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自古艱難唯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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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小翠、魏眉,你這兩個恬不知恥,偷人養漢的騷狐狸,白虎星,浪貨!算你們運氣好,沒與範欣欣走上一條路,我他娘活生生啃不了你們,變了鬼也要吓死你這一對臭婊子,等着吧,當月淡風高的時候,我的鬼魂就去了!” 側轉身,他目光怔怔的看着幾隻黃褐色的小昆蟲在草隙中爬走,輕輕伸出手指撥弄着,他苦澀澀地道; “唉,連蝼蟻尚且貪生哩,稍受驚,便為保命疾逃……娘的,我卻隻有眼睜睜地等死,一天一天數着日子,實則,也沒幾天好數了……” 掏了一把泥土,又讓泥土自指縫中沉落,他湊上去聞了聞,皺着眉: “泥土的味道在某些人來說是芬芳的,可是,我卻沒有這個感覺,一想到将永遠聞着這種味道,便越發不覺其可愛了……” 搖搖頭,他又沉思着: “一個人,最殘酷的道遇莫過于知道了他的死期……那一天過去便等于墳墓接近一步的感受乃是是要命的,倒不如一頭撞死了來得幹脆利落……想着,想着,真是恨透了那個妖婦了” 籲了口氣,他有些倦意了,閉上眼,他想着: “就這麼躺着也好,最好一睡就是十來天,在此地睡死了拉倒,省得再去物色一處人傑地靈的風水地了……唉,人就是不能缺少生之意念,這一會兒,怎麼力氣也減了,精神也不清啦?活脫真要翹辮子的前奏一樣,連四肢全軟塌塌的不帶勁,眼睛也澀蒙蒙的啦……” 正在他萬念俱灰,卻又思潮紛沓的當兒,坡頂的方向,卻突然有些怪異的聲音傳來——那是一種人在急促奔跑時所帶起的衣袂擦動樹枝聲,及雜亂的腳步聲! 南幻嶽沒有睜眼,懶懶的自語: “還有什麼事情值得如此急迫的?上面那幾位仁兄,像是在忙着趕命一樣,可憐可笑的夥計們啊,等你們走到生命盡頭,你們就會恍然明白,任什麼事,都用不着慌張啦……” 蓦地——一聲叱噶起處,跟着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那聲慘叫,帶着一條長長的顫尾消逝,随即是一個人的身體自坡頂翻仰撞跌的滾落——滾落到南幻嶽身側幾尺的地方!” 眯着眼一看,南幻嶽即已明白不用再看第二眼了——那個躺在幾尺之外的彪形大漢笃定斷氣啦,他那詭異滿臉的面孔痛苦又驚恐的歪曲着,雙目圓瞪,嘴巴大開,滿臉滿身的血漬,連頭發都粘沾成了血餅,左肋處,深深插着一柄匕首,匕首上露了個金線纏的把手在外頭! 看死人看得太多了,南幻嶽已經具有深厚的經驗,他不必查檢,隻由那人躺卧的姿勢便可以判定是死是活,而這一個,他搖搖頭,早完蛋他娘的了。

     眨眨眼,他悲憫地道: “想不到,就在眼前,居然還有比我先走一步的……不知這位朋友曉不曉得他在今天就要上道——如同我知道我将在何時上道一樣?” 就在這時一- 幾陣衣袂帶風之聲又起,四條身着深灰長衫,頭戴同色布巾的人物,已來到那人伏屍之處,四人中一黝黑強健,容貌兇惡的角色伏身略一檢視,便站直了腰幹,轉向他的三位同伴: “正如所料,解決了!” 那人一轉身的當兒,南幻醫已自隐躺的草叢之後赫然看清了對方長衫胸口處以白絲線繡縷着一副“白虎圖”!那是一隻形作蹲踞狀的猙獰白虎圖案,繡工精細栩栩如生,而且,這一瞧中,南幻嶽還看明了那人胸前的白虎嘴角,兩邊各有兩隻獠牙繡出! 他的眉頭不禁微微一皺,知道這些人的來處——“白虎堡”的人,而且,恐怕也都是“白虎堡”的高手,隻從那個胸前刺繡着有四隻獠牙的白虎圖角色來看,即知俱非泛泛,據南幻嶽所知,“白虎堡”堡主“虎姑婆”陳三姑,最高也隻有“九齒”! 南幻嶽有些迷惑,“白虎堡”遠在甘邊,與此地相距何止萬兒八千裡,他們的人忽然跑來這裡殺人逞威,算是怎麼回事?南幻嶽明白“白虎堡”在甘境的份量,他們在那裡可以說是獨霸的局面,那一帶的江湖道全得看他們的眼色行事,仰他們的鼻息生活。

     “白虎堡”堡主陳三姑,雖說是個婦人,但她的聲威之隆卻令人側目,在甘肅周圍千裡之内,她一跺腳可以使全境亂顫,是個不折不扣的一方雄主——奇就奇在這裡了,莫非“白虎堡’’猶不滿足當前形勢,還想擴充地盤?若是如此,可真叫野心勃勃啦! 南幻嶽正在猜疑着,對方四人中一個肥頭大耳的人物也轉身過來,他紅潤的面孔上沒有一了點表情地道: “我假如連這種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收拾不掉,還在堡裡挂什麼‘五齒’?” 細一瞧,南幻嶽聳了聳肩,可不是,那位肥兄胸前繡縷着的虎頭嘴角正好二右三左五枝獠牙! 那黑臉黑膚的人笑道: “這是當然,普天之下,誰不知我們‘白虎’‘五齒’好手,‘野熊’沙庸沙老哥的飛刀堪稱一絕!” 冷冷一笑,那肥頭大耳的沙庸道: “等一會,這飛刃就要插進潘巧怡那妮子的光滑肚皮中了!” 黑臉人笑道; “聽說這蠅子美若天仙,如真有這等美法,到時,可有點叫人舍不得‘辣手摧花’呢……” 另一個窄臉鈎鼻的灰衣人叱道: “聶保,你就是嘴巴不安份,這話若叫老太太聽了去.你等着受罪吧!” 黑臉人——聶保幹笑道: “蔡老大,你别吓唬我,其實我也沒說什麼嘛……” 現在,四人中那個一直沉默的人——那是個白淨又清瘦的中年人物,他輕喟一聲,開口道: “追殺這姓潘的女人,已有快兩個年頭了,兩年時間不算短,面這兩年中者太太對她的痛恨,非但未曾随着時日減輕;更是越來越強烈了,姓潘的女人夠機警,夠美巧,她非但及時躲過了甘肅那段風急雲湧的我方追捕,甚且也躲開了這兩年來我們多次派出境外的搜騎。

     “這些日子裡,我們對她的追捕行動業已相當嚴密緊迫了,且範圍更已擴及了大半天下,不是被她臨時逃逸,便是我們的消息失真而撲了個空。

    不過,這卻證明了這個女人的狡猾慧黠,非比尋常,因此,我要鄭重告訴你們,切莫對她小看了。

     “此次的線索,乃是花費了本堡一千二百兩黃金的代價才到手的,供給線索的趙老五也冒了極大的風險——饒是如此,我們還幾乎又攪了個失着,若非那四個家夥正好來至潘巧怡的住宅旁,我們這次恐怕又找不着她了!” 聶保頗有把握地道: “展大哥,這一次不會再落空了,任什麼迹象全表示出那賤人的氣數盡啦!你看,本來我們到達她的屋前是沒找着人的,可是,她用錢雇來的那四個小角色卻偏偏在那時又說又笑的從坡頂上走了下來,更口裡左一下‘潘巧怡’