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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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會害你嗎?” 她突然想起在哪裡見過他這個樣子了——車上,而她,就坐在他的身旁。

    在車身打滑、翻覆之前,他這樣的眼神一直牢牢緊鎖在她身上。

     “唐豫……你、你别這樣!”她一陣冷顫。

     “怎麼樣?” “我……拜托你。

    ”她别過臉去,身體縮得更緊。

     “為什麼這麼害怕?你不感覺奇妙或慶幸嗎?一場原本應該沒有生還者的死亡車禍,就這麼幸運與巧合,我們兩人都活下來了,時隔六年,我們竟然還能這樣相對交談。

    所謂的‘死生契合’不就是這樣嗎?這麼難得的因緣,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慶祝一番?” “别再說了,我求你……” “為什麼不說?六年前,你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肯說,怎麼還沒學到教訓?” “拜托你,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請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你好殘忍——” 他執意走近她,她立刻反射性地轉身想開門逃走,不料他的動作更快,一個箭步沖上來,一手圈住她,一手緊壓着門闆,讓她無法開啟,而她,也被他鎖在門闆與他之間。

    幾經無謂的掙紮,她被他貼得更牢,兩人的距離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噴出的氣息。

     “唐豫——” “我好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他的一隻手從她的頸間滑到鎖骨下方,她屏住氣息,不敢稍動,眼神充滿了祈求。

     “你怎麼總是能夠如此無動于衷,踐踏别人對你的付出?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還是。

    ” “我求你……” “記得我說過的嗎?你得到的會隻有恨——如果你是——思、煙、再、世。

    偏偏那麼不幸,你就是……你就是……” “我不是——” “你是——思煙。

    ” 不! “啊……”她掩面狂叫,不願再聽進他說的每一個字。

     疼,好疼……除了額前的舊傷,她的心、她的四肢、身體都陷入一陣陣的劇痛中,好像——好像那日的車禍! 她就這麼狂叫着,直到唐豫懲罰性地以唇封住她…… 相對于他的狂暴,她卻像是在水中抓到浮木般地緊攀住他,似乎愈靠近他,身上的疼痛便會減少幾分。

    仰起頭承接他的吻,唇舌似是有自主意識般地與他交纏 “難怪一切這麼熟悉……難怪……”他低喃道,漸漸不再滿足于單純的擁抱與親吻,雙手迫不及待地遊移在她纖細的身體曲線上。

     她在他唇手的肆虐下已經無法思考,心裡惟一的念頭就是:靠近他。

     唐豫抱起她,将她放至床上,一雙巧手利落地除去她身上的障礙物,面對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身體,沒有絲毫的磷惜,隻有縱情一如他對所有的女伴。

    不同的是,這次他顯得更急切、更無情。

     “唐……豫?”她在他火熱強勢的動作中顯得無助。

    腦中閃過一個個唐豫與她共處時的畫面,激情的、甜蜜的、快樂的、悲傷的……這時,她突然了解,沒錯,那就是她,不是别人…… 雖然記憶還是那麼破碎而遙遠,然而,這些感受不會騙人,心智的記憶可以遺忘,但屬于身體的、感官的記憶卻不會一并消失,反而,它們一直在那裡,等待着再度被喚醒。

    之前,每當她一有此感覺,她的反應總是逃避、不肯面對,但這時,所有的情感劈頭蓋來,如槍林彈雨般,教她無從躲起…… “别說話!”此刻,他隻想當她如飨宴般去占有、品嘗。

    她一開口,便會提醒他兩人糾纏不清的過去與現在,他不願多想! 他的決絕與殘酷隻維持到進入她的瞬間,在那之後,兩人對彼此身體的記憶自動蘇醒,在他漸漸轉為溫柔的動作中,兩人緊緊相擁着,一同進入忘我之境…… 六年的分離,消逝。

     *** 唐豫…… 她最初的,也是惟一的戀人。

     破曉時分,她包裹着被單坐在唐豫熟睡的昂藏身軀旁,指尖輕輕劃過他的眼、鼻、唇、頰,再下滑至他的胸前,拉開他身上的薄被,尋找那場車禍留下的印記。

    最後,隻在他胸前、小腹及左手、左大腿外側找到幾處明顯的開刀痕迹。

    雖然傷痕不多,但她知道,這些傷必定讓他吃了不少苦。

     反觀自己,她從頸間到胸前,除了植皮淺淺的細白紋路外,還有些許火的烙痕,手上、臉上更不必說了,連臉的模樣都與六年前不太一緻,從身到心,她都已經不是當年的孫思煙了。

    甚至,父親為了讓她徹底斷絕過去,将她更名為“易安”。

    好個易安……這些年的生活果然平靜平安。

    若非這些年的隐遁休養,她絕沒有再次面對他的勇氣。

     手指移到他英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