⑦,公獨以為有禍無福,何也?”被曰:“大王之群臣近幸素能使衆者,皆前系诏獄⑧,餘無可用者。

    ”王曰:“陳勝、吳廣無立錐之地,千人之聚,起于大澤,奮臂大呼而天下響應,西至于戲而兵百二十萬。

    今吾國雖小,然而勝兵者可得十餘萬⑨,非直适戌之衆⑩,釠鑿棘矜也(11),公何以言有禍無福?”被曰:“往者秦為無道,殘賊天下。

    興萬乘之駕,作阿房之宮(12),收太半之賊,發闾左之戍(13),父不甯子,兄不便弟(14),政苛刑峻,天下熬然若焦(15),民皆引領而望,傾耳而聽,悲号仰天,叩心而怨上(16),故陳勝大呼,天下響應。

    當今陛下臨制天下,一齊海内,泛一愛一蒸庶(17),布德施惠。

    口雖未言,聲疾雷霆,令雖未出,化馳如神(18),心有所懷,威動萬裡,下之應上,猶影響也(19)。

    而大将軍材能不特章邯、楊熊也(20)。

    在大王以陳勝、吳廣谕之(21),被以為過矣。

    ”王曰:“苟如公言,不可徼幸邪(22)?”被曰:“被有愚計。

    ”王曰:“奈何?”被曰:“當今諸侯無異心,百姓無怨氣。

    朔方之郡田地廣,水草美,民徙者不足以實其地。

    臣之愚計,可僞為丞相禦史請書(23),徙郡國豪傑任俠及有耐罪以上(24),赦令除其罪,産五十萬以上者,皆徙其家屬朔方之郡,益發甲卒,急其會日(25)。

    又僞為左右都司空、上林中都官诏獄(逮)書,〔逮〕諸侯太子幸臣。

    如此則民怨,諸侯懼,即使辨武随而說之(26),傥可徼幸什得一乎(27)?”王曰:“此可也。

    雖然,吾以為不至若此。

    ”于是王乃令官奴入宮,作皇帝玺,丞相、禦史、大将軍、軍吏、中二千石、都官令、丞印(28),及旁近郡太守、都尉印,漢使節法冠(29),欲如伍被計。

    使人僞得罪而西,事大将軍、丞相;一日發兵,使人即刺殺大将軍青,而說丞相下之,如發蒙耳(30)。

     ①無遺類:沒有活下來的人。

    遺,留下。

    據《史記集解》,“遺類”一作“噍類”。

    ②孰:同“熟”。

    ③此句意思是說男子漢言必信,甘願為自己講出的一句話獻身。

    ④此句是批評吳王不會打仗,沒有扼守住軍事要地成臯縣的虎牢關。

    虎牢關在縣城外,北臨黃河,絕岸峻崖,自古易守難攻。

    楚漢戰争中,劉邦與項羽的軍隊曾相持于此。

    ⑤要:半路攔截。

    ⑥三川:指伊水、洛水和黃河。

    ⑦什:即“十”。

    ⑧诏獄:皇上交辦的案子。

    ⑨勝兵者:會使用兵器作戰的人。

    ⑩适戍:被迫戍邊。

    适,同“谪”。

    (11)。

    釠(jī,機)鑿:鑿木制成一弩一機。

    釠,通“機”,弓一弩一上的發射裝置。

    棘:通“戟”,兵器名。

    矜:木一柄一。

    (12)阿房之宮:秦始皇營建的宏偉宮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坐萬人,下可樹五丈旗。

    詳見卷六《秦始皇本紀》。

    (13)發闾左之戌:古時居住裡巷大門内左側的貧苦居民本不當服役,秦時也征發了,可知當時徭役極為繁重。

    (14)便:安适。

    (15)熬然若焦:被煎熬得像燒焦了一樣。

    (16)叩心:捶胸,很激切的樣子。

    (17)蒸:通“烝”,衆多。

    (18)化馳如神:教化的迅速推行如有神力相助。

    (19)猶影響:好像影随形、響應聲一樣迅速。

    響:回聲。

    (20)不特:不隻是。

    (21)谕:同“喻”,說明事理。

    (22)徼幸:同“僥幸”。

    (23)請書:向皇上提出請求建議的書奏。

    (24)豪傑:地方上有權勢、橫霸一方的人。

    任俠:指俠義之士,專好抑強扶弱的人。

    耐:通“耏”(nài,奈),古代一種剃一掉須鬓的刑罰。

    一說“二歲刑以上為耐。

    耐,能任其罪”(《史記集解》引杜林語)。

    (25)會日:如約會合的日期,此指限期遷至朔方郡的日子。

    (26)辨武:辯士,善言辭的人。

    (27)傥(tǎng,躺):同“倘”,或許。

    (28)都官:中都官的省稱。

    (29)法冠:漢代使節和執法者所戴的官帽。

    (30)發蒙:揭開蒙蓋器物的布,比喻行一事輕而易舉。

     王欲發國中兵,恐其相、二千石不聽。

    王乃與伍被謀,先殺相、二千石;僞失火宮中,相、二千石救火,至即殺之。

    計未決,又欲令人衣求盜衣①,持羽檄②,從東方來③,呼曰:“南越兵入界”,欲因以發兵。

    乃使人至廬江、會稽為求盜,未發。

    王問伍被曰:“吾舉兵西鄉④,諸侯必有應我者;即無應,奈何?”被曰:“南收衡山以擊廬江,有尋陽之船,守下雉之城,結九江之蒲⑤,絕豫章之口⑥,強努臨江而守,以禁南郡之下⑦,東收江都、會稽,南通勁越,屈強江淮間⑧,猶可得延歲月之壽。

    ”王曰:“善,無以易此,急則走越耳。

    ” ①求盜:掌追捕盜賊的士卒。

    ②羽檄:插有羽一毛一、表示情況緊急的征召聲讨文書。

    ③東方:《漢書·淮南王傳》作“南方”,下文說“南越兵入界”,應為南方。

    ④鄉:同“向”,朝向。

    ⑤結:打結,此指扼住。

    ⑥絕豫章之口:此指阻斷豫章水北入長江的彭蠡湖口。

    ⑦禁南郡之下:阻止南郡軍隊順長江而下。

    ⑧屈強:委屈和強大,此指勢力的收縮和擴張。

     于是廷尉以王孫建辭連淮南王太子遷聞。

    上遣廷尉監因拜淮南中尉①,逮捕太子。

    至淮南,淮南王聞,與太子謀召相、二千石,欲殺而發兵。

    召相,相至;内史以出為解②。

    中尉曰:“臣受诏使③,不得見王。

    ”王念獨殺相而内史中尉不來,無益也,即罷相。

    王猶豫,計未決。

    太子念所坐者謀刺漢中尉④,所與謀者已死,以為口絕,乃謂王曰:“群臣可用者皆前系,今無足與舉事者。

    王以非時發⑤,恐無功,臣願會逮⑥。

    ”王亦愉欲休,即許太子。

    太子即自刭,不殊⑦。

    伍被自詣吏,因告與淮南王謀反,反蹤迹具如此⑧。

     ①因拜:趁着拜見的機會。

    ②以出為解:借外出為理由得以脫身。

    ③受诏使:迎接皇上派來的使臣,即廷尉監。

    ④坐:因犯……罪。

    ⑤非時:不合時宜,指時機尚未成熟。

    ⑥會逮:前去受捕。

    ⑦不殊:不死。

    殊:指身首異處。

    ⑧具如此:指把所知内情和盤供出。

    具,同“俱”。

    全部,都。

     吏因捕太子、王後,圍王宮,盡求捕王所與謀反賓客在國中者,索得反具以聞。

    上下公卿治①,所連引與淮南王謀反列侯二千石豪傑數千人,皆以罪輕重受誅。

    衡山王賜,淮南王弟也,當坐收,有司請逮捕衡山王。

    天子曰:“諸侯各以其國為本,不當相坐。

    與諸侯王列侯會肄丞相諸侯議②。

    ”趙王彭祖、列侯臣讓等四十三人議③,皆曰:“淮南王安甚大逆無道,謀反明白,當伏誅。

    ”膠西王臣端議曰:“淮南王安廢法行邪,懷詐僞心,以亂天下,熒惑百姓④,倍畔宗廟⑤,妄作妖言。

    《春秋》曰‘臣無将⑥,将而誅’。

    安罪重于将,謀反形已定。

    臣端所見其書節印圖及他逆無道事驗明白⑦,甚大逆無道,當伏其法。

    而論國吏二百石以上及比者⑧,宗室近幸臣不在法中者⑨,不能相教,當皆免官削爵為士伍⑩,毋得宦為吏。

    其非吏,他贖死金二斤八兩。

    以章臣安之罪(11),使天下明知臣子之道,毋敢複有邪僻倍畔之意(12)。

    ”丞相弘、廷尉湯等以聞,天子使宗正以符節治王。

    未至,淮南王安自刭殺。

    王後荼、太子遷諸所與謀反者皆族。

    天子以伍被雅辭多引漢之美(13),欲勿誅。

    廷尉湯曰:“被首為王畫反謀,被罪無赦。

    ”遂誅被。

    國除為九江郡。

     ①此句是說皇上把淮南王謀反案交給公卿大臣去審理。

    上,皇上。

    下,下達。

    ②會肄:聚集起來商議。

    肄,研習。

    按:《史記索隐》本此句“丞相”後無“諸侯”二字,于文義更為順暢③列侯臣讓:據《漢書·功臣恩澤侯表》,元朔年間列侯中無人名“讓”,疑“讓”(讓)當作“襄”,即平陽侯曹襄。

    詳見《史記會注考證》引王先慎語。

    ④熒惑:迷惑。

    ⑤倍畔:通“背叛”。

    ⑥無:通“毋”,不,不要。

    将:率領,此指率衆作亂。

    按:這二句話系出自《公羊春秋》莊公三十一年,原文是“君親無将,将而誅焉。

    ”⑦書節印圖:指謀反用的文告、符節、印玺、地圖。

    符節:朝廷派官出使時作為憑證的信物。

    驗:證據。

    ⑧比者:此指接近于二百石而略低一些的官秩。

    比,比照。

    ⑨不在法中:指未參與謀反,未觸犯法網。

    ⑩士伍:士兵。

    (11)章:同“彰”,明顯。

    此指把罪惡充分暴露出來。

    (12)邪僻:邪惡。

    僻,不正。

    (13)雅辭:合乎規範的雅正的言論。

    此指伍被曾勸阻淮南王謀反所說的那些話。

    引:稱引,稱贊和例舉。

     衡山王賜,王後乘舒生子三人,長男爽為太子,次男孝,次女無采。

    又姬徐來生子男一女四人,美人厥姬生子二人。

    衡山王、淮南王兄弟相責望禮節①,間不相能②。

    衡山王聞淮南王作為畔逆反具,亦心結賓客以應之,恐為所并。

     元光六年,衡山王入朝,其谒者衛慶有方術③,欲上書事天子,王怒,故劾慶死罪,強榜服之④。

    衡山内史以為非是,卻其獄⑤。

    王使人上書告内史,内史治,言王不直⑥。

    王又數侵奪人田,壞人冢以為田。

    有司請逮治衡山王。

    天子不許,為置吏二百石以上⑦。

    衡山王以此恚,與奚慈、張廣昌謀,求能為兵法候星氣者⑧,日夜從容王密謀反事⑨。

     ①責望:責怪抱怨。

    ②間:隔閡,疏遠。

    能:和睦。

    ③方術:一指有關治理天下的思想見解,一指星相、占蔔、算命、醫病、求仙等各種行當的學問。

    此處當指後者。

    ④強榜服之:用嚴刑拷打強迫人服罪。

    ⑤卻其獄:拒不受理案子。

    ⑥不直:此指理屈。

    ⑦此句是說收回了衡山王原可委任本國二百石以上官吏的權力,改為由天子調任。

    ⑧候星氣:觀測天文氣象以占蔔吉兇。

    ⑨從容:縱容,慫恿。

    “從”同“縱”。

     王後乘舒死,立徐來為王後。

    厥姬俱幸。

    兩人相妒,厥姬乃惡王後徐來于太子曰:“徐來使婢蠱道殺太子母①。

    ”太子心怨徐來。

    徐來兄至衡山,太子與飲,以刃刺傷王後兄。

    王後怨怒,數毀惡太子于王。

    太子女弟無采②,嫁棄歸③,與奴一奸一,又與客一奸一。

    太子數讓無采④,無采怒,不與太子通⑤。

    王後聞之,即善遇無采。

    無采及中兄孝少失母,附王後,王後以計一愛一之⑥,與共毀太子,王以故數擊笞太子⑦。

     元朔四年中,人有賊傷王後假母者⑧,王疑太子使人傷之,笞太子。

    後王病,太子時稱病不侍。

    孝、王後、無采惡太子:“太子實不病,自言病,有喜色。

    ”王大怒,欲廢太子,立其弟孝。

    王後知王決廢太子,又欲并廢孝。

    王後有侍者,善舞,王幸之,王後欲令侍者與孝亂以污之⑨,欲并廢兄弟而立其子廣代太子。

    太子爽知之,念後數惡已無巳時,欲與亂以止其口。

    王後飲,太子前為壽⑩,因據王後股(11),求與王後卧。

    王後怒,以告王。

    王乃召,欲縛而笞之。

    太子知王常欲廢已立其弟孝,乃謂王曰:“孝與王禦者一奸一(12),無采與奴一奸一,王強食,請上書。

    ”即倍王去。

    王使人止之,莫能禁,乃自駕追捕太子。

    太子妄惡言,王械系太子一宮中(13)。

    孝日益親幸。

    王奇孝材能,乃佩之王印,号曰将軍,令居外宅,多給金錢,招緻賓客。

    賓客來者,微知淮南、衡山有逆計,日夜從容勸之。

    王乃使孝客江都人救赫、陳喜作?車镞矢(14),刻天子玺,将相軍吏印。

    王日夜求壯士如周丘等,數稱引吳楚反時計畫,以約束(15)。

    衡山王非敢效淮南王求即天子位,畏淮南起并其國,以為淮南已西,發兵定江淮之間而有之,望如是。

     ①蠱道:用詛咒等邪術加害于人。

    ②女弟:妹妹。

    ③嫁棄歸:出嫁後被夫家休逐,回到一娘一家。

    ④讓:責備。

    ⑤通:交往,往來。

    ⑥以計一愛一之:是說為着實現某個目的而表示一愛一人,并非出于真心。

    ⑦按:此段與下一段中華書局本原為一段,現據文意分為二段。

    ⑧假母:繼母或庶母(父親的側室)。

    一說“傅母”,即保育、輔導貴族子女的老婦,詳見《史記集解》引《漢書音義》注。

    ⑨亂:此指住仆之間男一女私通,違背倫常綱紀。

    ⑩為壽:敬酒祝壽。

    (11)股:大一腿。

    (12)禦者:帝王所用的仆人,此指淮南王的女侍。

    (13)械系:用鐐铐囚禁。

    (14)赫:《漢書·淮南王傳》作“枚赫”。

    車:古代的一種戰車。

    镞矢:泛指有箭頭的箭支。

    一說當指一種“金镞剪羽”的箭支,詳見《史記會注考證》引王念孫注。

    (15)約束:管束。

    此指按照吳楚七國反叛時的計謀行一事。

     元朔五年秋,衡山王當朝,(六年)過淮南,淮南王乃昆弟語①,除前郤②,約束反具。

    衡山王即上書謝病,上賜書不朝。

     元朔六年中,衡山王使人上書請廢太子爽,立孝為太子。

    爽聞,即使所善白嬴之長安上書,言孝作?車镞矢,與王禦者一奸一,欲以敗孝。

    白嬴至長安,未及上書,吏捕嬴,以淮南事系④。

    王聞爽使白嬴上書,恐言國陰事,即上書反告太子爽所為不道棄市罪事。

    事下沛郡治⑤。

     元(朔七)〔狩元〕年冬,有司公卿下沛郡求捕所與淮南謀反者未得⑥,得陳喜與衡山王子孝家。

    吏劾孝首匿喜。

    孝以為陳喜雅數與王計謀反⑦,恐其發之,聞律先自告除其罪⑧,又疑太子使白嬴上書發其事,即先自告,告所與謀反者救赫、陳喜等。

    廷尉治驗,公卿請逮捕衡山王治之。

    天子曰:“勿捕。

    ”遣中尉安、大行息即問王,王具以情實對⑨。

    吏皆圍王宮而守之。

    中尉、大行還,以聞,公卿請遣宗正、大行與沛郡雜治王⑩。

    王聞,即自刭殺。

    孝先自告反,除其罪;坐與王禦婢一奸一,棄市。

    王後徐來亦坐蠱殺前王後乘舒,及太子爽坐王告不孝,皆棄市。

    諸與衡山王謀反者皆族。

    國除為衡山郡。

     ①昆弟:兄弟。

    ②郤:通“隙”,縫隙,此指彼此的嫌隙。

    ③約束:此指約定。

    ④此句是說白嬴由于與淮南王謀反事有牽連而被拘押。

    ⑤按:此段與下一段中華書局本原為一段,現據文義分二段。

    ⑥有司:古代泛稱各有專職的官吏。

    ⑦雅:平素,向來。

    ⑧先自告:搶先自首。

    此句是說依漢律,自首者可免罪。

    ⑨情實:真實的情況。

    ⑩雜:共同。

     太史公曰:《詩》之所謂“戎狄是膺,荊舒是懲①”,信哉是言也。

    淮南、衡山親為骨肉,疆千裡,列為諸侯,不務遵蕃臣職以承輔天子②,而專挾邪僻之計,謀為畔逆,仍父子再亡國③,各不終其身,為天下笑。

    此非獨王過也,亦其俗薄④,臣下漸一靡一使然也⑤。

    夫荊楚僄勇輕悍⑥,好作亂,乃自古記之矣⑦。

     ①膺:抗擊。

    荊:周代楚國的别名。

    春秋時楚國争霸,不斷向外擴張,疆域遼闊。

    漢初淮南國、衡山國都在春秋楚國的舊版圖内,因此作者引此詩句發表議論。

    舒:指楚國的結盟國舒庸、舒鸠、舒蓼等。

    按:這二句詩引自《詩經·魯頌·?(bì,必)宮》,原詩贊揚魯僖公參加齊桓公的會盟,懲制了楚國。

    ②蕃臣職:指諸侯國具有的保衛中央政權的職責。

    屏障。

    蕃臣,即身為藩國之主的諸侯王。

    番,通“藩”。

    ③仍:沿襲。

    ④俗薄:世風澆薄。

    ⑤漸:浸染。

    漸一靡一(mó,模):比喻逐漸影響。

    一靡一,通“摩”,撫一摩。

    ⑥僄:輕捷。

    悍:兇狠。

    ⑦自古記之:指前引《詩經》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