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列傳第九·白話史記 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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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學孟譯注 【說明】 在這篇列傳中,以蘇秦為傳主,兼及蘇氏兄弟蘇代和蘇厲。

    蘇秦始以連橫遊說秦惠王,失敗,轉而以合縱遊說六國。

    整一年,歃血于洹水之上,功成名就,佩帶六國相印,煊赫一時,為縱橫家傑出的代表人物。

    繼而奔齊,為燕昭王反間,車裂而死。

     蘇秦遊說六國,以趙為主,以合縱相親為目的。

    針對不同對象,順應其心意,指陳其利害,或激或勵,或羞或誘,成竹在胸,使六國合縱締約,使秦人閉函谷關達十五年,足見其胸中韬略和研習《陰符》之功效。

     蘇秦的說辭,汪洋恣肆,犀利流暢,氣勢磅礴,大有一發不可收束之勢,形成他獨特而雄辯的說辭風格。

    其說辭或誇張、或描寫、或排比、或比喻,有時形象對比,有時引經據典,有時渲染氣氛,有時動之以情,有時說之以理,不僅使讀者感到蘇秦具有獨抵華屋之下,一攬群小的氣度,而且從太史公的語言藝術中感到美的享受。

    說六國處,筆不涉同,辭有異彩,一處一樣文法,一處一種情貌,如行山陰十道上,使人美不暇接。

    在濤濤滾滾的說辭之中,間或插一入曲折動人的小筆事,娓娓道來,相應成趣。

    既能深一入一淺一出,以彼喻此成為說辭的有機部分,說明深刻的道理,又使文章層巒疊障之中突見一馬平川;急風驟雨過後,又是絢麗多彩的豔陽天氣。

    文章的節奏也于急驟之中見疏緩,跌宕之中見起伏,誠乃掀天揭地的大文章! 有的段落簡直是小說筆法。

    如蘇秦出遊,大困而歸,家人的諷刺、羞辱,蘇秦的慚愧自傷,以及發奮自勵,伏讀《陰符》以及對其兄嫂前倨後恭的描寫,都是着眼于典型形象的塑造。

    通過塑造出的典型形象,讓我們去把握當時社會的炎涼世态和這部分人的人生觀、價值觀。

    蘇秦說:“……且使我有洛陽負郭田二頃,吾豈能佩六國相印乎?”前後映照,把蘇秦追名逐利到衣錦還鄉心态、自矜自誇神情,都表現在字裡行間了。

     當然,蘇氏為達目的,皆以權變之術遊說諸國,其說辭多有誇誕、粉飾不實之詞,從史學研究的角度,還是應該注意的。

     【譯文】 蘇秦是東周雒陽人,他曾向東到齊國拜師求學,在鬼谷子先生門下學習。

     外出遊曆多年,弄得窮困潦倒,狼狽地回到家裡。

    兄嫂、弟妹、妻妾都私下譏笑他,說:“周國人的習俗,人們都治理産業,努力從事工商,追求那十分之二的盈利為事業。

    如今您丢掉本行而去幹耍嘴皮子的事,窮困潦倒,不也應該嘛!”蘇秦聽了這些話,暗自慚愧、傷感,就閉門不出,把自己的藏書全部閱讀了一遍。

    說:“一個讀書人既然已經從師受教,埋頭讀書,可又不能憑借它獲得榮華富貴,即使讀書再多,又有什麼用呢?”于是找到一本周書《陰符》,伏案而鑽研它。

    下了一整年的功夫,悉求真締,找到與國君相合的門道,激動地說:“就憑這些足可以遊說當代的國君了。

    ”他求見并遊說周顯王。

    可是顯王周圍的臣子一向了解蘇秦的為人,都瞧不起他,因而周顯王也不信任他。

     于是,他向西到了秦國。

    秦孝公已經死了。

    就遊說惠王說:“秦是個四面山關險固的國家,為群山所環抱,渭水如帶橫流,東有關河,西有漢中,南有巴蜀,北有代馬,這真是個險要、肥沃、豐饒的天然府庫啊。

    憑着秦國衆多的百姓,訓練有素的士兵,足以用來吞并天下,建立帝業而統治四方。

    ”秦惠王說:“鳥兒的羽一毛一還沒長豐滿,不可能淩空飛翔;國家的政教還沒有正軌,不可能兼并天下。

    ”秦國剛剛處死商鞅,諱恨遊說的人,因而不任用蘇秦。

     于是,他向東到了趙國。

    趙肅侯讓自己的弟弟趙成出任國相,封号叫奉陽君。

    奉陽君不喜歡蘇秦。

     蘇秦又去燕國遊說,等了一年多才有機會拜見燕王。

    他勸燕文侯說:“燕國東邊有朝鮮、遼東,北邊有林胡、樓煩,西有雲中、九原,南有滹沱、易水,區域縱橫兩千多裡,武裝部隊幾十萬人,戰車六百輛,戰馬六千匹,儲存的糧食足夠用好幾年。

    南有碣石、雁門的肥沃土地,北有紅棗和闆栗的收益,百姓即使不耕作,光是這紅棗、闆栗的收獲也足夠富裕的了。

    這就是所說的天然府庫啊! “能夠安居樂業,沒有戰事,看不到軍隊覆滅、将領被殺的情景,沒有誰比得上燕國。

    大王知道原因嗎?燕國不被敵人侵犯的原因,是因為趙國在燕國的南面遮蔽着。

    秦國和趙國發動五次戰争,秦國勝了兩次而趙國勝了三次。

    兩國相互殺傷,彼此削弱,而大王可以憑借整個燕國的勢力,在後邊牽制着他們,這就是燕國不受敵人侵犯的原因。

    況且秦國要攻打燕國,就要穿越雲中和九原,穿過代郡和上谷,遠離幾千裡,即使攻克了燕國的城池,秦國也考慮到沒法守住它。

    秦國不能侵害燕的道理很明顯了。

    如今趙國要攻打燕國,隻要發出号令,不到十天,幾十萬大軍就會挺一進到東桓駐紮了,再渡過滹沱,涉過易水,用不了四五天的時間,就到燕國的都城了。

    所以說秦國攻打燕國,是在千裡以外打仗;趙國攻打燕國,是在百裡以内作戰。

    不憂慮百裡以内的禍患而重視千裡以外的敵人,再沒有比這更錯誤的策略了。

    因此希望大王與趙國合縱相親,把各國聯成一體,那麼燕國一定不會有所憂慮了。

    ” 文侯說:“您說的當然不錯,可是我的國家弱小,西邊又緊一靠着強大的趙國,南邊接近齊周,齊、趙都是強國啊。

    您一定要用合縱相親的辦法使燕國安全無事,我願傾國相從。

    ” 于是就贊助蘇秦車馬錢财到趙國。

    奉陽君已經死了,就趁機勸趙肅侯說:“天下的卿相臣子一直到穿粗衣的讀書人,都仰慕您這賢明的國君施行仁義,都希望能在您面前聽從教誨,陳述忠言,為時很久了。

    雖然如此,然而奉陽君妒嫉人才而您又不理政事,因此賓客和遊說之士沒有誰敢在您面前暢所欲言。

    如今奉陽君已經撒手人寰,您又可以和士民百姓親近了,所以我才敢于向您陳述愚見。

     “我私下為您考慮,沒有比百姓生活的安甯,國家太平,并且無須讓人民卷入戰争中去更重要的了。

    使人民安定的根本,在于選擇邦交,邦交選擇得當,人民就安定;邦交選擇不得當,人民就終身不安定。

    請允許我分析趙國的外患:假如趙國與齊、秦兩國為敵,那麼人民就得不到安甯,如果依靠秦國攻打齊國,人民也不會得到安甯,假如依靠齊國攻打秦國,人民還是得不到安甯。

    所以想要計算别國的國君,攻打别人的國家,常常苦于公開聲明斷絕跟别國的外交關系,希望您小心謹慎,不要輕易把這話說出來。

    請讓我為您分析這種黑白、陰陽極其分明的利害得失吧。

    您果真能聽我的忠告,燕國一定會獻出盛産氈裘狗馬的土地,齊國一定會獻出盛産魚鹽的海灣,楚國一定會獻出盛産桔柚的園林,韓、衛、中山都可以相應地獻出供您湯沐的費用,而您的親戚和父兄都可以裂士封侯了。

    獲得割地、享受權利,正是春秋五霸不惜全軍覆沒、将領被俘的代價去追求的;使貴戚封侯,正是商湯、武王所以要起兵并采用流放甚至冒着弑君的罪名去争取的原因。

    如今我讓您安然就座,就可以輕易地獲得這兩種好處,這就是我希望于您的。

     “現在如果大王和秦國友好,那麼秦國一定要利用這種優勢去削弱韓國、魏國;如果和齊國友好,那麼齊國一定會利用這種優勢去削弱楚國、魏國。

    魏國衰弱了就要割地河外,韓國衰弱了就要獻出宜陽。

    宜陽一旦獻納秦國,上郡就要陷入絕境,割讓了河外就會切斷上郡的交通。

    楚國要衰弱了,您就孤立無援。

    這三個方面您不能不仔細地考慮啊。

     “秦國攻下轵道,韓國的南陽就危在旦夕,秦國要強奪南陽,包一皮一皮圍周都,那麼趙國就要拿起武器自衛;假如秦國占據了衛地,攻取了卷城,那麼齊國一定會向秦國俯首稱臣。

    秦國的欲一望既然已經在山東得逞,就一定會發兵向趙國進犯。

    假如秦軍渡過黃河,越過漳水,占據番吾,那麼,秦、趙兩國的軍隊一定要在邯鄲城下作戰了。

    這就是我替你憂慮的原因啊。

     “正當這時,山東境内所建立的國家沒有比趙國強大的。

    趙國區域縱橫兩千多裡,武裝部隊幾十萬人,戰車千輛,戰馬萬匹,糧食可支用好幾年。

    西有常山,南有漳水,東有清河,北有燕國。

    燕,本來就是個弱小的國家,不值得害怕。

    天下間,秦國最忌恨的莫過于趙國。

    然而秦國為什麼不敢發兵攻打趙國呢?是害怕韓國和魏國在後邊暗算它。

    既然如此,那麼韓、魏可算是趙國南邊的屏障了。

    秦國要是攻打韓、魏,就沒有什麼名山大川的阻擋,象蠶吃桑葉似的逐漸地侵占,直到一逼一十近兩國的國都為止。

    韓、魏不能抵擋秦國,必然會向秦國臣服。

    秦國解除了韓、魏暗算的顧慮,那麼戰禍必然會臨到趙國了。

    這也是我替你憂慮的原因啊。

     “我聽說當初唐堯沒有分到過三百畝的賞賜,虞舜也沒有得到過一尺的封地,卻能擁有整個天下;禹夏聚集的民衆不夠百人,卻能在諸侯中稱王;商湯、周武的卿士不足三千,戰車不足三百輛,士兵不足三萬,卻能成為天子:他們确實掌握了奪取天下的策略。

    所以,一個賢明的君主,對外要能預料敵國的強弱,對内要能估計士兵們素質的優劣,這樣用不着等到雙方軍隊接觸,勝敗存亡的關鍵所在早就了然于胸了。

    怎麼會被衆人的議論所蒙蔽,而昏昧不清地決斷國家大事呢? “我私下考察過天下的地圖,各諸侯國的土地五倍于秦國,估計各諸侯國的士兵十倍于秦國,假如六國結成一個整體,同心協力,向西攻打秦國,秦國一定會被打敗。

    如今反而向西侍奉秦國,向秦國稱臣。

    打敗别人和被别人打敗,讓别人向自己稱臣和自己向别人稱臣,難道是可以同日而語的麼! “凡主張連衡政策的人,都想把各諸侯國的土地割讓給秦國。

    秦國的霸業成功,他們就可把樓台亭榭建得高大,把宮室建得華美,欣賞着竽瑟演奏的音樂,前有樓台、宮阙,高敞華美的車子;後有窈窕豔麗的美一女,至于各國遭受秦國的禍害,他們就不去分擔憂愁了。

    所以那些主張連衡的人憑借秦國的權勢日夜不停地威脅諸侯各國,謀求割讓土地,因此,希望大王能仔細地考慮啊。

     “我聽說賢明的君主決斷疑慮,排斥讒言,摒棄流言蜚語的途徑,堵塞結一黨一營私的門路,所以我才有機會在您面前陳述使國君尊崇,使土地擴展,使軍隊強大的計策。

    我私下為大王考慮,不如使韓、魏、齊、楚、燕、趙結成一個相親的整體,對抗秦國。

    讓天下的将相在洹水之上聚會,相互溝通故有的嫌隙,殺白馬歃血盟誓,彼此約定說:‘假如秦國攻打楚國,那麼齊、魏就分别派出一精一銳部隊幫助楚國,韓國就切斷秦國的運糧要道,趙軍就南渡河漳支援,燕軍就固守常山以北。

    假如秦國攻打韓國、魏國,那麼楚軍就切斷秦國的後援,齊國就派出一精一銳部隊去幫助韓、魏。

    趙軍就渡過河漳支援,燕國就固守雲中地帶。

    假如秦國攻打齊國,那麼楚國就切斷秦國的後援,韓國固守城臯,魏國堵塞秦國的要道,趙國的軍隊就渡河漳挺一進博關支援,燕國派出一精一銳部隊去協同作戰。

    假如秦國攻打燕國,那麼,趙國固守常山,楚國的部隊駐紮武關,齊軍渡過渤海,韓、魏同時派出一精一銳部隊協同作戰。

    假如秦國攻打趙國,那麼韓國的部隊駐紮宜陽,楚國的部隊駐紮武關,魏國的部隊駐紮河外,齊國的部隊渡過清河,燕國派出一精一銳部隊協同作戰。

    假如有的諸侯不照盟約辦事,便用其他五國的軍隊共同讨伐他。

    ’假如六國相親結成一體共同抵抗秦國,那麼秦國一定不敢從函谷關出兵侵犯山東六國了。

    這樣,您霸主的事業就成功了。

    ” 趙王說:“我還年輕,即位時間又短,不曾聽到過使國家長治久安的策略。

    如今您有意使天下得以生存,使各諸侯國得以安定,我願誠懇地傾國相從。

    ”于是裝飾車子一百輛,載上黃金一千镒,白璧一百雙,綢緞一千匹,用來遊說各諸侯國加盟。

     這時,周天子把祭祀文王、武王用過的肉賜給秦惠王。

    惠王派犀首攻打魏國,生擒了魏将龍賈,攻克了魏國的雕陰,并打算揮師向東挺一進。

    蘇秦恐怕秦國的部隊打到趙國來,就用計激怒了張儀,迫使他投奔秦國。

     于是蘇秦去遊說韓宣王說:“韓國北部有堅固的鞏邑、城臯,西部有宜陽、商阪的要塞,東有宛、穰、洧水,南有陉山,區域縱橫九百多裡,武裝部隊有幾十萬,天下的強弓硬一弩一都是從韓國制造出來的。

    像谿子一弩一,以及少府制造的時力、距來,射程都在六百步以外。

    韓國士兵腳踏連一弩一而射,能連續發射一百箭,中間不停止。

    遠處的敵人,可以射穿他們胸前的铠甲,穿透胸膛,近處的敵人,可以射透他們的心髒。

    韓國士兵使用的劍、?都是從冥山、棠谿、墨陽、合赙、鄧師、宛馮、龍淵、太阿鍛冶的,這些鋒利的武器都能在陸上截斷牛馬,水上能劈天鵝、大雁,臨陣對敵能斬斷堅固的铠甲、鐵衣,從臂套、盾牌到系在盾牌上的絲帶,沒有不具備的。

    憑着韓國士兵的勇敢,披着堅固的铠甲,拉着強勁的硬一弩一,佩戴着鋒利的寶劍,即使以一當百,也不在話下。

    憑着韓國兵力的強勁和大王的賢明,卻向西侍奉秦國,拱手而臣服,使國家蒙受恥辱而被天下人恥笑,沒有比這更嚴重的了。

    因此希望大王仔細地考慮啊。

     “如果大王去侍奉秦國,秦國必定會向您索取宜陽、成臯。

    今年把土地獻給他,明年又要索取邦地。

    給他吧,卻沒有土地可給,不給吧,那麼就會丢掉以前割地求好的功效而遭受後患。

    況且大王的土地是有限的,而秦國貪婪的索取是沒有止境的,拿有限的土地,去換取無止境的索取,這就叫做拿錢購買怨恨,糾結災禍。

    不用打仗,而土地就被割去了。

    我聽說過一句俗話:‘甯****的嘴,不做牛的一肛一門。

    ’現在,如果向西拱手臣服,和做牛的一肛一門有什麼不同呢?憑着大王的賢明,又擁有韓國強大的軍隊,卻蒙受做牛後的醜名,我私下為大王感到羞恥啊。

    ” 這時韓王突然變了臉色,捋起袖子,憤怒地瞪大眼睛,手按寶劍,仰望天空長長地歎息說:“我雖然沒有出息,也決不能去侍奉秦國。

    現在您既然轉告了趙王的指教,我願意把整個國家托付給您,聽從您的安排。

    ” 蘇秦又遊說魏襄王說:“大王的國土,南邊有鴻溝、陳地、汝南、許地、郾地、昆陽、召陵、舞陽、新都、新郪,東邊有淮河、颍河、煮棗、無胥,西邊有長城為界,北邊有河外、卷地、衍地、酸棗,國土縱橫千裡。

    地方名義上雖然狹小,但是田間到處蓋滿房屋,連放牧牲畜的地方都沒有了。

    人口稠密,車馬衆多,日夜行馳,絡繹不絕,轟轟隆隆,好象有三軍人馬的聲勢。

    我私下估量大王的國勢和楚國不相上下。

    可是那些主張連衡的人誘一惑您侍奉秦國,夥同像虎狼一樣兇惡的秦國侵擾整個天下,一旦魏國遭受秦國的危害,誰都不會顧及您的災禍。

    依仗着秦國強大的勢力,在内部劫持别國的君主,一切罪惡沒有比這更嚴重的了。

    魏,是天下強大的國家;王,是天下賢明的國君。

    現在您竟然有意向西面奉事秦國,自稱是秦國東方的屬國,為秦國建築離宮,接受秦國的分封,采用秦國的冠服式樣,春秋季節給秦國納貢助祭,我私下為大王感到羞恥。

     “我聽說越王勾踐僅用三千疲憊的士兵作戰,就在幹遂活捉了吳王夫差;周武王隻用了三千士兵,三百輛蒙着皮革的戰車,在牧野制一服了商纣:難道他們是靠着兵多将廣嗎?實在是因為充分發揮出他們的威力。

    現在,我私下聽說大王的軍事力量,一精一銳部隊二十萬,裹一着青色頭巾的部隊二十萬,能沖鋒陷陣的部隊二十萬,勤雜兵十萬,戰車六百輛,戰馬五千匹。

    這些實力超過越王勾踐和周武王很遠了,可是,如今您卻聽信群臣的建議,想以臣子的身份服事秦國。

    如果奉事秦國,必然要割讓土地來表示自己的忠誠,因此,還沒動用軍隊,國家卻已虧損了。

    凡是群臣中妄言服事秦國的,都是一奸一妄之人,而不是忠臣。

    他們作為君主的臣子,卻想割讓自己國君的土地,以求得與秦國的友誼,偷取一時的功效而不顧後果,破壞國家的利益而成就私人的好處,對外憑借着強秦的勢力,從内部劫持自己的國君,以達到割讓土地的目的,希望大王仔細地審察這種情況。

     “《周書》上說:‘草木滋長出微弱的嫩枝時,要不及時去掉它,到處滋長延伸了怎麼辦呢?細微嫩枝不及時砍掉它,等到長的粗一壯了,就得用斧頭了。

    ’事前不考慮成熟,事後将有災禍臨頭,那時對它将怎麼辦呢?大王果真能聽從我的建議,六國聯合相親,專心合力,一個意志,就一定沒有強秦侵害的禍患了。

    所以敝國的趙王派我來獻上不成熟的策略,奉上詳明的公約,全賴大王的指示号召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