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紅塵浩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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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常無事時,總愛晃着一條一端鉗着個鷹爪似鈎子的井繩。

    攀岩附樹,身手敏捷賽似猿猴。

     覺遠和覺範兩人便給他起了個"吸水羅漢"綽号。

     在寺裡,覺行,僧滿和僧豐三人同時被師伯志操收為心傳弟子,因拜在同一師父門下,又分别任着竈上的司水和司火,兩人跟覺遠和覺範師兄弟二人一樣,也經常形影不離。

     覺範躲在矮木叢後又偷看了一會兒,見覺遠不為所動,便道:"師兄,今晚他們兩人私下切磋武功,說還定會顯露出一些真手段。

    咱們何不見識見識?" 覺遠一時也被他說動了,于是和覺範一起,躲在矮樹後面,屏住呼吸,看看兩人會露出些什麼絕技? 萬沒有料到,這一看,竟然看到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拚死惡戰—— 此時,隻見二人或是你進我守、你退我攻,或是怒目相向。

    時爾你跳在河邊,時爾我又追到草叢,雖俱是赤手空拳,然而,那腿腳飛出的迅猛,拳頭砸出兇狠,令躲在樹後的覺遠和覺範驟然驚呆了! 天哪,覺範說得對,這哪裡像是師兄弟兩人在切磋比武?兩人使的可都是十分功力。

    先看師弟僧豐,招招出手,雖不緻要命的穴位,若落在實處,那可是足以能緻人傷殘的! 再看師兄僧滿,他還擊僧豐時,雖說招式見得就能令僧豐緻殘,卻也是朝着足以能令僧豐昏厥的穴位下手! 大家彼此練武十數年,是真打還是過招,是切磋還是拚命,不用眼看,光憑感覺,憑彼此之間發出的一種氣勢,便可一眼洞察。

     更何況,覺遠是跟着曾有多年疆場厮殺實戰經曆,又為少林護法武僧教頭——伏虎羅漢昙宗師父研習禅武多年,他當即便看出來了:這哪裡是在切磋武藝?怎麼像是仇人相逢? 莫非,兩人暗中如此搏命,是為了争奪寺主志操的衣缽或是什麼秘不示人的法寶? 隻怕不會是這個原因!因為,他們若隻為争奪志操的衣缽法寶便如此兇頑惡戰,非要一拚高低的話,一旦傷了對方,依着寺主那個性子,恐怕誰都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再說了,寺主志操還有一個大弟子覺行呢,就算有什麼法寶,也不一定能輪得上他們兩個。

     殘月西沉,萬籁俱寂。

     兩人的打鬥聲越發激烈,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一招一式都充滿着惡狠狠的殺氣,甚至連以禅醫為主,練武為輔的覺範都感覺到了這場打鬥的非同尋常! 覺範緊緊抓住覺遠的衣角,出氣的聲音呼哧呼哧響得吓人! 兩人都擔心的是:二虎相鬥,必有一傷。

    都是同門同宗的師兄弟,此時,若無人上前攔阻一下,兩人必會越戰越上性子,末了,輕者兩敗俱傷,重者,隻怕還會鬧出大亂子來! 覺遠悄悄附耳一番後,覺範點點頭。

    兩人悄悄退出離他們打鬥的地方有幾十步遠的地方,爾後大聲叫喊起來:"師父!師父——!" "哎——誰在那裡啊?師父,是你嗎?" 兩人你一聲、我一聲地一面叫着師父,一面走了過來。

    直走到僧滿僧豐跟前時,兩人才住了手。

    又見兩人雖已罷了手,四隻眼睛卻是怒目而視,還在喘着粗氣。

     "哦,原來兩位師兄在這裡打架玩呢。

    我當是我師父回來了。

    "覺範走上前來說。

     "這麼大熱的天,兩位師兄還在練功啊?"覺遠一面拉起衣襟擦了擦汗,一面拿衣角忽扇着風。

     僧滿和僧豐對視了一眼,揉着手腕子笑道:"是啊是啊。

    嗯,天好熱,這裡涼快,跟我師弟過幾招兒。

    這不還沒盡興呢,就被你們倆攪了。

    怎麼,你們出來接明嵩師叔還接昙宗師叔呢?" 覺範道:"我師父捎信說了,今晚回寺呢。

    " 僧豐見說,也揉着肩臂,斜着眼望着覺範笑道:"喔!蝌蚪羅漢,你鬼鬼祟祟地,是不是想偷我的武功啊?" 因覺範是他們這一茬兒師兄弟當是年齡最小的一個,大家便給他起了個"蝌蚪羅漢"的綽号。

     覺範怔在那,瞪了瞪僧豐:"呸!誰稀罕!你武功高?敢跟伏虎羅漢過過招兒嗎?我幹嘛要偷學你的武功?" 僧滿見覺範認了真,不覺哈哈一笑:"小蝌蚪别生氣,我師弟他是逗你玩兒呢。

    "一邊對覺遠和覺範兩人揚了揚手,摟着僧豐的肩膀說:"兩位師弟,我們先走了。

    " 僧豐也說:"是啊,是啊。

    玉面羅漢,你們哥兒倆在這裡等你們師父吧,我們先回了!" 說罷,兩人一路走、一路說地去了。

     玉面羅漢是師兄們給覺遠起的綽号。

    覺遠雖說每天和衆僧一起勞作練武,人卻生得白淨俊美。

    隻是,覺遠自己不喜歡這個綽号,女裡女氣的,還不如叫自己惡面羅漢呢。

     因見他們剛才還是殺氣逼人的,這會兒一見了外人,竟然又是勾肩又是搭背的,還有說有笑的雙雙去了,兩人越發疑惑了:他們師兄兩個這玩兒的是哪一出子啊? 明嵩師父出外的這幾個月裡,柏谷屯的秀秀姑已經來了三四趟了。

     秀秀姑每次來都會給覺遠和覺範帶些好吃的,炸糖糕,烙油餅,紅薯糖。

    天熱了,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